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伊随着慕容逍去往东宫府门,门前已乱成一团,几十贵族子弟一同叫喊:“太子殿下请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各位公子是不是嫌命太长了,居然敢在东宫门口叫板!”引领东宫府兵阻拦闹事者的虎彪回击着。
可他一个人的嗓门哪里对得过一众公子,叫喊声仍旧不断,直到慕容逍出来,高声道:“钱易知,你留恋烟花之地,落得个败家子的名声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来找我对峙,真给你父亲长脸啊!”
此话直指领头者,后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直接怼了回去:“世间万物,唯情不分贵贱,纵然芳芳只是个青楼女子,我也对她是真心的,本以为她被殿下带走会被好生对待,没曾想,落了个如此凄凉的下场。”
重叹口气猛地抬起头,提高音量愤恨道:“殿下如此残暴不仁,如何能接任重担,当一国之君!”
九伊的眉头已经皱得很紧了,慕容逍却笑了起来,吊耳郎当地走向钱易知,“哟,这话说得挺溜的嘛,还一套一套的,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不精于诗文,今日狗嘴里怎么就吐出象牙来了?”突的抓起钱易知的手腕,用力道:“说!谁指使你来的?”
慕容逍眼里已现狠劲儿,钱易知终究只是个无能之辈,被这么一反问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可被他带来的那些人可没这么窝囊,有个蓝衣男子高回:“我们无人指使,我们都是看不过殿下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自发来为芳芳讨个公道。”
“弱女子?”慕容逍呵呵笑了起来,甩开钱易知,朝那男子走去,“你是户部右侍郎韩亮的儿子韩枫吧?”见韩枫点头,才道:“你怕是没来得及在花满楼领教过芝芳芳的床上功夫吧?居然说她是个弱女子!”
韩枫脸被胀得通红,慕容逍笑后又道:“看来是真的了,可我就奇怪了,芝芳芳怎么就知道了韩亮大人有所贪污受贿呢?我还以为是你在床上告诉她的呢。”
明言其父劣迹,韩枫慌忙得低下了头,多话不敢再言一句,众人也露出惶恐,慕容逍趁势又指了好几个人,意思是你们的父亲手上都不干净,而芝芳芳都已经告诉了我,你们要是再敢在闹下去,我就将那些事情公之于众!
那些公子虽说成天只知道花天酒地,但这点儿反应还是有的,再不敢多留,快速就溜了,独留钱易知气愤大喊他们回来。
只此一个钱易知便再也闹不起来事,慕容逍也不浪费那个精力叫他走,自己先进府去了。
“你当真知道那些大人手上都不干净?”九伊边和慕容逍往离走,边问。
慕容逍笑,“当官的,特别是在户部这种肥水最多地方的,又有哪一个手上是完全干净的呢,我刚刚不过随便指指,他们就开溜了。”嘴角勾笑:“多谢那帮蠢货帮了我一个大忙,他们的父亲,我可要派人去好好查查了!”
九伊先不管这个,“虽然你赶走了他们,但这件事肯定还没完,现在全城的人都觉得芝芳芳就是被你逼死的,满城怨愤,如何平息?”
“错!”慕容逍强硬道,“这件事不是肯定没完,是只会越闹越大。”
“那你还不赶紧想办法!”九伊急了。
慕容逍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有办法更改所有人的想法吗?”
九伊被问到了,慕容逍又道:“慕容巡闹这么一出肯定是有更大的阴谋,我必须要知道他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慕容逍所料,之后两天,流言愈发猛烈,传出来的告示也愈发新颖,为防止不识字的人不知纸上所言,居然还有人把它作成了画,闹闹腾腾满城都在议论此事,无数唾沫吐向东宫,无数奏章弹劾太子,有胆大包天的,甚至说慕容逍这是间接杀害皇嗣,心肠之毒!
燕帝震怒了,气上书之人,却又不能下旨责罚,毕竟全城都在指责慕容逍,法度再强,也无法责众!要是到时候民愤变成民变,将是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燕帝召去了慕容逍,臭骂一通,下令让他七日内务必将此事解决。
慕容逍当时答得很好,拍着胸脯保证会尽快解决,可是一回到东宫,依旧玩乐自己的,好似外面的乱骂,与他无关。
可是苦了太子妃,终日一张愁苦脸,说得最多的就是:“这该如何是好啊。”
九伊去往尚香院的时候,看到太子妃已经完全坐不住了,紧攥娟帕,不停踱步。
“娘娘也不用太担心了,殿下一定会有办法的。”九伊安慰道。
太子妃看了眼九伊,发现她的神色可不像话语那般轻松,“妹妹不必说这些来安慰我,妹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九伊的确如太子妃所说一般,现在外面流言越传越猛,还有甚者说什么芝芳芳根本就不是自杀,而是被慕容逍所杀,硬生生给慕容逍安了个心狠到不惜杀害亲子的恶名,看着如此不利于慕容逍的情景,九伊如何能安慰到自己?
正在两人苦脸无话时,一小奴才走来,将一封信呈在九伊面前:“秦良娣,这是大皇子派人送来的。”
听是慕容巡,九伊接过后并没急着看,先拜别了太子妃。
太子妃满脸狐疑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早已看不到了,正要收回目光之际,一丫鬟撞入了她的眼帘。
“你来做什么?”太子妃本就烦乱,更是不愿意见这个人。
来人淡笑着,“自然是来给太子妃解忧的,我可有法子解殿下此前的困境。”
九伊走出尚香院好久,才把信拆开,快速看后,疑惑着自问:“慕容巡的最终目的是我?”
一炷香后,慕容逍被九伊叫去了云霄阁,前者还能笑得肆意:“你知道我想见你啦?偏巧这个时候叫我来。”
九伊什么话也没说,只把那封信拿给他看。
慕容逍看后的反应可比九伊大多了,三下两下就把信纸揉成团,站起来大骂:“他把我搞成这样,还想抢我的女人,我看他是一直在梦中吧!”
九伊捡起地上的纸团,边扯开,边道:“慕容巡说只要我肯去他的府邸,就会出手平息这场纷乱,这么简单一个要求,我们为什么不同意?”
“慕容巡这次明摆着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你搞到手,你要是去了,还回得来吗!”慕容逍怒火更甚,抢过九伊手上的纸团,扯至碎削。
九伊可不那样以为,“回不回得来,可不是他说了算。”
慕容逍气得叉腰来回走,最后定在她面前冲她吼:“反正我不管,你就是不准去!你要是敢踏入慕容巡府邸一步,什么后果,你自己应该清楚!”吼完就走,浑身的火气足以驱散初冬的凉意。
“什么后果,我还当真不知道。”九伊收回目光,自言自语,“我只知道这是最简单快速的方法。”
翌日清晨,九伊就收拾着包袱准备去大皇子府,如嬷嬷千劝万劝,最后却被她说动了。
这只是权宜之计,完事后她便会想办法脱身,这是她对如嬷嬷说的,也是真实所想。
哪知刚要踏出云霄阁时,如嬷嬷怀着复杂的心情跑来:“良娣,你不用去大皇子哪儿呢,事情都解决了,没有人再骂殿下了。”
九伊没有开心,只有惊讶,再加上看着如嬷嬷的神色不太对劲儿,快言:“说清楚点儿。”
如嬷嬷抿了抿嘴,“昨夜,全城的告示都换了,说是……说是逼死芝芳芳的实则是太子妃,是太子妃嫉妒芝芳芳得宠,还怀上孩儿,生怕地位不保,所以不断对芝芳芳用阴招,最后把她逼上绝路。”
越说越沉重:“告示上还说殿下近日一直不发声,是沉浸在丧爱妾、爱子的悲痛之中,心力交瘁到无力应对。”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太子妃可是比任何一个人都想慕容逍的孩子平安落地!”九伊气道,“谁发的告示?”为慕容逍洗白的告示,肯定不可能再是慕容巡的手笔。
如嬷嬷面色更沉,“是……太子妃,每张告示下面都有她的画押。”
九伊愣住了,突然觉得一切都合情合理起来,在东宫,甚至是在龙城,也只有太子妃能为慕容逍做到这种程度,为了成全他,不惜自己跳进墨潭,弄得一身黑。
九伊甩下包袱,去往尚香院,太子妃正端坐院中,她知道此刻外面是什么样的情形,她知道自己将代替慕容逍承接只多不少的谩骂声,她更知道如此劣迹加身,怕是再无成为国母的资格。
但她笑了,笑得真切……
“我总算为殿下做了一件事。”瞟着九伊行至,太子妃笑着道。
九伊本有太多话要说,但听此就不知道如何开口,纠结了好半天才道:“陛下为了平息民怨,恐是会……”
她说不下去的话,太子妃帮她补充了:“我知道即使父皇明白那告示上所说的都是假的,但为了保住殿下的地位,会把我推出去,妹妹不必为我担心,在我发告示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是殿下无恙,他休了我又有何妨。”
九伊久不曾触动的心突的颤了下,眼前这个女子,让她只剩钦佩……
临走时,秋桐突然抓住九伊,小声道:“是暗音给娘娘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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