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刚刚对侧妃娘娘说那些话定是会加重对她的打击,您还就这样一走了之,恐怕娘娘会承受不住啊。”林记怀紧追君燃的步伐,担忧说道。
君燃的步子不曾停下,“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并且她也认定就是自己促使了雅嫔杀害母妃,那我劝慰什么也是无用的。”
君燃深呼吸了一口:“不如让她就由此事反省一下,能够收一收遇事就要出手的莽撞性子,这样母妃的死也算有了一份值得。”
“只是娘娘是性情中人,不知能不能走得出来。”林记怀依旧忧心着。
君燃闻此瞥了他一眼,自己这个冷漠到无心的侍卫什么时候这般关心起旁人来了?
“给她一点儿时间,如果她一味沉浸于自责与悲伤当中,就当我君燃看错了人。”君燃淡淡说道,脚下的步子不由地又加快了。
林记怀紧紧追着,君燃话已至此,他也不便多言,随即想到另一件事,问道:
“殿下,您不是说眼下没有掌握颜公主派遣刺客刺杀您和侧妃娘娘的确凿证据,就不要打草惊蛇吗,为何您先前又故意暗示颜公主您已经知道是她所为呢?”
君燃听罢脚步骤停,觑着他道:“你当真猜不出我先前为何要暗示君颜?”
林记怀被问得诚惶诚恐,拱手应道:“回殿下的话,卑职的确对此有所猜测,只是不知是否就是殿下的本意。”
“说来听听。”君燃随意说道。
林记怀:“卑职猜测殿下是想就由此事威胁颜公主,让颜公主不要轻易到皇子府造次。”
话毕,林记怀小心瞧着君燃,观察他听了自己猜测后的反应,但君燃却是毫无波澜,面无表情的说道:“威胁说对了,但我想要她不要再打南柯的主意!”
林记怀听此一惊,自己的主子什么时候如此在意那个侧妃呢,在意到只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就不惜更改原本的计划。
“怎么?觉得我如此行为太儿女情长了?太不符合我往日的风范了?”君燃死盯着他,问道。
林记怀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拱手回道:“殿下定有自己的考虑,卑职不敢枉加评论。”
“我知道你定是觉得我的行为奇怪至极,”君燃冷冷一笑,“没关系,我也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后面那句话似一条游走的毒蛇,左右窜动,寻找着最佳的狩猎点,最后在心脏处给了林记怀致命一口,毒性即刻发作,让他瞬时就僵死在了原地。
“殿,殿下,您说什么,卑职,卑职听不大懂。”过了好久,林记怀才听到自己这样结巴说道。
君燃冷笑加深:“你以前对我可是从不隐瞒,为何这次刺客事件你却是闪烁其词,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杀死王定远家眷的幕后黑手真的是君颜吗?”
林记怀从未见过君燃如此冷厉的对着自己,那双本就如同在寒潭里面浸过的眼睛此刻却似在闪着红光,杀气腾腾。
他跟在君燃身边这么久了,知道君燃最受不了被人欺瞒,特别是至亲至信之人!
“殿下,据卑职在茅草屋找到的线索来看,那个幕后黑手确实指向颜公主啊。”林记怀跪倒在地,说道。
“线索?就是你所说的绣着类似彼岸花图案的衣裳?我派人去查过了,你在茅草屋找到的那件衣裳出自城南一个阿婆的手,阿婆说那件衣裳是她两日之前才接到的活,是有人拿了样图让她赶制出来的。”君燃冷声说道,“而阿婆也告知,昨日有名男子去向她打听过那件衣裳,我想那名男子应该就是你吧?”
林记怀没再开口,似是默认了,君燃继续道:“既然你已经查到了衣裳不过是临时照着样子赶制出来的,那你就应该推测得出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要用衣裳制造出证据陷害君颜,你为何还要和我说那幕后黑手就是君颜呢?”
“殿下,卑职没和您说是担心万一这也是颜公主的诡计,万一是她怕您查明她就是幕后黑手而故意弄成这种看似被人陷害的样子。”林记怀立马解释道。
“殿下,您慧智过人,难道不奇怪那个制作衣裳的阿婆为何那么容易就被我们找到,而且还完好无损的活着吗,若是卑职有意陷害一个人,是断然不会让证人活过当夜的。”
对于衣裳之事的真相,君燃也是在一回府才听密探来报的,随后又闻得颜公主到访看望孟南柯,便急忙赶到了孟南柯房中,忙活一通下来都没有好好思考一番,眼下听林记怀这么一分析觉得还是有几分道理。
“罢了,我姑且相信你这番话,再下去给我查,查个仔细,我会派蒙武暗中协助你。”
君燃说完便快步往书房走去,独留林记怀一个人怔在原地,听见君燃派蒙武协助他时,他就知道君燃对他的信任已经大大骤减了。
蒙武是君燃死士队伍中新增的一个,却是凭借他高超的武艺和惊人的谋略之才跃升成为当中第一人。
同其他死士一样,蒙武孤身一人,他的家人都死于前几月那场大洪水中,是君燃出钱出力帮他安葬了家人,自此,他便对天起誓,誓死听命君燃。
林记怀心里清楚,这样对君燃忠心不二的蒙武,与其说他是被派来协助自己的,不如说他是被派来监视自己的!
君燃黄昏时分去过孟南柯的房间,被告知她出城策马狂奔了好几个时辰,累极,一回来便睡下了。
君燃瞧她呼吸均匀,也是熟睡状态,堵在心头的石子终于可以风化成沙了,既然能睡得着,证明她已经想通了。
看完孟南柯后,君燃又回到了书房,皇上差人送来了好多奏章,等着他批阅呢。
今日皇上送来的奏章有些奇怪,似乎多是和刘封有关。
如今丞相之位依旧高悬,文武百官多是举荐刘封继任,而皇上送来的这些奏章中几乎都是关于此事的。
君燃见此不由一笑,他知道皇上这是故意想看他的态度如何,而他不介意锦上添花,大笔一挥,欲意也向皇上呈一封自己也举荐刘封担任丞相的折子,反正,这也是他对皇上说过的。
奏折写完,他仔细查看了一番,越看越高兴,心里暗想:刘封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历朝历代,天子都不可能容得下功高盖主和拉帮结派的臣子,而这刘封就是后者。
朝堂众人举荐不说,还外加一个皇子,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刘封居心不良,这样的臣子,他君安定是不会容的。
虽说猜到皇上定会对刘封有所处置,但君燃也不敢掉以轻心,这些日子,他都在暗中搜集刘封的纰漏,为的就是在处置他的时候给他一个痛快。
只是近期事情频发,密探送来的密信君燃都还没来得及看,眼下趁这个空挡才拿出来仔细分析。
君燃做事向来不喜拖拉,这密信一看起来就看到了午夜,直到疲倦至极才趴在桌案上睡了起来。
待他睡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房侧小窗被突的打开,随即一黑衣人轻稳跳入,无声行步,径直往香炉处走去,熟练的点上安魂香,待得香味开始散发之后再从袖间取出白色药丸丢入香炉。
霎时间,香味似乎浓郁了些,但夜风习来,香味又似如同往常并无两样。
黑衣人轻步走到君燃身侧,低声唤道:“殿下……殿下……”
“嗯……”君燃吸入安魂香香味,昏昏沉沉应了一声。
面罩下的黑衣人闻此稍有笑意,随即说着:“殿下,你该相信颜公主就是派出刺客杀害您和侧妃娘娘还有王定远家眷的凶手,她就是不安好心,要您去死,她就是企图皇位,您可千万不能让她得逞。”
“我知道……我知道君颜就是幕后黑手……我不会让她得逞……我不会……”
听罢,黑衣人笑意更甚,“还有,殿下应该相信林记怀,他对您可是没有隐瞒,衣裳之事就不要再查了,更不要动用蒙武。”
此番话语说得缥缈无比,轻飘飘的落入迷糊不清的君燃耳中,只听他同是幽幽回道:“对……我该相信林记怀……不查了……不查了……那就是君颜所为……就是君颜所为……”
黑衣人满意笑笑,目的已经达到,即刻翻窗而出。
待他刚刚跑出君燃书房不足两里之时,忽的瞧见城郊处发出一个信号弹,未再多想,跃身飞上屋檐,往城郊奔去。
城郊茅草房,一老妇在等他。
“不知母亲深夜召孩儿来此,可是有什么大事?”黑衣人恭敬行礼后,问道。
老妇透窗望月,“你近日做的那一件不是大事?要不是今日小七进山给我送衣食告诉了我你近日的动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孩儿并非有意欺瞒母亲,只是母亲已居深山,来不及告知。”黑衣人跪地说道。
老妇气愤不已,对他所言却是无从反驳,只言:“我知道你想离间君燃兄妹,让他们互相残杀,但你不该操之过急,你这样随意陷害君颜,会让君燃有所怀疑的,若是让他发现这一切都是你搞得鬼,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黑衣人:“母亲放心,孩儿也并非随意陷害君颜,昨日刺杀君燃夫妇的人本就是君颜派出去的,孩儿只不过在其中加了点儿自己的人而已。”
“至于王定远的家眷被刺一事,孩儿已经用安魂香让君燃相信也是君颜所为,我想,明日君燃一醒来,对君颜的仇恨只会更深,而对孩儿也不会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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