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樊稚沄坐在休息椅上一言不发。
樊奕川在询问医生李书夏的情况,听到医生说孩子保住了,阴沉的脸色可算缓和了些。
李书夏受了惊吓身体虚弱,还没醒,守在门口的人也不敢说话。
樊稚沄好几个月没见樊奕川,樊奕川不仅能发声说话,还带了好几个手下,他老人家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进门看了看,出来说:“樊太太醒了。”
樊奕川推开正在汇报事情的手下,进门走到床边急问:“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李书夏浑身乏得慌,嗓子干到像冒烟,张了张口说:“我想喝水。”
樊奕川回身倒水,温水里兑了点热的,试了试温度才拿到床边喂给李书夏。
李书夏太渴了,咕嘟喝完一大杯水,抚着肚子问:“孩子怎么样?不会……没了吧?”
“保住了。”樊奕川俯身抚摸她的额头,话音轻柔:“抱歉,我没保护好你。”
他头一次向李书夏道歉,李书夏怔住了。
“凌鹤棠派人跟踪钱钏,我的人没发现。”樊奕川仍轻柔说着,眼里却泠冽如寒冬。
“不是你的问题。”李书夏温声抚慰,“是凌鹤棠要杀我,上回在船想要我命的人也是他。凌芷卉是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生的,他还把一大半财产放在了凌芷卉名下,只有杀了凌芷卉才能拿回财产,早晚会发现我。”
“我知道。”樊奕川坐到床边,握着李书夏的手回:“他现在在我手上,害得你如此,我不会饶他。”
李书夏侧身:“你想干嘛?”
“废他一条腿都算便宜他。”樊奕川不带一丝情绪地说。
“你别害他。”李书夏着急,想坐起来。
“别动。”樊奕川按住她的肩膀,“你好好休息,别乱动。”
“你答应我别对他动手。”李书夏抓住他的手,“他那人狡猾的很,别破罐破摔把你牵扯进去,回头孩子生出来,我们俩咋办啊。”
樊奕川瞧她害怕的样子,忽而失笑,摸着她的耳朵说:“你想什么呢,我只是随口一说。”
“咱阴着来就行了,你别跟他正面来硬的。”李书夏嘱咐,“你是有家的人,不止有老婆,还有了孩子,做事要三思。”
“家?”樊奕川低声念了一遍。
“是啊。”李书夏很是认真,“你有我跟孩子,难道不是家吗?”
樊奕川想了想,挑唇笑道:“嗯,为了你们,我也得小心些。”
“这就对了。”李书夏叹口气躺回去,“把事挑明了,咱不占好处,还会落人把柄,不如暗着来,不过咱这阵得小心点儿,我们换个地方住吧。”
“我已选好另一处房子,你生产前先住那儿吧。”樊奕川捏着李书夏的手指,低头道。
李书夏点了点头,外面有人敲门。
樊稚沄进来先看了一眼李书夏,视线落到樊奕川身上,犹豫一下问:“奕川媳妇没事吧?”
樊奕川没答话。
李书夏听到樊稚沄的声音朝门口望。
距离上次见面有三四个月了,李书夏并不想见樊稚沄,而且樊稚沄对她并不上心,所以她也没吱声。
病房里很安静,樊稚沄挺尴尬,轻咳道:“我前一阵子急着找你,没顾得上你媳妇,她……有孕了?”
“嗯,快三个月了。”樊奕川回了一声,“她需要休息,您跟我去外面说吧。”
樊稚沄动了动唇,见李书夏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也不好再问,退了出去。
樊奕川给李书夏盖好被子,弯腰在她眼角亲了下,转身出了病房。
“奕川,你这……”樊稚沄左右看看两个人高马大的把门小厮,再回望一眼站在窗边待命的贾掌柜,实在想不通樊奕川为什么会变成别人的老板,财力还不浅的样子。
他老人家在祺园时,樊祁已将樊奕川近期在城里的行径告知了樊稚沄,明确地指明樊奕川身分不明,让他老人家别再与樊奕川往来。
但樊奕川总归是樊稚沄从小看着长大的,樊稚沄着实担心,接到消息匆匆赶来,不料此时的樊奕川并非彼时的樊奕川。
“有人同您说过我的身份,对么?”樊奕川离病房远了些,平声静气问。
“不多。”樊稚沄回,“祁儿只是说你包下了码头上的活计,还排挤了凌家,其余没说。”
“祁二哥查到不少。”樊奕川挑了下唇,敛起眉色道:“我的身世不方便同您说,但我希望祁二哥别再查下去。这事与您和祁二哥毫无干系,莫牵扯进来。”
“你在做些什么?”樊稚沄眉心紧揪,感觉离樊奕川隔阂颇深。
“您不便知道。”樊奕川言简意赅,“今日夏夏受了惊吓,险些保不住孩子,我要带她回去了。改日我再同您联系。”他说完要走。
樊稚沄拦住他:“你去哪儿!告诉我实话!”
“我说了,这事与您没任何干系,您别牵扯进来。”樊奕川再次强调。
“可你……”
“我会接您的位置,您回村里吧。”樊奕川落下话,命人送樊稚沄回祺园。
“这孩子怎么……”樊稚沄说出来为啥,总感觉樊奕川很不对劲。
樊奕川接李书夏回到一栋独立的洋房里,四周有人巡逻看守,没人能进到洋房里。
李书夏不能走太长的路,也不可剧烈运动,由樊奕川抱到二楼的卧房里,坐在床上用晚饭。
医生说李书夏送到医院时有点见红,需要补身体,不可再情绪大起大落,而且要卧床一个月保胎。李书夏原来对怀上孩子很抵触,可一想到孩子要是没了,心疼得紧,谨遵医嘱,除了去厕所和洗漱,一直在床上躺着,绝不多挪动一下。
晚上,樊奕川陪李书夏吃完饭,给李书夏擦洗完身子,洗漱好换了衣服坐到床边陪李书夏说话。
李书夏折腾两天累得睁不开眼,倚在樊奕川身上闭目养神,抓着他的手搁在自个儿小腹上慢慢抚着,喟叹一声:“我这过不得一天安稳日子,还以为凌鹤棠是疼闺女呢,结果他才是要杀凌芷卉的人。虎毒还不食子,你说他至少养了凌芷卉二十多年,居然能下得去手。他跟凌芷卉要财产不就得了,我就不信凌芷卉能不给。”
“他签了协议,挪了几处宅子放在凌芷卉名下,还有一处金矿。”樊奕川摸着微隆的小腹回,“协议上写着只有凌芷卉意外身亡,财产才能回到凌鹤棠手里,不然凌鹤棠拿不回那部分财产。”
“金矿?”李书夏惊奇,“难怪他对裕璟的股份不感兴趣,金矿赚的钱多多了。”
“你跟他提了裕璟的股份?”樊奕川挑了眉,“那过不了几天,谁都知道你是景之瑜的合伙人,容家必定找上门。”
“我这不为了活命跟凌鹤棠谈条件么,谁知道他根本不搭理我。”李书夏撇嘴,哼了声。
“孩子生出来前,你不准再去裕璟了。钱钏也不能再来。你好好安胎,听见没?”
“唔,我打个电话总可以吧?”李书夏恹恹,“我还指望从景之瑜手里把SummerBook分离出来呢。我要是不帮景之瑜的忙,以后他就不能答应了。”
“你帮的还少?”樊奕川收回手讲道理:“此时的裕璟比那时还要红火,单单每月的盈利要比之前一个季度还多,更别说景之瑜依你的点子办些节日吸引人。他有什么不好答应你的。即便他不答应你,我也能给你单独做一家店。”
“那就算了。”李书夏抚着肚子回想下午的情景,退步:“好吧,我先好好养胎,那些等再说吧。其实我不差钱,就是看中他那块牌子。你做的不是饭店生意吧?”她扬起眸,状似不经意地打探。
樊奕川才不中她的圈套,模棱两可地说:“我自然不像景之瑜只做饭店生意,但你想做,我还是支撑的起。好了,别多想,快睡吧。”
“哦。”李书夏钻进被子里,浑身暖和和的,还想多问几句话,架不住席来的倦意,这就睡着了。
樊奕川关了灯侧躺,揽过李书夏,许久没有合眼。
李书夏想问凌鹤棠的事来着,想知道他为什么被樊奕川抓住了。樊奕川并不会告诉她,这事已经安排两年之久,怕是会影响他俩的关系,当然更会影响到李书夏腹中的胎儿。
第二日,码头的仓库里,凌鹤棠满头面粉躺在乱七八糟的草垛里。
有人上前把他拖到仓库空地中央,樊奕川走过去蹲下摘了他嘴里的麻木。
“凌老爷子,认识我么?”樊奕川轻着声问。
凌鹤棠被打得两眼乌青,慢慢睁眼看到樊奕川的脸茫然一瞬,蹭地朝后仰,捆在一起的手指向樊奕川:“你是!”
“我不是。”樊奕川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出声否认。“看来你没忘了当年的事,算你还留着点良知。”
“不可能!”凌鹤棠两眼瞪得溜圆,像见了鬼般惊恐,“我们明明!”
樊奕川丢掉麻布,踩上凌鹤棠的手指,慢条斯理道:“没错,你们当年是将我娘抓了回去,还拿到一个死胎,但那不是我,是不是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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