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燃听皇上的语气透着浓至化不开的怒意,知晓怎样解释都已无用,只道:“儿臣任性而为,还请父皇责罚。”
说着,额头重重磕在了地上。
皇上拍案而起,指着君燃,大骂:“你可清楚自己的身份,早不是什么寻常公子,在府私办喜宴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儿臣知错,请父皇重罚。”君燃再次请求道。
同是不敢抬头的孟南柯咬着嘴唇,心里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向来傲视万物的君燃何时把姿态放得如此低过?
想着想着她就要冒着再次激惹天子的可能性挺直身板,说这一切胡闹的行为都是自己求着君燃做的,但在她的脑袋都还没有来得及抬起的时候,君燃就死拽着她的手,使力让她和自己再磕了一个头。
孟南柯惊愕瞟了他一眼,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意思是让她不要说话!
“好,你想要重罚是吧?朕成全你。”皇上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即日起,你和侧妃就好好在府给朕闭门思过,没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说着,皇上指了指陪同主子而跪的府中下人,“还有你们,你们也全部在府里待着,主子什么时候解禁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府活动。”
儿子求什么,做父亲的到真是给的痛快,颜公主被禁足在府尚是有三个月的期限,而之于君燃却是个未知的日子,如此,当真罚得不轻。
“儿臣多谢父皇。”
君燃随即叩头道,这样惩罚,他倒是松了一口气,起码没有让身旁女子受到肉身上的惩罚。
孟南柯却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但她理智地忍住了,知晓天子决意已下,再去辩驳怕是只会让结果更糟。
“摆驾,回宫。”皇上带着火气地说。
就在张公公向厅外侍候宫人宣完皇上旨意之时,皇后起身走了过来,娇笑道:“皇上,我们不回颜公主那儿了吗?”
此话音量正好,刚好能被说话之人想让他听到的人听了个清楚,“原来是颜公主搞得鬼”这个想法不约而同的在君燃和孟南柯心中浮现。
“不去了。”
皇上音色依旧如冰,随后瞟了一眼已经起身的文策太子和达韵公主,再给皇后递了个眼色,皇后立马心领神会,莲步走到了达韵公主面前,牵起她的手,亲切说道:“本宫宫里备了些点心,还请公主和太子赏脸前去一尝。”
什么尝糕点都是借口,皇上皇后不过是不想让他们这对南国皇家的兄妹再留在这座皇子府。
这道理,就算没什么心思的达韵公主尚且不懂,执掌东宫数年的文策太子还不懂吗。
所以他抢在自己皇妹拒绝前,就回了皇后:“能得皇后娘娘亲口邀请,我和皇妹荣幸至极,这就随娘娘一同入宫,娘娘没有不方便吧?”
皇后笑回:“当然方便,太子,公主快请。”
达韵公主本不愿意就这样走了,奈何身在别人家的地盘,自己皇兄也在劝着,才不乐意的抿着小嘴儿随皇上皇后离去。
“儿臣恭送父皇,恭送母后。”
待得皇上皇后的銮驾再也见不到踪影,君燃和孟南柯才在下人的搀扶下起了身,双腿早已麻木,跌坐在椅子上唤婢女前来按摩。
“你先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我明明可以把责任全数揽在自己身上,皇上怎么罚我也没关系,你肯定也不用被困在这府中。”孟南柯现在还在后悔,刚刚就该不计后果也要揽责。
君燃并没有她那么忧心,喝口茶,漫不经心地说:“你以为父皇当真气得是我们私办婚宴吗?他最气的怕是我们这场小型婚宴中谁都没邀请,却独独请了文策太子和达韵公主吧。”
孟南柯刚刚也是急糊涂了,都没想到这一点上面,文策太子和达韵公主代表的可是南国的势力,光是得知一个公主与其中之一来往密切,皇上都发了雷霆之火,更何况是一个皇子呢。
而且这一切还不是听人言语,而是确确实实亲眼所见,这样,更难消去皇上的火气。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皇上还不知道会禁足我们多久。”孟南柯担忧得眉头已经皱成川了。
“先等一阵,总会有破困之法的。”
君燃显得更平淡一些,可他也不是没有疑惑,他在思索颜公主是如何得知他在府中办喜宴的,这个消息除了皇子府的下人和南国兄妹外,再无他人知道。
文策太子和达韵公主他倒是不怀疑,他们率性,告密这种小人之举不是他们的作风,而且他们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那么,这奸细定是出现在了这府内下人中,是谁呢?他一时想不出答案。
这府上,曾有君燃和孟南柯新婚时,皇上皇后派来的宫人,但这半年过去,那些人早就被他们夫妇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打发回宫了,如今还留在府中当差的都是自己人,他们都信得过。
越是留的都是信任之人,越是无法直接排查,必须使些手段。
“林侍卫,殿下唤你过去。”
阿文在园中找到林记怀,林记怀闻此一惊,自核桃露一事后,君燃虽然明着再未说什么,但心头一定存有芥蒂,要不然为何再没宣过他,就连此次小型婚宴的防卫之责都没有交给他,而眼下皇上皇后刚走,却急着找他,让他不得不有种莫名的不妙感。
君燃和孟南柯的腿麻已经好转,后者随即听吩咐回了自己小院,前者去往书房,等林记怀。
林记怀带着不安走到君燃面前,抱拳在胸前,唤了声:“殿下。”
此刻的君燃没有心思绕弯子,直奔主题,说道:“我怀疑府里出了奸细,你私下去查一下,近日有谁和公主府的人员有来往。”
林记怀浑身一颤,似是被僵住了一样,好久才回话:“是!”
如此简单快捷的回话,却需要思虑这么久,让君燃不由起了点儿疑心,但多余的话却是没有再言,只道:“你下去吧。”
皇子府的动静自然是颜公主最关心的,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父皇前往后到底说了什么话,动了多大的怒,但她只要听到在皇上离去后不到半个时辰,皇子府就被御林军团团围住,一干人等不得靠近,其中人员不得外出的消息后就笑得合不拢嘴。
如今君燃的形势,连她都不如了,再怎么说,她被关,只是自己被关而已,府内人员还可以自由出入,而皇子府却是彻底被严禁了,最糟糕的是还没有解禁期限。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终于掰回一局了。”赵一华奉承道。
颜公主手里拿着一张小字条,翻来覆去白看不厌,“这都要多谢这送信之人,要不然我怎么能知晓君燃居然在府中办喜宴,而且还邀请了文策太子和达韵公主呢!”
赵一华本是一脸嬉笑,却叹起气来,“只是怎样都查不出这送消息之人,要不然还可以重金酬谢。”
“这人想必是皇子府的,”颜公主说着将纸条拿到烛火上焚尽,“既然这人已经做出了背叛之事,定是还会有下次,多几次接触下来,自然会知道他是谁。”
“公主说的是,说的是。”
颜公主心情极加,随手在柜架上拿起一座玉雕弥陀佛就递给赵一华,“今日之事你也有功,要不是你联络在御前侍奉的旧相识,将父皇引来这公主府,我怎么可能给父皇传达消息呢,所以这个赏你了。”
赵一华爱玉雕,假意推辞都没有,急忙用双手去接过,边两眼放光的摸着佛身,边咧笑道:“谢公主,谢公主。”
不过一天一晚,皇子府被禁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盛京城,由于皇上没有公布因何缘由,各种猜测遍地开花。
胆子小的只猜是皇子惹父皇生气了,胆子大的居然敢说是因为父子俩看上了同一个女人,天子一怒只为抱得美人归。
当然,这些市井流言,自是传不到那坐拥天下的皇上耳朵,但最喜在酒馆玩乐的高挚诚可是全听无余,这位丞相府公子即刻到皇子府周围查看了情况,四面八方全是御林军,死守严卫的架势让鸟儿飞不进,蚊子也飞不出。
本是打算寻个防卫较松的地方,再想个办法支开士兵,自己翻墙而入,现在看来,那些都只能是空想了。
好得这位高姓公子执着,接连几天观察皇子府下来,终是让他寻得突破口,被禁的府中人也要吃饭啊,每日也要有人送菜送米啊。
他不可以进去,但这些送菜人却可以。
这日,君燃正在同孟南柯用早膳,阿文来报,送菜的老农要面见君燃,说是有贵人要其带话。
君燃没有犹豫,唤其前来。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粗麻衣服,脚踩草编凉鞋的老者被带了过来,寻常行礼过后,便说:“殿下,有位姓‘高’的公子差草民来问您一句‘计划要不要暂时搁置’?”
君燃和孟南柯一听便知老农说的高公子就是高挚诚,但后者对那话中所言的“计划”却是不知所以。
“替我告诉高公子,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如今我被困于此,万事都要靠他了。”君燃不假思索说道,他本在考虑如何给高挚诚带信,如今那小子却是先忍不住,倒还给他解决了一事。
“好,草民出府就去告知高公子。”老农话完就要退下,阿文在君燃的示意下,给了他丰厚的酬金。
“你和高挚诚有什么计划?”老农一走,孟南柯就问。
君燃一笑,“一个既能完成他多年来的心愿,又或许能帮我们摆脱眼前困境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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