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大清算这天,云岭坼带头闹了一场。
茶行、当铺、商行都被云岭坼闹得关门歇业,樊奕川不管这事,由着他们闹。云岭坼闹一出,樊奕川就给减一份要分出去的家产,最后云岭坼闹了一顿还是自己吃大亏,马上掉头跑去云家老宅找樊奕川算账。
樊奕川命人紧闭大门,不见闲杂人等,直接激发了云家内部矛盾。整个云家就跟煮开的一锅水,沸腾得不行。
云家闹开了锅,蒋家和陶家静悄悄,但云家的客人往蒋家和陶家跑,蒋家和陶家并不接收,明确告诉客人不抢生意,让他们等云家开了门再说,无疑是站在樊奕川这边。
这些个客人只能作罢,去找云岭嵘回复这事,这都是云岭嵘给出的损招。
云岭坼没在樊奕川那儿占到便宜,也跑回来了,满头大汗:“哥,你说咋办,咱不能丢了秦家这块肥肉啊!”
云岭嵘还坐得安稳,下着棋说:“谁让他当那么多人的面找个理由把咱俩处理了,蒋家和陶家又跟他一条心,咱俩现几乎是孤立无援了。”
“那怎么办。”云岭坼急了,“秦家那块大肥肉!让他们分了算怎么回事!咱俩岂不是白费劲,全让他们占了便宜!”
“你吆喝什么。”云岭嵘斜瞥他一眼,“有人站他一边,就没人站咱这一边?”
“你是说?”云岭坼觉得不太可能。
“怎么,他既然将你我推到了佟家那边,咱怎么能辜负他一番好意。”云岭嵘抬棋落子,悠闲道:“佟崎来泠城前给我打了份电报,我没回他,不过我本就不想要秦家这份肥肉。”
“你说什么?”云岭坼的音儿提了个八度,“秦家啊!这不是咱半辈子都在期望的吗。”
“时间长了,我期望够了。”云岭嵘又落一个黑子将白子吃掉一大片,“你说秦家是块肥肉,等云家吞下整个秦家,我们再将云家拿回来,不比秦家肥得多?”
“可咱都被赶出云家了,怎么去抢回来。”云岭坼脑子转得慢,只会拿辈分作威作福,搞不懂云岭嵘的套路。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听我的便是。”云岭嵘不想多说,兀自下棋。
云岭坼越发搞不清云岭嵘的用意,心里也忐忑得慌。云岭嵘不想要那块肥肉,他可不想丢,一定要抢回来才安心,不枉费这些年的等待。他没在云岭嵘这儿多待,很快离开跟家里人商议去了。
泠城似要掀起风雨,茶叶疯狂涨价,就连来收购的洋人都快受不住这提价的快节奏,纷纷转向别处寻找茶商。
云记茶行原先谈好的订单黄了,因乡下茶庄被毁,茶叶短缺,供给不了出口洋人的需求。
要说这茶庄怎么被毁的,自然跟被赶出云家的两兄弟脱不了干系,云家人首先怀疑到他俩身上。
不过这事是由云岭坼鬼迷心窍指使人去干的,与云岭嵘没多大关系,而且云岭嵘指望一口吃个大的,已经事先提醒过云岭坼,没料想云岭坼这蠢货干出这种事,云岭嵘也大为恼火。
樊奕川倒是不在意,但是面对好些个云家人上门吵吵损失太大也有点燥郁。
这时候就得看蒋家和陶家了。
蒋舅爷没的说,马上施以援手,云岭嵘这才看明白他老人家跟樊奕川的关系。
樊奕川去世这些年,蒋舅爷明着跟云家像有仇,每回意见都是最大,甚至对樊奕川回到云家的意见最大,暗着却是樊奕川的老师,教樊奕川生意经,是为了避开云岭嵘的耳目。
这三大家分为三派,蒋舅爷为首的拥护暗里樊奕川的父亲和后来接任大当家的云老夫人,以云岭嵘为首的暗里伺机而动觊觎云家大当家之位,而陶家属于中立,即谁能帮陶家报仇雪恨,陶家就跟谁亲。
在这种形势下,云岭嵘想挑拨离间也比较容易,可惜樊奕川早识破他的计谋,提前下了手。云岭嵘便只能从背地里勾搭佟老爷子变成明着勾搭,很快就去佟家门上做客,迅速传到了蒋云陶三家的耳朵里。
陶昀涣十分不满,跑到樊奕川那儿要求从生意上挤兑云岭嵘,让云岭嵘的铺子开不下去,不然他不解恨。
樊奕川并不理解:“我已和嵘伯分了家,他已表示不想再掺合咱三家的事,我便管不着他了。如要从生意上来说这事,你比我更方便,掐掉他的进货,他便做不成了。”
陶昀涣闻言吃了瘪,脸色阴沉坐在沙发上没说话。
云岭嵘从云家分得粮油铺子,几乎是临边几个城的供货商,也是云岭热嵘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之前云岭嵘就掌管这部分,铺子里都是他安插的自己人,樊奕川留这些铺子没用处,便划出去了。
但粮油铺子需从陶家进原料加工,如果陶家断了给云岭嵘的供给,云岭嵘势必会遭受重创,而真要这样做了,陶家也会跟着倒霉,毕竟云家的粮油铺是陶家的大客户。所以说,着三大家牵一发而动全身。
樊奕川见陶昀涣不说话,命人给陶昀涣端一杯消火的茶,又说:“你是要与佟家作对,而不是嵘伯,别混淆了。”
“他们走一处去了,回头要是联合起来,咱怎么办。”陶昀涣很是忧虑地说。
“他们联合起来也不过是两家,即便是加上那个邱家,也比不过咱们三家合在一起,你怕什么。”樊奕川不解,“难道你觉得以现在陶家的势力连一个邱家和一个佟家都比不过?”
“这倒不是。”陶昀涣摆手,“我是怕他们玩阴的,咱当中除了蒋舅爷,谁都能玩过他们俩兄弟。”
“那便是了。”樊奕川点头赞同,“因而我们必须拧成一股绳,可别叫他搅得生了嫌隙。尤其你我要拉拢舅爷,否则舅爷要和他们走到一块去,别说你扳倒佟家,只我云家也是泥婆萨过江,自身难保。”
陶昀涣听了这话若有所思。
陶家跟蒋家没过节,但说不上有多亲近。陶老爷子在的时候跟蒋舅爷的关系还可以,两人经常遛鸟打牌听戏,到了陶昀涣这辈跟蒋舅爷就疏远了。陶昀涣跟蒋舅爷的脾气不太对付,特别不喜欢类似云岭坼这帮人老辈做派,也不喜跟蒋舅爷这样端着长辈架子的人打交道。
其实蒋舅爷多半是演出来的,为了混淆视听,实际上人不错,李书夏大有体会。
蒋舅爷特喜欢兮夏,三天两头偷偷派人来送小礼物,隔上几日会来陪兮夏玩会儿,跟他高大又古板的外型太相悖,最重要的是尊重女性,和樊奕川一样。
李书夏每回见蒋舅爷都得感叹幸亏樊奕川是蒋舅爷教出来的,要是樊奕川落到云岭坼手里,估计也没兮夏和霂夏了,她早扔下樊奕川从乡下跑出来过自由日子。
因而陶家需跟蒋家融合到一起,樊奕川才能事半功倍地对付佟家和邱家。
据柯炎派人来送的信儿,邱家有许多生意跟佟家合作,其中便有商行和茶庄,是要与云记正面对抗。
陶昀涣能不知这个道理?不过是在气头上,才跑来找樊奕川撒火,经樊奕川这么一说,冷静了许多。
“我这就去找找蒋舅爷。”陶昀涣说,“咱三家得拧成一股绳,而且得避免有私心的人。秉川,我不是对你们云家有意见。说实话,云家当真有几个人不怎地道,你得防备着些,别叫他们把不该说的传出去。他们那些个墙头草,现是得了利,等谁在扔给他们一根带肉的骨头,一个个都跑了。”
“陶三哥说的是,我自是知道这些人。”樊奕川谦逊地回,“我留下他们一是不想给嵘伯拉拢人的机会,二是为夏夏着想。只要誓言不解除,她就过不好一天安生日子。”
“人在明敌在暗,自是防不得。”陶昀涣表示理解,“我如那晚所说,只要你仍信守诺言,我便不会让人动弟妹。我的为人你清楚,旁的我就不多说了。”
樊奕川点点头:“今晚是舅爷的七十六大寿,舅爷原没想着大操大办,后是蒋大哥说着才告知我要摆上两三桌乐呵乐呵,陶三哥同我一起去?借着给舅爷祝寿的由头,咱三家正好走得更近些。”
“好,这事好!”陶昀涣迫不及待起身,“我要早知道这事便好了,能早准备礼品,让蒋舅爷高兴高兴。”
“我也是方才得知的消息,舅爷不想劳烦别人跑一趟。”樊奕川跟着站了起来,“陶三哥不喝杯茶再走?”
“不了,我回去准备准备。”陶昀涣调头往外走,到了门口想到一事又回头说:“秉川弟,我媳妇想找弟妹喝喝茶,你跟弟妹说声。上回我媳妇没看到孩子,这回想见见,日后也让她们多联络联络。”
这是马上就开始联络感情了,樊奕川不白费口舌,出声应下。
等陶昀涣走了,李书夏从隔壁屋里出来,仰头一脸关系地盯着樊奕川的头顶。
“你在看什么?”樊奕川摸了头顶一把,啥也没有。
“我是怕你太聪明,整天这么动脑子,头别秃了。”李书夏啧啧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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