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君燃亲口说出烁王妃遇害乃是天灾,皇后整个人都似放松了下来,眼眸有明显亮色,再帮皇上斟茶之时,嘴角堆满的笑容更甚,像是在窃喜什么。
这一幕,也落在了烁王爷眼里,只见一向稳重,不轻易外露情绪的他眉心居然不由皱了起来,他这个反应,让君燃和孟南柯不得不多想啊。
“那王妃有没有什么临终遗言?”小会儿,烁王爷将目光从皇后出移向君燃,问出最关心的问题,“若是有,我这个做夫君的,也好去给她完成。”
“没有。”君燃回答得干脆,他清楚的知道,烁王妃临死之前说得那些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
这个时候的皇后更显轻松,说道:“陛下,七皇弟,你们想问的都问完了,也该放这两个孩子回府休息了吧,今日之事,怕是把他们吓坏了。”
“皇后说得是,燃儿,你且先带着南柯回府吧。”皇上道,“至于七皇弟,节哀顺变吧,人死也不能复生。”
“儿臣告退。”君燃和孟南柯退下后,烁王爷也没有打算再做久留,府中白事可是等着他回去主持。
烁王爷临走时,意味深处地望了皇后一眼,后者直视着他的目光,褪去笑意地道了一句:“还望七皇弟保重身子,莫要伤心过度。”
面对那个美艳妇人如此之语,烁王爷如鲠在喉,奈何当着皇上的面,只好回道:“多谢皇嫂提醒,臣弟先行告退。”
君燃和孟南柯出宫时步子放得格外得慢,他们在等烁王爷。
“七皇叔。”见烁王爷随步前来,君燃唤道,“发妻丧命,自是天大痛事,加之王妃那样贤良淑德,足以忍受皇叔一切,失去如此女子,皇叔怕是再难达成心愿了。”
话中有话,烁王爷当即一惊,连尚且身处皇宫这种特殊地方都不顾上了,直接问道:“她同你说了什么?”
君燃和孟南柯对他意味一笑,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就走。
烁王爷并没有追上去,君燃何许人物,他自是知晓,这人尚且没有言明的话,就算拷打怕是都问不出来。
乘坐马车回府路上,孟南柯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确定害死烁王妃的凶手就是皇后?”
“没有足够证据之下,只能说是怀疑。”君燃回道,“当听我说烁王妃只是死于意外,皇后那种明显的轻松欢喜感,不得不让我多思,现在的她有最大的嫌疑,我们也有个查案的方向了。”
孟南柯说出了自己一直的疑惑,“其实要想试探烁王妃是不是皇后派人去害的,也可向皇上明言我们已经查出了烁王妃死于人为的线索,若真是皇后所为的话,她肯定会慌乱,而一个人下意识的慌乱可比一瞬间的窃喜更不容易控制。”
“你说得没错,但那样的话,也向皇后暴露了我们掌握了一定证据,依她的性格,说不定会对我们来狠的。”君燃握着孟南柯的手,“南柯,你本就因为我中了邪毒,我不会再让她有一丝一毫伤害到你的可能。”
孟南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轻轻靠在了君燃的肩头,“我中毒之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那件事,他们各自都有自责,君燃怪自己大意,才会害她的命握在了皇后手中,孟南柯怪自己亲信,就不该碰皇后的任何食物,才会让君燃受到皇后钳制。
这事儿是一个疙瘩,长在了两个人的心里,无论谁提起,两方都会痛,所以最好的,便是谁也不要再提,就让它随已逝的昨日,永远的化为历史。
“好,我答应你。”君燃平静道,将她搂得更紧。
马车驶入街市,热闹非凡,各家各户都已张灯结彩,只待黑幕降临,点灯庆元宵。
相比起那些沉浸于节日气氛的百姓,君燃和孟南柯太像异类了,安安静静靠身坐于马车,心中只有无尽的悲凉和不能间断的算谋,这个元宵,当真应了君燃那句“一生难忘”……
“对了,出宫之前,你出语暗示烁王爷我们已经从王妃那里知道了些什么,他担忧之下肯定会有所动静。”想到这里的孟南柯突的直起了身子。
君燃将她的头搬来重新靠在自己肩上,“越是安静越找不出破绽,我就是怕他没有动静,你放心吧,我会派人盯紧的。”
对于孟南柯而言,君燃的话一向有神力,他叫她放心的事,她便可以毫不顾虑的完全相信,本是因为今日之事烦乱不已的她,此刻终于能平和地闭上眼睛,君燃叫她什么也不要再想,一切交给他就好,如此悦耳的“催眠曲”,孟南柯居然真睡着了。
她真的是太累了……
到达皇子府之时,君燃唯恐吵醒她,连抱着她入府的打算都没有,生怕挪动她也会将她惊醒,君燃就这样,陪着熟睡的妻子坐在方寸马车之中,直到星月执掌夜空。
孟南柯最后还是被惊醒,“罪魁祸首”是那不断绽放在黑夜的爆竹。
刚醒的孟南柯有些茫然,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布看到,早已入夜,而自己和君燃却还在马车之中。
“你怎么不叫醒我?”孟南柯睁着一双大眼睛,问着。
君燃悄然一笑,“你不知道你安睡的模样有多动人,我忍不住就想多看一会儿。”
孟南柯也笑了,明媚得足以媲美烟花,照亮黑暗一片。
“走!回府用膳吧。”君燃带着孟南柯下马车,府中,也是彩灯高悬,各色佳肴已经长桌,如此,才让孟南柯有一种今日当真是元宵,而不是灾难的感觉。
这时的君燃和孟南柯暂时忘却一切烦忧,陷入元宵欢乐当中,而岱王府那一位女主人,却是独身对佳肴,一人饮闷酒。
“公主,您可不能再喝了,会伤了身子。”眼看着已经醉醺醺的达韵公主又端起一杯酒,含笑急忙将酒盏夺过,阻止道。
达韵公主心里苦,就像借着醉意忘记所有,怎奈何就是醉不了,就是忘不掉……
“你给我。”达韵公主起身前去抢酒盏,双腿软到几乎跌在地上,还好被含笑扶住,“反正身子坏了也没人心疼,反正也没人心疼我!”
含笑不敢真和主子较劲儿,酒盏又回到了达韵公主手中,只见她一杯接着一杯,疯癫得哪里还有一国公主和当朝王妃的尊贵!
达韵公主双眼早已模糊,是醉意和泪水的双重结果,她行着醉步,摇摇晃晃地走到院子中央,嫌酒盏盛酒太少,直接仰头用酒罐灌,边喝边笑,含笑也不再去劝了,只有她知道达韵公主忍了太久,需要这么发泄一次。
喝着喝着,达韵公主就站不稳了,直接坐在了地上,而这时,她模糊的视线中冒出一个人影,虽是醉得不清,她还是认出了那人是谁。
日日跟在她夫君身侧的人,她如何不熟悉,每每看到这个人的出现,她都是很欢喜的,因为,他的出现,也就意味着岱王爷的到来。
达韵公主一下子就被刺激到了,扔下酒罐,在含笑的搀扶下强撑起身子,跑过去抓住合泰,问道:“王爷呢?王爷是不是回来了?”
还没待合泰回答,达韵公主就转去拉着含笑,道:“快,快扶我回房,准备沐浴更衣,王爷喜欢干净。”
合泰看着一向美丽动人的王妃如此模样,也不太好受,不忍心告知事实,更不忍心欺骗,犹豫之下还是道:“王爷……王爷今晚不会回府了。”
达韵公主所有的希望都化为泡影,怔了好一会儿,凄凄惨惨又笑了起来,她推开了含笑,往小院走去,一路上,不绝的,只有她的笑,笑命运也好,笑选择也罢,不过都是在笑她自己。
如今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元宵一过,宫里面也开始忙碌起来,都在为二月初太子的加冕仪式做准备,这本是事关君燃和孟南柯,但好在一切都有礼部安排,他们也可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上,比如,烁王爷。
十五过后的两日,君燃他们依然没有和岱王爷碰面,原因是后者说什么心情不佳,谁都不见,关键是言明了特别是君燃和孟南柯!
对此,君燃和孟南柯都很疑惑,但熟知岱王爷脾性的他们纵是有千万奇怪也没有直接闯入岱王爷的卧房,将他揪出来问个清楚的念头,只有等,等那一天他心情好了,自然会来见他们了。
少了岱王爷这一商量对象,君燃只好按自己的想法来对待烁王爷,派出两名死士前去烁王府查看情况,得知王府只是单单纯纯的在办丧事,但烁王爷却明里暗里派过人去观音庙,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探知那日君燃夫妇俩和烁王妃的谈话内容。
对于这一点,君燃窃喜,看来烁王妃的确掌握了些烁王爷的秘密,依烁王爷如此急切得想弄清楚君燃到底知道了些什么的情况来看,在观音庙打听不出什么的烁王爷,说不定会亲自前来试探君燃,那样的话,正好如了君燃之意,面对面的交锋,谁试探谁还不一定呢。
这两日,孟南柯还算轻松,除了动脑子去思索烁王妃遗言到底指向何方之外,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来增添烦恼,加之这几日天气极好,日头很足,晒得人暖洋洋,她就多坐于园中,静看红梅傲放。
正当她惬意之时,木桂枝慌忙跑来,叫道:“娘娘,娘娘,不好了,岱王爷要娶你小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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