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孟南柯惊得直接站了起来,木桂枝解释得清楚了些:“现在满城风雨,都在说岱王爷要将孟家二小姐纳为小妾,还听说岱王爷已经奏请皇上,择定吉日就将孟二小姐迎进王府。”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孟南柯一时有些懵,岱王爷待孟瑶光一直只如小妹,在这种丝毫没有儿女之情的前提下,他居然会主动向皇上请旨?
还有自己的父亲,在明知岱王爷尚有达韵公主这一正妻的情况下,愿意让幼女做人妾室?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孟南柯必须搞清楚!
“珠儿,去安排马车,即刻前往孟府。”孟南柯吩咐道。
珠儿领命而去,孟南柯也和木桂枝往府外走去,匆匆忙忙的,正好遇上了刚从书房出来的君燃。
“怎么了?如此着急?”自皇上让君燃学理政务,以便不备之时更好监国以来,折子源源不断地往他手上送,整日都待在书房翻阅,自是不知发生何事。
孟南柯三言两语说了岱王爷要娶孟瑶光之事,君燃也是同样的疑惑,心想:难不成皇叔这几日闭门谢客,就是在筹划此事?
这……实在有点儿不符合岱王爷的性情啊,他要是有真想做的事,必定不会顾虑那么多。
“我同你一起回孟府吧。”君燃也想弄清楚其中的缘由。
孟南柯摇了摇头,“事关瑶光,你去,怕是有不方面的地方。”
孟南柯有种感觉,这事儿肯定有见不得人之处,君燃乃为男儿,又为太子,家事中的丑闻,孟大人定是不愿意让他知晓的。
君燃明白其中道理,回道:“也罢,你定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殿下放心,桂枝一定会将娘娘毫发无损的带回来。”随着木桂枝的话音落幕,孟南柯带着她快走出府。
在她们走后不久,君燃也让阿文准备马车,前往岱王府,他想,已经肯进宫面圣的岱王爷定是肯见人了吧。
孟南柯也是好些日子没见过孟鸿中,此次前来,孟鸿中直接让孟南柯独身前往书房,那个更适合议事之地。
此时的孟鸿中稳坐红木椅,那软下去的脊梁,透着一种心力交瘁,孟南柯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总感觉父亲的两鬓间又多生了几根白发,衬得整个人更显苍老。
“爹,瑶光之事……”面对父亲,孟南柯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拖长尾音,等着孟鸿中接话。
“为父知道你定是为了此事而来。”孟鸿中声色低低的,如他外表一般,没有什么力气,“岱王爷待瑶光什么心思,我这个做父亲的看得明白,那是毫无男女之情的,再加上那岱王府还有南国公主,那可是得罪不起的人物,换做以前,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瑶光嫁过去作妾的,但是……”
孟鸿中大叹了一口气,再言:“但是如今已经定局,我也无力回天啊!”
“怎么就已成定局了?”孟南柯更显着急,“只要瑶光一日没有嫁过去,就一日不算定局,爹,您可是朝中重臣,只要您上书皇上,说不愿瑶光做妾,皇上未必不会恩准。”
孟鸿中愁着直摆脑袋,“南柯,这一次,瑶光是必须嫁,必须嫁啊……”
这话孟南柯就听不明白了,皱着眉头问:“什么叫必须嫁?”
“瑶光……瑶光和岱王爷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孟鸿中说着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愁苦得就差当即老泪纵横,“就在元宵当夜,华悦客栈当中,岱王爷说是因为酒后才乱性。”
孟南柯直接愣住了,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口中念道:“怪不得……”
怪不得自元宵起,岱王爷就闭门不见,怪不得,岱王爷会主动上书皇上请求纳孟瑶光为妾,怪不得孟鸿中会同意幼女嫁入岱王府……
怔忡的孟南柯想起来了昔日孟瑶光就放出豪言,此生定会嫁给岱王爷,如此,那场酒后乱性当真只是巧合吗?
“不行,我要去找瑶光问个彻底。”想到那些的孟南柯喃喃自语道,念着就往房外跑,对于孟瑶光这件事,孟鸿中实在太过无奈,此刻,无心更无力拦着孟南柯。
孟南柯直奔孟瑶光卧房而去,后者正欢欢喜喜在选绸缎,看着全是艳红,便知定是选来做喜服的。
“小妹还是不要费心思在这些绸缎当中挑选了,正红色的喜服,只有正妻才能穿。”
孟南柯第一句话就不怎么客气,她是想点醒孟瑶光,即使进了岱王府,也不要痴心妄想取凌达韵这个南国公主而代之,后者可是有一个强大的母国撑腰,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最后遭罪的怕是只有那个和她争的人。
孟瑶光脸色僵过片刻后笑了笑,继续饶有兴致的在那些正红色的绸缎中挑选,与此同时,也道:“瑶光的事情,就不劳烦太子妃操心了。”
说完,瞟向了孟南柯,“太子妃今日特来看望,想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吧?还请你快言快语,瑶光实在有些乏,没有多少精力应付你太久。”
随孟南柯而来的木桂枝哼了一声,讽刺道:“我看二小姐为喜服挑选布料的精力好得很呢。”
孟瑶光并没有理会她,依旧回头选布料,孟南柯也无心绕弯子,直言:“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和阿岱的事,当真只是意外?”
当着下人的面,孟南柯给孟瑶光留了份面子,没有直接挑明她和岱王爷已行男女之事。
孟瑶光笑,“太子妃现在问这个不觉得很可笑吗?这已是没有意义之事。”
“对我来说,这意义重大。”孟南柯尽可能压低自己的火气,以平常心面对这个面无全非的小妹。
“我孟瑶光向来只重结果,不顾过程,那件事是不是意外在我看来一点儿都不重要,我所求的不过是那件事带给我的结局。”孟瑶光说着向孟南柯养扬了扬一匹大红蜀锦,随后递给一旁的小铃铛,“就用这个了。”
此刻的孟南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确实,岱王爷就算再荒唐,就算再怎么醉酒,怕是也不会轻易和女子有染,要不然,为何他风花雪月这么多年,只和一个孟瑶光发生过关系呢。
面对如今堆满心思的孟瑶光,孟南柯痛心之下多是惋惜,知道已疯的马儿再难纯良,什么劝语在对方那里都是耳旁风,最后只道一声:“孟瑶光,希望你来日不要为了今日所作所为心生悔意。”
这是孟南柯作为阿姐,对小妹最后的忠告,或者也可以说成,是最后的祝福。
孟瑶光笑得很耀眼,添了不少味道,怎奈独失纯粹,“阿姐放心,瑶光定不会让你失望。”
好久不闻一声“阿姐”,孟南柯心里泛起酸意,她深知,这恐怕是孟瑶光最后一次再这样唤她了,从今以后,她只是太子妃,而她,只是岱王侧室,隔了辈份,隔了所有。
从孟瑶光卧房走出,孟南柯去和孟鸿中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孟府,坐上马车就只说过一句话:“去岱王府。”
见到岱王爷的时候,君燃也在,孟南柯含着复杂的目光扫了岱王爷一眼,岱王爷多是心虚的,下意识就将目光移开。
孟南柯什么话也没说,只叫岱王府的下人带她去找达韵公主。
达韵公主比她想象当中的要好很多,面对夫君的纳妾,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反而安安静静的坐在园中,看阳光普洒,看小河冰化,祥和得不正常。
“达韵。”孟南柯走近,轻唤道,达韵公主见来者是她,瞬时绽放笑容,拉着她让她快坐。
一如既往的由嘴角上扬而成的笑容,可是怎么今日观来,多是苦涩呢。
“达韵,你还好吧?”孟南柯问道,这本是最没用的废话,但面对此时的达韵公主,她当真不觉得有什么更好的开场白。
达韵公主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望着一侧光突突的树干,说道:“你不必为我担心,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相比起我父皇的三宫六院,王爷多娶的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说得无比豁达,但眉目间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忧愁,将她的内心暴露得彻底。
孟南柯本欲说点儿什么,达韵公主又继续道:“南柯,你知道吗,自元宵过后的这两日,是我嫁入岱王府后,最舒心的日子,王爷日日都待在府中,我想他了,就去他的卧房看他,虽然他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但,于我而言,已是足矣。”
孟南柯从没有见过达韵公主如此惆怅,她本是一朵傲然于世的牡丹,受尽世人的追捧,尊贵到可以拥有在全天下自由选择归宿的权利,没曾想,千挑万选下来,“如意”那两个字,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达韵,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为难自己,阿岱待你不好,你大可选择离去,天高海阔,你定会找到一个真心待你之人。”对于达韵公主,这是孟南柯能想到的最好主意,她可不忍心看到牡丹继续受到摧残,明明花期遥遥,却早早化为春泥。
达韵公主笑笑,大饮了一口茶,大有元宵那夜灌酒的感觉,“不瞒你说,我的确想过一走了之,但是当我每一次看到王爷的时候,这个念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许真的爱上就是这样,只要对方一个目光,就能让你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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