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峥早听王兄说起过这位南靖王,内心还是很钦佩的,所以十分恭敬谦逊的陪着老王爷说话,谈谈凤朝的风土人情,李景成顿时对这个年轻的王子印象颇佳,连带着皇帝也和纳兰峥攀谈起来。
林宗與坐在距离纳兰峥三个席位的地方,他一直在安静的欣赏歌舞,看上去十分闲适,时不时的和周围的大臣们说说话,语笑彦彦,他的目光并没有过多的落在纳兰峥的身上,这使得纳兰峥心里更加不爽。
终于,一年一度的行酒令比赛开始了。
既然是皇帝喜欢的活动,那么大家都会喜欢,也都会无比兴奋的陪着皇帝玩。
行酒令有很多种形式,比如赌赛令、文字令等,形式不一,雅俗共赏,郢明帝喜欢的是文字令,也就是诗词歌赋,对句连诗之类,一般是皇帝出题目,大家按顺序接着往下连诗,连不上的罚酒三杯,罚三次淘汰出局。
这种游戏是文臣热衷的玩意儿,武将们基本上不感兴趣,没办法,肚子里没这么多墨水,答不上来。
“今日是除夕,朕就以“欢”字为题连诗,诸位爱卿以为可否?”
皇帝出题,谁敢说否啊!
连诗嘛,可以引用,也可以自己写,对文臣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所以,皇帝先开始第一句,紧接着按照席位往下排,很快,除了个别不通文墨的,好赖都能答上来。
随着难度的增加,出局的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皇帝,睿王,青城王,王瑛大学士几个人继续比的热火朝天,周云卿虽然也想出出头,但是自己官职太低,轮不到自己,还是观赏为宜,所以,周云卿十分热情的喝彩,大殿内多数人都和他一样,无论他们内心觉得这游戏多么无聊。
纳兰峥一见这情形,果然如老裴所说,皇帝喜欢这游戏,玩的不亦乐乎,可恨的是,青城王也是个中好手,文采斐然,纳兰峥心里痒痒的,又说不出来,还得一个劲的鼓掌喝彩,真是难受的要命。
偏偏后边老裴和吏部尚书高嵩之也看的津津有味。
“高大人,以前老青城王在世时,以武功著称,没想到现在小青城王,以文采见美。”
“裴大人所言极是,青城王虽年轻,文采武功却是上乘,实乃是我朝栋梁。”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奖林宗與,落在纳兰峥的耳朵里,格外的不是滋味。
更有意思的还有风华郡主,这可是青城王的铁杆粉丝,给林宗與喝彩都不顾及形象了,恰好这个郡主正好坐在纳兰峥对面的席位上,小王子耳朵里时不时地飘荡着“宗與哥哥”的声音。
纳兰峥更烦了!
他瞥了一眼那个风华郡主,百思不得其解,郢朝人物风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还是个郡主!
没办法,谁让咱不擅长这个呢!
纳兰峥本以为这样无聊且郁闷的晚宴会持续到深夜,没想到半路杀出一匹无比可爱的黑马,彻底扭转了目前的局势。
“皇兄,每年都是这个,没意思,就不能来点新鲜的酒令吗?”
这可爱的提议一传入纳兰峥的耳朵,他心里立刻高兴起来,这是哪个小可爱提出这么讨人喜欢的提议啊?
仔细一看,是平王,刘宪。
这个平王,是先帝第三子,郢明帝的异母兄弟,南靖王李景成的亲外甥,他没有继承老爹的雄才伟略,也没有继承母亲的花容月貌,长相才智和他的封号一样,平平而已。
真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刘宪身材高大,但是皮肤很黑,和二哥睿王的八面玲珑刚好相反,刘宪比较直来直去,没什么弯弯绕,一根肠子通到底,人称“黑面王”。
刘宪这一声抱怨出来,其实很多人高兴,尤其是那些不懂诗词的皇亲贵戚们,不是大家不想说,皇帝热衷于此,谁敢惹得皇帝不高兴呢?
刘宪敢,也只有刘宪这样的脑子敢。
皇帝一听兄弟不开心了,莞尔一笑,皇帝嘛,心胸度量总是蛮大的,还能跟兄弟较劲吗,那样多没风度。
“平王说的也是,朕也有点腻了,这样吧,想一个新鲜酒令,不要诗词了!”
平王一见皇帝和颜悦色的答应了,瞬间高兴起来,新主意马上就想好了。
“皇兄,不如用兵器做酒令,这多有意思!”
纳兰峥一听兵器二字,真是要亲吻可爱的平王了,别的咱不会,说起兵器,舍我其谁啊!
“兵器?刘宪,这个怎么玩呢?”
“皇兄,这个简单,轮到谁,说出一样兵器名称,不能重复,不会的就喝酒呗,这个比那些诗词简单多了,有意思!”
皇帝一听,心想,你这个脑袋瓜子也想不出什么有难度的玩意儿,兵器,这明摆着就是给武将机会嘛,不过年年是诗词酒令,确实有点腻歪了,索性看看平王这个主意怎么样!
“好,就照平王的建议,不过朕确实不擅长于此,就不参加了,诸位爱卿接着玩!”
皇帝不参加了,也等于摆明了立场,对这个没兴趣,很多拥有七窍玲珑心的大臣,一见皇帝的态度,心里早就明白了,不过皇帝可以不参加,他们却不可以,兵器嘛,文臣哪里懂,酒量又不行,就等着出丑了!
“纳兰王子不妨也参加,热闹热闹,如何?”
“陛下盛情,小王自然乐意。”
纳兰峥巴不得呢,这皇帝可真是善解人意,这下行了,林宗與,较量较量吧!
换了口味,有人欢喜有人忧,武将们喝墨水不多,一直是不敢露头,这下好了,平王给了他们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心里都痒痒的,跃跃欲试。
第一轮很顺利,兵器嘛,都能说上几种,什么长枪,长矛,戟,弯刀,重甲,弓弩等等,说了一遍。
三轮过后,开始卡壳了,文臣不用说,全部被罚酒,部分领兵的高级将领也开始语无伦次了。
纳兰峥心里高兴啊,自己露脸的时候到了。
“第五轮,纳兰王子,请。”
这次的令官是睿王,他一看皇帝不参加,自己也很识时务的退出了比赛,担任令官。
“小王长在草原,一直喜欢使用雁翎刀,这种刀锋利无比,适合骑兵作战。”
“雁翎刀?没听说过呀,什么样的,王子拿出来看看!”
平王很恰当的表示出自己的无知,以及求知欲,纳兰峥心里蛮高兴的,搬出雁翎刀就唬住了平王这个傻小子。
“小王没带在身边,改天请平王赏鉴。”
纳兰峥瞟了一眼林宗與,那个人没什么表情,还是一副闲适的模样。
“该说的都说了,我也没什么新兵器了,这雁翎刀倒是真想瞧瞧!”
“末将也认罚。。。”
“下官也是。。。”
纳兰峥一看,基本上都缴械投降,就等着林宗與了。
“宗與,到你了!”
睿王看了看林宗與,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力挽狂澜的。
林宗與笑了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脸。
“我也认输,黔驴技穷了,认罚!”
纳兰峥一听见这话,忽然觉得无比失望,就好像使足了全力打出了拳头,对方却是一团空气,不接招!
“还是纳兰王子学识广博,朕佩服,朕还真不知晓这么多的兵器呢!”
“陛下过誉了,过誉了。”
纳兰峥谦虚一番,众人纷纷开始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遭到皇帝的表扬了嘛,只有对面一道恨恨地目光投射到纳兰峥的脸上,谁呢?
不用猜,自然是那个“宗與哥哥”了。
纳兰峥露了脸,似乎是胜了林宗與一筹,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热闹的除夕晚宴深夜才结束,君臣同乐,入夜之后,宗室王爷们陪着皇帝守岁,这可是一年一度的新春“茶话会”,和皇帝谈心,这可是一等一重要的事情,所以王爷们都神采奕奕,丝毫没有困倦的意思。
纳兰峥自然是回到府邸,开始继续吃吃喝喝,宴会上的饭菜不合口味,回来吩咐厨子重新做菜,继续吃,本王子今天高兴,吃到嗨!
就这样,折萦和小伙伴们送走了纷杂的泰康三年,迎来了崭新的泰康四年,美好的生活似乎来到眼前。
和皇亲贵戚们不同,宋家这个新年过的是捉襟见肘,周云卿送来的五千两银子,折萦并没有用,她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还给周云卿,人嘛,一但习惯伸手接别人递过来的银子,离堕落就不远了。
折萦要想办法赚点钱了,爹的俸禄就那么一点点,他又是个廉洁如水的人,绝不会中饱私囊,可是一家人的吃穿用度都需要钱,京城物价又非常高昂,不赚点钱是过不下去了。
折萦是官家小姐,按说赚钱的事情怎么样也轮不到她的头上,她本该和沈瑶一样,学学女红,弹弹琴,写写诗,把自己装扮成淑女才女的样子,等着钓个金龟婿就行了,可是现实总是打脸的,很多事情折萦不得不操心,谁让她没有娘,也没有兄长呢!
很快,泰康四年的春天来临了。
经过一个严酷的冬天,万物欣欣向荣,折萦也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这个时代的法则是轻视商业行为,商人的社会地位是低下的,不管你多么有钱,但是除了当官,想赚钱养活自己,养活家人,除了种地,就只有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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