依桐独自坐在阴暗湿冷的柴房里,不禁瑟瑟发抖,回想着父亲的话,只觉得蹊跷,他催自己赶快离开,不准追问他的死因,还将医堂留给楚翼,就这样将自己送到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故交老友那里,定有缘由,只是自己毫无头绪,根本想不通父亲的用意,或许,只有去了京城,见了徐卫才能找到答案。
依桐这样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门外有了动静,依桐猛的站起身,看向大门。
柴房门被从外面缓缓打开,一道月光射了进来,由于坐的黑暗中太久,依桐只觉得这月光十分刺眼,忍不住抬起手臂遮挡。
“谁?”依桐轻声。
“师妹在吗?”是三师兄蒋无情的声音。
“三师兄,是你吗?”依桐急忙起身,向门外走去。
正见三师兄蒋无情站在柴房门外。
“依桐,我方才去你房里,把你收拾好的包裹取来了,你快走吧。”
依桐看着蒋无情手中的包裹和佩剑,正是自己今早收拾的,心中顿觉不是滋味,轻声道:“师兄...”
蒋无情急忙道:“我在后门给你备了马,你快走吧,楚翼被二师兄拖住,一直在忙师父的后事,顾不得这里,不过想他很快就会来找你了,所以,趁现在赶快走。”
蒋无情看着依桐,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可他了解依桐的脾气,就算自己有再大的委屈也不愿轻易表露,“你放心吧,拖昊天保存的东西,已经送到安全的地方,如果你哪天想要了,直接跟师兄说。”
依桐轻轻点头,“三师兄,你多保重,依桐会回来看你的。”
“快走吧,自己安排妥当了给我们个消息就好,不用你来看我,日后师兄想你了,就去看你。”
蒋无情的语气里还带着半分调侃,不过,不待依桐反应,便拉着依桐向后门走。
依桐跟着蒋无情一路出了后门,这才停下脚步,蒋无情转头看看依桐,然后将包裹递了过去。
依桐接过包裹和佩剑,刚要开口,蒋无情笑笑道:“走吧,有什么想说的,来日方长。”
其实,依桐真的有好多想说的,只是,三言两语哪里说得清楚,看着向来最疼爱自己的三师兄,依桐只得听话的点点头,然后翻身上马,轻声道:“师兄,我走了…”
“走吧!”蒋无情一笑,“照顾好自己,日后师兄去找你!”
“嗯…”
此刻,依桐正坐在客栈里,想起这短短几日来的经历,一起恍如隔世。
依桐又低头看着父亲的书信,心中实在疑惑不解,父亲生前究竟在做些什么?原来自己只是父亲抱养的孩子!那自己的亲生父母又是谁?又在何处?难道自己以前的人生都是虚假的吗?父亲养育自己十七年,终究把自己当做外人,就算离开了,还要隐瞒自己的身世。
想到这儿,依桐只觉心头疼得发慌,她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与安排,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拆开父亲的书信,但事实是她拆开了。
命运就是这样,会在某个瞬间急转直下...
依桐缓缓起身,擦干眼泪,整整衣裙,心中突然有了决定。
虽然自己信不过那徐卫,但不管怎样,还是要去见一见。再看眼手中已经被拆开的信笺,想了想,竟点开火折子,一把火将信烧了!
悲伤有时会让人苛求一个答案,依桐知道,自己在走一条险路,但她依然苛求...
走出客栈,依桐轻车熟路,再次来到徐卫府上,紧扣门扉,不久,大门打开,又是昨日掌灯的那位下人,四十几岁的年纪,一身藏青色的大褂,应该是府上的管家。
依桐上前施礼,“不知这位老人家如何称呼?”
“在下姓丁,是府上管家,”丁管家答道。
“敢问徐总管在吗?”依桐又问。
“徐大人在府上,只是,不知小姑娘找徐大人有何事?”这丁管家见了依桐,也觉得眼熟,想起就是昨日来访的那位姑娘。
依桐从怀中掏出父亲留下的玉佩,递到那管家手中,“丁管家,请将此物交于你家老爷,他见了自会知晓。”
丁管家接过玉佩,看了看,点头答应,“那就请姑娘,在此稍等片刻,在下去去就回。”
丁管家转身进府,依桐等在门外,果然没多久,大门再次打开,丁管家弯腰作揖,态度明显亲切了许多,“姑娘失礼了,我家老爷有请。”??
依桐赶紧欠身回礼,“多谢丁管家。”
随即跟随丁管家进了徐府,这徐家宅子甚是气派,想太医院总管,是正二品的官位,有这么大的宅子,也是理所当然,亭台楼阁草木盆栽,装满庭院,高高低低美不胜收,穿过二进院子的抄手游廊,直到了三进大厅,丁管家停下脚步,侧身施礼,伸手一指那大堂,“姑娘请进,我家老爷已在此等候。”
依桐点点头,看了看前方宽敞的厅堂,稳了稳心神,提裙上前,走了进去。
只见堂上一位老者赫然起身,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与期许,探身迎上走进堂内的依桐,口中喜道:“我的好侄女,果真是你?”
依桐有些不知所措,眼前这人,与昨晚自己见到的,那个满是怨气的老人,简直判若两人,依桐微微欠身,“徐总管好,民女柳依桐,家父柳悯生...”
“诶,侄女客气了,叫我叔父便是,”徐卫赶忙招呼依桐落座,并吩咐下人去备茶,口中热情道:“我与你爹相交近五十年,乃是兄弟相称,你便是我的亲侄女,依桐远道而来,一定累坏了吧。”
依桐施礼落座,有点受宠若惊,万没想到,这徐卫待自己竟如此客气,只是心里奇怪,这徐卫既与父亲相交近五十年,父亲怎从未提起过,信上还说只是微薄情谊。
徐卫也回身坐到了位置上,一摆手道:“不知依桐一个人来京城,所为何事?”
依桐微微低下头,轻声道:“家父,数日前去世了…”微微一顿,“是父亲临终嘱托我,来找叔父,还请叔父收留。”
说着起身,就要施礼,却再次被徐卫伸手拦住,“我的好侄女,何出此言,我们之间何谈收留,”徐卫说着,话题一转,“倒是你说,柳兄去世了?!”
依桐再次坐回位置上,看着眼前这个徐卫,微微点头,道:“家父这几个月来,一直哮喘的厉害,直发展成肺病,最终病故...”
“肺病?”徐卫微微一皱眉,“怎么会如此,数月前我还见过柳兄,那时他还好好的。”
依桐闻言蹭的站起身,“叔父在数月前见过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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