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裕璟热闹极了,不仅连放一周烟花,每个来就餐的客人都能得一份迎接新生儿的伴手礼,庆祝老板顺利生下双胞胎。
反观临街的秋斋死气沉沉,西餐主厨回了国,秋斋卖了几个月的裕璟菜单被打回原形。
邱苑恒在抢家产的节骨眼上后院着了火,被同父异母的弟弟抓住把柄向邱老爷子添油加醋诋毁,这几天在家的日子不太好过。他本要怀疑李书夏来着,却听闻李书夏生了孩子,心想女人生孩子傻三年,就没往李书夏身上怀疑,到处盘算谁要害他,倒是消停了一阵子。
秦家俩儿子私下开烟馆赌馆被举报,双双进了大牢。秦老爷子托不少关系要将俩儿子赎出来,对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压下消息,可惜被曝光在报纸上。
那些遭受过赌馆和烟馆的家庭对秦家恨之入骨,好些人跑到秦家家门大骂扔烂菜泼粪,秦老爷子连大门都不敢出,躲在家里发火,隔着大老远能闻到门口的臭味。
这事儿闹大了,官员没人敢跟秦老爷子接触,就怕被登到报纸上影响前程,再说秦家俩儿子引起了民愤,谁管这事谁就是傻子。
秦老爷子不仁,樊奕川便不跟他废话,一招给他治得束手无策,他只能在家干嚎泻火。
销往海外的货全部装船了,贾掌柜亲自在码头盯着,云记度过了这次危机。
樊奕川待在乡下和师傅们同吃同住,晚睡早起,一气儿绘制上千个瓷瓶,回来又守着李书夏整整一天一夜没合眼,铁打的人都好累趴了,他跟没事人似的,这会儿还在给李书夏熬补身子的汤药,看得樊秀媛异常羡慕。
李书夏虽顺利生下孩子,但消耗太大,从生产室出来一直昏睡,小脸瘦白瘦白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她的左侧有两个小摇床,里面睡着俩个粉嘟嘟的小婴儿,因为早产个头都不大。右边是妹妹樊兮夏,左边是哥哥樊霂夏,目前瞧不出长得像父亲还是像母亲,皮肤皱皱的,像俩小瘦猴。
“婶儿太厉害了,一下子生俩。”樊秀媛站在小摇床边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问樊奕川:“叔,你说他俩其中哪个老踢婶儿的肚子。”
“自然是那个臭小子。”樊奕川将熬好的汤药放床头边备着,洗了毛巾给李书夏擦额头。
樊秀媛撇撇嘴,心说叔是个女儿奴,低头细细观察樊霂夏的长相,总觉得这小弟弟眉清目秀,像李书夏多一些,性子定是稳重安静的。她又观察樊兮夏,感觉樊奕川说错了,没准樊兮夏才是性子活泼的那个。
樊兮夏睡觉不老实,动来动去,上来一阵还伸懒腰。樊霂夏就不一样了,睡有睡相,是个老实孩子。
樊奕川给李书夏擦洗,没看孩子几眼,就连心心念念的女儿都没仔细瞧长得是什么模样,只仔仔细细地伺候李书夏坐月子,想着李书夏醒来别觉得身上黏腻不舒服。
“叔,他俩啥时候能长硬实。”樊秀媛有些迫不及待,“我想抱抱他俩。”
“等他俩醒了,你可以抱。”樊奕川头不抬地说。
“那可不成。”樊秀媛回身摇头,“他俩现在太软趴趴,我怕伤着。”
刚成出来没多久的小孩子都软软的,抱得时候得好好托着脊背还有头,樊秀媛怕自己冒失伤到孩子就不好了。不过她叔抱孩子很有一套,就跟带过孩子一样。
“婶儿啥时候醒。”樊秀媛挪到床边,“都睡好几个钟头了,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消耗太大,应该没大碍。”樊奕川擦完洗了毛巾,这才得空去看孩子。
李书夏这几天除了喝汤就是睡觉,醒着的时间只几顿饭的功夫,也没瞅几眼孩子,喂奶还是樊奕川抱到她跟前,这会儿也是。
俩孩子同时醒了,樊兮夏的眼睛乌黑溜圆,小胳膊扑腾伸懒腰,她一撇嘴要哭。
樊奕川先把女儿抱起来送到李书夏旁边喂奶,儿子就在后面小床里东看西看,两条小胖腿蹬啊蹬,怪可怜的。
“叔,你咋老是先抱妹妹,弟弟也饿着呢。”樊秀媛为樊霂夏抱不平。
“男孩饿一会儿怕什么。”樊奕川不在意地说,“难道要跟妹妹抢饭吃?”
“……他俩是同一天出生的呀。”樊秀媛不知该说她叔啥好,她叔不管是喂奶还是换尿布,都是差别对待。
樊奕川没搭话,坐在床沿看樊兮夏欢快开饭,抬头理顺了李书夏的头发。
门外响起敲门声。
樊秀媛将屏风抬到床尾拉开遮住李书夏和孩子,才去开门。
贾掌柜站在外面说:“小姐,我有事找先生。”
“贾伯伯等一下,我去叫叔出来。”樊秀媛刚回头,差点儿撞到樊奕川身上。
樊奕川稳住樊秀媛,走到外面关上门问:“秦家现怎样了。”
“秦老爷子不死心,还妄想四处找人把俩儿子救出来。”贾掌柜说,“现如今谁敢搭理他们,只怕惹得一身腥。”
“我看秦老爷仍然没有发现这事的关键,我们需提醒提醒他。”樊奕川没表情地道。
“我方才又通知报纸多写些秦家两公子迫害百姓的报道,让秦老爷子知道自家儿子没的救了,他才能想起来求咱。”
“不允许他进这栋楼半步。”樊奕川下令,“他想求情就到云家祠堂,跪在我父亲的牌位前求情,否则这事免谈。他若一意孤行,就等着两位公子在牢里待到而立之年再出来。”
贾掌柜点了点头应下,心里存着个事想说,看了看樊奕川又欲言又止。
“还有别的事?”
贾掌柜想了想,终是说:“现少夫人生下了孩子,云家想让您带孩子回去祭祖。”
“祭祖?”樊奕川挑唇冷笑,“我说这胎是女儿时,他们怎不说让我带着孩子去祭祖,如今有儿有女,便如此说?”
云家虽倚仗云岭奕积下名声,但总归是个大家族,族人也不少。先前樊奕川的亲生母亲另嫁他人,云家将其除了名,不允许她出现在云家祠堂,即便她嫁的还是樊奕川的堂叔。
所以樊奕川从小生在别处又跟了别人的姓,云家本不想认樊奕川,但樊奕川掌握着云家大部分产业,他们不服也得服,唯有拿孩子说事儿,一听樊奕川提起李书夏怀的是女儿,只口不提要孩子认祖归宗,这回又主动要求樊奕川带孩子回去祭祖,怪恶心人。
贾掌柜夹在中间当传话筒也挺犯愁,心知樊奕川反感云家那几个老家伙,只得道:“他们是老古董,没什么见识。您从小不在他们身边长大,现掌管着云记,他们自然是不服气的,却没有大本事,总想从这种事上拿捏您。依我说,您不如等少夫人出了月子带孩子回去瞧一瞧,一来表明少夫人的身份,二来回去给他们立个规矩,省得他们整日惦记大管家的位置,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能耐坐这把椅子。”
“不去。”樊奕川立马回绝,“带夏夏回去岂不是找气受。他们若不服就来找我,要能从我手上将云记抢回去,我无话可说。他们若是抢不回去,就给我闭嘴老实待着,不然就滚出云家。”
这算是下了死命令,显然樊奕川很不喜欢云家人,从给孩子起名字也能看出来。
贾掌柜不敢多言,应声说起了别的事,聊上两句便离开了。
樊奕川回了屋子,李书夏还没醒,他抱回女儿换成儿子吃奶,随后坐到沙发上看报纸。
秦家的事在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秦老爷子只差致命一击,对樊奕川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先解决了秦家许是能再争取点时间,李书夏应该没事。
樊奕川合上报纸,盘算起佟家来,略感棘手。
佟家与秦家不同,喜做慈善,在老百姓当中口碑极好,又与洋人做着香料药材生意,樊奕川不可贸然下手,会影响到云记的声誉,搞不好会被佟家倒打一耙。
说到佟老爷子,不得不提起樊奕川的堂叔云璋英,也就是将樊奕川母亲揪回城里据为己有的人。
云璋英跟佟老爷子是表叔侄,佟老爷子辈分大,威望也高,听信他人挑拨合伙云璋英一起陷害云岭奕,不然凭他那个悬壶济世的做派,论谁也想不到他能做出当年的龌龊勾当。
而云璋英觊觎樊奕川的母亲已久,又盯上云岭奕的万贯家财,为同是云家子孙却际遇不同感到不平,心生邪念伙同秦、凌、佟三家设计云岭奕杀人入狱被屈打成招折磨致死,逼得樊奕川与母亲骨肉分离,甚至派人不停寻找樊奕川母亲,终得其母鸠占鹊巢,自以为扬眉吐气,实则丧心病狂。
樊奕川的母亲忍气吞声许多年,侍候在云璋英身旁获得信任,逐渐进到云记把持事务,又拉拢那些与云璋英有过节的云家老一辈,才当上了大当家,回头把病入膏肓的云璋英气死了,着实不容易。
樊奕川不想李书夏遭那些个虎视眈眈的人惦记,还得花费一番心思让他们满意才行。
“哎呦,这是哪儿来的丑猴子。”屏风后传来一声,“别跟我说这是我生的。”
樊奕川回头,樊秀媛从屏风后跑出来,高兴招手:“叔!婶儿恢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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