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王爷早已从君燃哪里得知,孟南柯所中乃是七巧毒,毒物七重,解药七重,对应顺序,并且有严格的间隔时间,他知道皇后的性子,此时就算硬逼,她也不可能一口气就交出所有的解药,只好先将这一味解药收下,再道了句“还望皇嫂莫要食言”之后就转身离去。
君燃再停在原地看了皇后两眼,发现这毒辣至极的女子此刻居然全是慌乱,关键是岱王爷适才的问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针对作用,就算其中含有怀疑皇后和烁王爷有染,但终究只是怀疑,依皇后的心智,绝不应该是默不作声。
这一点,着实让君燃觉得奇怪,让他不得不怀疑岱王爷手里是不是真的握着点儿皇后的把柄。
面对君燃那双鹰眼,皇后尽量使自己显得自然,情不自禁的挺直身子,似乎这样,是她在提醒自己是母仪天下之人,除了当今圣上,她不该畏惧任何人!
君燃停留也不过片刻,看到他背影全消的那一刻,皇后就绷不住了,身子直接软了下去,荷香赶紧过来问候:“娘娘,您没事吧?要不要再请太医?”
皇后的脸色的确欠佳,白如净纸,但她却是摆着脑袋,道一声“无碍”。
“娘娘,奴婢看王爷刚刚的架势,是真的对我们肆意行事,危害到了孟氏而动怒了。”荷香有种不好的感觉,“奴婢担心,王爷一气之下会不会将娘娘和烁王爷的事情公之于众?毕竟王爷刚刚……”
荷香不敢说下去,但其中意思,皇后全已明了,岱王爷刚才故意在君燃面前那一句烁王爷待她不错,是故意在威胁,是在提醒她,若她继续不听话,关于她和烁王爷之间的纠缠,便会被他岱王爷广布天下。
或者,只告诉君燃一人也行,那样的话,皇后便有天大的把柄握住君燃手里,到时候,钳制与被钳制的,怕是会来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是,皇后并不担心岱王爷会说,至少并不担心他现在会说。
“既然他先前没有直接揭穿本宫和阿烁,就表明握着我们这段关系于他而言还有利用价值。”皇后道,“本宫现在最该担心的应该是君燃,这人的慧根不是你我能够想象,他一定对王爷刚才的反应有所觉察,上次会面本宫就露出了马脚,这一次,他肯定会派人彻查到底了。”
荷香急了,“那娘娘现在该如何是好?”
皇后冷声一笑,“不怕,本宫和阿烁那些事,不是谁想查就能查出来的,我们行事一向小心,知情人少得可怜,现在只要去把知情人处理了,就算是陛下亲自派人去查,怕是也查不出什么。”
“娘娘是指……”荷香还没说完,皇后就点了头,让她立即去办,顺便再让她派人告知烁王爷,近日莫要再入后宫。
君燃离开皇后寝殿,追上岱王爷的脚步,第一句就是说:“皇叔难道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岱王爷知他所指,一边把皇后给的解药扔给他,一边道:“皇后和七皇兄之间的确是走得近了些,但具体怎么个近法,我也不清楚,先前那样说,不过是猜测之下想试试皇后的反应。”
君燃打量了岱王爷小会儿,看不出什么异样,才姑且信了他这番解释,随后问:“那依皇后的反应,皇叔怎么看?”
岱王爷将肩一怂,“我也不能明断,毕竟这事不小,若是枉加猜测,只会惹怒皇兄,还是得派人去查了才敢说。”
君燃赞同的颔了颔首,这也是他的打算,早在入宫之初,得知烁王爷带着王妃,前来会见皇后之时,就已经谋生。
两人出宫后,岱王爷便言府中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先走一步。
君燃也没再前往别地,他可急着回府找孟南柯,让她快些将这一味解药服下去。
可是回至府中,却被告知孟南柯在一个时辰前收到木桂枝的一张字条后,便领着珠儿出府了。
下人解释完递来了字条,说是孟南柯特意留下的,好让君燃知道她去了哪里,不必挂心。
君燃一看字条,只有一句话——“情况特殊,还望娘娘即刻赶来西郊茅草屋”。
君燃尚不清楚状况,他进宫之时,木桂枝不是留在府中陪在孟南柯身边吗?为何从府外递来纸条?还有,什么情况特殊?
而这时,不远处出现的身影,让他满腹的疑惑不解瞬时被不妙的感觉取代。
“木侍卫?”一旁的下人先叫起来,“娘娘呢?为何没同你一起回来?”
木桂枝先向君燃行了个礼,再回答下人的问题:“怎么?娘娘也出府了吗?可是她只派我前去跟踪明施,我们也并没有在路上遇到,为何能同我一起回来?”
听罢,那种不妙的感觉席卷了君燃全身,他直接将纸条递给木桂枝,木桂枝看后就呆了,言道:“这字迹和我的如出一辙,但绝对不是我写的,我一直只顾着追踪明施,直到在东街巷口,将明施跟丢了过后才回府,这期间,没有让任何人传消息回府里。”
孟南柯中计了!君燃脑海中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一旁的下人也看出其中端倪,喃喃道:“要想模仿一个人字迹必定要对那人的字十分熟悉,木侍卫多在府中活动,这人会不会就是府里的?”
木桂枝最先摇头,“不会的,我平日都不怎么写字,就算是写了,也会立即焚烧,这是我自小养成的习惯。”
这其实是君燃所有死士的习惯,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歹人有机可乘,模仿字迹。
木桂枝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君燃,天下无人可以弄到他们这些死士的墨宝,但有一个人除外!
那就是林记怀。
在他真实身份暴露之前,君燃的死士一直是他在负责训练,他熟悉每一个死士,身世,性情,武力,也包括字迹……
这么说来,引诱孟南柯前往西郊的,很可能就是林记怀了。
想到这儿,君燃背心冒出一层冷汗,什么也没有再说,唤来惯骑的良驹就往西郊赶。
这个时候,孟南柯和珠儿才到西郊不久,孟南柯自认对城郊都很熟悉,但之于字条上所指的那个茅草屋,她们找起来还是费了好些功夫,最后在一片被高深荆棘丛掩盖的深处将其找到。
在路上,孟南柯将所有情况都设想了一遍,包括最糟糕的,明施发现木桂枝跟踪,设计陷害木桂枝这些,她都想到了,可是,当她推门面对屋内的情况时,她才发现所有的一切其实出乎意料。
屋内只有明施一人,半点儿木桂枝的影子都不见。
明明是落满灰尘的破茅屋,一身雪白的明施端坐其中,完全没有被脏物玷污的感觉。
“桂枝呢?”
孟南柯直接问道,现下这个情形已经表明,明施真的发现了木桂枝的跟踪,但是为何不见后者的踪影,莫非明施把她藏起来了?
明施抬眸扫着她:“应该已经回府了吧。”
孟南柯和珠儿都惊住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听错,但是什么叫木桂枝已经回府了?不是她送消息来叫自己到这里来的吗?为何又独身回府去了?
这根本就不符合木桂枝的性格!
孟南柯打量着明施,稍会过后,问出了那句她最不愿意相信的话,“是你模仿了桂枝的字迹,将我骗到这边来的?”
明施淡淡有笑,“孟姑娘果真聪明。”
木桂枝在孟南柯身边已是多日,对于她不轻易留下墨宝的习惯也是清楚,可就在这种情况下,只在皇子府待了一日一夜的明施,居然弄到了木桂枝的墨宝,并且模仿得真假难辨,这种本事,让孟南柯佩服之余,只觉恐怖。
“孟姑娘不必像看牛鬼蛇神一般看着明某,你可莫要忘了明某可是公子的人,早在很多年前,夫人和公子就让明某模仿君燃手下死士的字迹,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明施看穿了孟南柯的所思所想,很是平静地道,“本来夫人和公子还想让明某模仿君燃的,奈何君燃对此早有防备,字迹多变,寻不到规律,难以模仿。”
闻此,孟南柯才稍稍安了心,起码知道了明施模仿一个人的字迹也不是一朝一夕,不过是借了林记怀在死士中的引领地位,才可搞到木桂枝的墨宝,适才那种恐怖感也随之挥散,大脑渐渐平静,重新思考目前的形式。
“目的呢?你将我骗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知从何时起,遇到他人的暗算,孟南柯最初只想求一个为什么,外祖母曾经告诉过她,搞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才是最危险的处境。
明施显得还算温和,并没有打算立即道出孟南柯所问,而是起身在这座破落的茅草房里走了几步,缓缓道:
“这里曾经是夫人和公子的联络点,没有藏着什么实体性的秘密,但是却在这里产生了很多重大的决策,当然,那些决策大都关于如何对付王定远,如何对付君燃。”
孟南柯当真搞不懂明施,直问:“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明施嘴角显现的笑容含有冷意,“这里也算是夫人和公子之间的一个秘密基地,现在他们一个死的死,一个消失的消失,这儿,便只成了明某的一个念想。”
说着,目光从四面方重新汇聚到孟南柯脸上,再言:“孟姑娘派木侍卫跟踪明某,不就是想看看明某是不是有什么异样举动吗,既然姑娘那么想知道明某前往了何方,明某便请你亲自来这儿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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