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柯总觉得没明施说的这么简单,不禁问道:“就只是因为这个?”
面对如此疑惑,明施嘴角笑意加深了些,语音放得很重:“当然不是!明某更想借此提醒孟姑娘莫要再对明某使用跟踪这种低贱手段,明某不是你们皇子府的人,本就不该受你们的约束。”
“况且,此时的明某对你们早就行不成威胁,若姑娘仍然以为明某怀有歹心,执意派人跟上跟下,那明某可不敢保证下一次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把姑娘骗到什么样的地方去了。”
这话越说到后面,越显寒冷,孟南柯内心打了一个哆嗦,表面上却是佯装镇定,嘴角勾笑回了一句:“你以为放出狠话,我就会怕吗?”
明施回答她的只有一个眼神,一个不屑,一个藐视的眼神,之后便往木门走去,显然是觉得该说的都说了,没有再耗在这里的必要了。
可是,他的脚步却在拉开木门的那一瞬停了下来,紧随其后的,是珠儿一声惊呼。
背对木门而立的孟南柯不知发生何事,回头一看,木门处,居然多了个人。
关键是那人就是多人相寻,一直见首不见尾的林记怀!
林记怀正在双手拿下盖头的墨色斗篷,用难以言说的锋利目光扫了一眼面前那个惊讶到定成一根木棍的明施,然后绕他而过,走到了孟南柯面前,轻言道:“娘娘,好久不见。”
孟南柯同是惊得神魂都快离体,她命木桂枝跟踪明施,是想看看后者会不会是暗中前去和林记怀会面,而当多日不曾现身的林记怀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发现明施和自己的反应是一样的,让她不由觉得那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
“你……”孟南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吞吐之后才道:“你怎么在这儿?”
林记怀和以往在皇子府时没什么两样,都显木然,只是此刻的目光,感觉更加柔和,更加清澈,但出口的话语,却是让人难以琢磨。
“等人。”
简短的两个字,让孟南柯不知从何去解,只好问道:“等谁?”
“自然是等你,还有……”林记怀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转眸透过那道木门望向远处,那边是一片宁静,暂时还没有被谁惊扰,接着道:“还有君燃。”
“君燃?”孟南柯先是一愣,后来突的反应过来,自己将字条留在了府中,君燃回府后一旦看到木桂枝回去了,就会知道自己被骗了,然后肯定会追过来。
但是,这一切,林记怀又是如何知晓的?难不成自己又想错了?明施和林记怀真的在暗中有联系,今日之事,都是他们安排好的?
孟南柯一边在心里忖度着,一边看向了明施,后者已经走到了林记怀身边,早已收起了所有的惊讶。
“娘娘放心,娘娘所有的不解,在君燃来后,我都会回复。”林记怀说着又看向了远方。
孟南柯暂时只能信他,坐到一旁,等着君燃前来。
没多久,远处真的有了动静,先是疾疾马蹄声,后来在目力所能及的范围,显出一个点,屋内人都清楚,那是君燃策马奔来。
孟南柯起身迎了出去,风尘仆仆赶来的君燃,一下马就将她抱住,嘴里叨唠着以后不许她再乱跑,天知道君燃这一路有多煎熬,生怕孟南柯又出什么意外。
孟南柯还没开口回应,面对木门而立的君燃就已经看到了林记怀,后者也走了出来,说道:“进屋聊聊吧。”
君燃以为模仿木桂枝字迹的是林记怀,所以对于林记怀出现在这儿并没有什么意外,缓缓松开孟南柯后,便带着她一起进屋。
林记怀和君燃夫妇同桌而坐,这是绝无仅有的,要知道他以前只是一个侍卫,按规矩,是没有资格和主子并坐。
而此时的他,显得格外从容,是那种从心底就把自己当成能和当朝皇子平起平坐的从容,在君燃和孟南柯看来,这一点,是和林记怀多日不见后,他最大的变化。
先开口的是林记怀:“我也是前两日才回的盛京城,正好听说皇子府在广招名医,也知道明施被你们找回来了,我本有意忘记昨日种种,所以一直没和明施碰面,但我一直暗中留意他的动向,生怕他再为往日仇怨束缚,做出有伤你们的事情。”
“所以你是跟着明公子,才到这里来的?也是暗中观察他,才知道他模仿木桂枝的字迹,引诱我来?”孟南柯问着,瞟了立身在侧的明施一眼,本想看看他对此有什么反应,可是他却是没什么变化。
林记怀点了点头,下文没有再讲,只听君燃问道:“既然你一直避着明公子,现在又为何要露面?”
君燃的目光有些冷,林记怀直直迎视着,回道:“若不是你派迪欢四处追寻我的踪影,害我每日都活在忧虑之中,我是永远都不会现身的。”
“公子,是我请他们帮我找你的。”明施见眼前有些误会,便道。
“原是这样。”此时的林记怀太过平静,给人一种千帆过尽的沧桑感,“不过也没什么不一样,你们还是会对我有所顾虑,以前我一个人无所谓,大可天地为家,但如今不同了,我不会再过逃亡一般的日子,所以我此次现身,最重要的就是想让你们对我彻底放心,再不打扰到我。”
林记怀说得很快,在场他人都有不明白的地方,最先问的是孟南柯,她道:“此时如何不同了?”
“我要当父亲了。”林记怀不假思索,如常冷冰冰,完全没有给人一种即将为人父的喜悦感,“夫人就是小莲。”
这一次,用不可思议目光看向林记怀的不止君燃和孟南柯,还有明施,只是后者除了震惊,什么也没有说。
君燃和孟南柯交换了下眼神,前者道:“带我们去见见小莲。”
林记怀太了解君燃了,知道他一定会眼见为实,什么多话都没有,起身就往屋外走。
一行人跟着林记怀在城郊绕,走了很久,似乎已经接近了北郊,在一处茂盛的竹林间见到一所竹屋。
竹屋很旧,定是上了年份,明明有好几间屋子,却只有一间是干净的,应该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打扫。
君燃和孟南柯见到小莲的时候,她斜靠在床上,手拿一块棉布,像是在做婴孩的衣裳。
可能林记怀事先并没有告诉小莲今日的动向,后者见到君燃和孟南柯有些惊恐,手中的针线都掉落了。
“不必紧张,他们没有恶意。”林记怀上前道,随即望了望明施,“明施,你医术了得,来给小莲号号脉吧。”
他这是故意的,不过是想让君燃和孟南柯亲耳听一个大夫说小莲确有身孕。
明施走过去还想从林记怀的目光中读出点儿什么,但后者似乎有意在君燃他们面前避嫌,直接将目光落向他处。
号一个喜脉,并没有要多久,小会儿明施就起身道:“已有两月身孕,只是小莲姑娘身子不是太好,切记莫要操劳,按时服用安胎药。”
小莲还是有些忌惮君燃和孟南柯,怯怯地看了他们一眼后,摸着自己的肚子,点头回应明施。
林记怀体贴的给小莲扯了扯被子,再对君燃他们道:“我们出去说吧。”
走出竹屋,林记怀就道:“现在你们相信我所言了吧?”
“我只能相信你确实要做父亲了,至于其他的……”君燃晃到了竹屋窗沿处,闪来一个人影,肯定是小莲,许是新生儿真的能带来魔力,能把世间最坚硬的心肠都软化,“至于其他的,若你真的能做到,我不会再打扰你们。”
如此便是最后之语,话完,君燃就欲带着孟南柯离开,走之前,孟南柯的目光也落向了那个窗沿处,当日小莲冒着生命危险帮林记怀逃跑之时,孟南柯便觉得这个丫头心中定是有他的,眼下得嫁心上之人,也不算枉费了小莲昔日之情。
看到此情此景的孟南柯,才真正觉得当初自己帮林记怀和小莲逃跑,是一件可庆的事。
“好好待她。”孟南柯对林记怀嘱咐道,后者平淡回了句:“娘娘放心。”
明施并没有急着走,他有太多问题要问,他可不觉得林记怀当真如对君燃他们说的一样,安心娶妻生子。
“明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什么都不必问,因为我什么都不会说,我目前在做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林记怀道。
明施一直觉得自己和这个人世脱离,除了近日关注起来的迪欢以外,只有老妇和林记怀可以让他牵挂,所以只要是他们的话,他都会听。
“那公子有什么需要我的,一定要开口。”明施道。
林记怀目视前方,君燃和孟南柯离去的方向,“你现在只需要回皇子府待着,将她的毒解了便好。”
明施多许无奈,只能道了一句“放心”,然后也离去了。
待得来客都已退场,置身空灵之地的竹屋响起了一阵凄凉到诡异的笑声,林记怀闻之回头,小莲正扶着门栓,笑得可怕。
“自逃出皇子府后,你我独处那么多日,你终日早出晚归,从来不曾碰过我,两个月前,我还以为是你想通了,要和我一起过平凡日子,才愿意和我结合,没想到……”小莲越笑越凄惨,“没想到让我受孕,从来都只是你计划当中的一部分……”
林记怀看她如同在看一个疯子,厌恶至极,“若你还想顺利的诞下孩儿,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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