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伊知道自己走的这一招很险,可是威胁天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不想考虑,她只知道自己必须要去边宁,那一战,她已经等了五年了!
燕帝怒火攻心,却是暂压下来,瞪了她好久,她知道燕帝此时都还未开口,已经算是默许了,得此结果,便不再逗留,盈盈一拜,随即退下。
她走出御书房,燕帝随即就召来武貂,“派个可靠的人随军,务必将秦九伊给朕盯紧!”
候在外面的慕容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她无恙出来才松了口气,正欲问她燕帝都说了什么,九伊开口拦截:“一切都解决了,我们快走吧。”说着就一个劲儿的往前,完全不顾慕容逍的询问。
久问却得不到回应,慕容逍甚觉无趣,索性不管了,狂奔去追大军。
好在马儿够快,午时刚过,两人就重回队伍,宁飞延见九伊去了一趟皇宫还能再次出现在这里,可算能放心了,笑慕容逍:“你这个军师终于合法了。”
对大军,慕容逍暂且都说九伊只是军师,与寻常不同,宁飞延此番玩笑可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回应,慕容逍不过只送了他一个白眼,随后就转头看他的军师去了。
赶路一天,待已入夜,大军才在一树林间歇息,慕容逍的态度着实有些奇怪,晚膳时还和宁飞延调侃,说说笑笑不停,直到一个小士兵指着林边河流说的一通话灌入耳间:
“我家在江南,沿这条河走下去,就能走到了!”
慕容逍神色忽就黯然下去,丢下吃食,若有所思地走向河边。
他嘻哈惯了,突然的沉闷感伤可不奇怪吗,加上九伊坐得离那个士兵远,未听到他说了什么,所以此刻不禁问道:“慕容逍这是怎么了?”
宁飞延可不打算说,故意耸耸肩,表示他也觉得莫名其妙,最后还道:“想知道,就去问他本人呗。”
九伊听此就不想知道了,起身去靠着一棵大树,为明日的赶路养足精神。
哪晓,她不去找慕容逍,慕容逍却要来找她,还没歇上一炷香的功夫,就听到一声轻响,慕容逍靠坐在了她旁边。
“我已经两年没带兵打过仗了,不知道这一次又会遇到什么,记得上一次……”话语至此,突然止住了,似是有什么不愿提及的。
九伊不由睁开双眸,猜测道:“就是因为上一场战役,让你遇到了心上人吧。”
“是啊……”慕容逍嘴角含着笑,眸光又落向了那条河流,那条可以通往她所在之地的河流,“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是我两年前没去打那场仗该多好,那样就永远也不会体会到爱而不得的滋味。”
和慕容逍相识这么久,这还是九伊第一次听到他主动提起心上之人,话语中萦绕的那份愁闷与哀思让九伊不禁有些震动,没曾想,乖劣狷狂的太子爷也有如此一面。
这才是他喜欢一个人会有的样子吧,不轻浮,没蜜语,只剩认真。九伊心道,不禁嘲笑起昨日的自己,还曾被他的某些行为乱了心神。
“喂!你想什么呢!”慕容逍见她一直沉默,偏过头问她。
九伊匆忙定神,“什么都没想,我就想睡觉,你快走远点儿,别再打扰我。”
慕容逍倒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就往一边走去,九伊以为他也是去歇息了,没曾想,折而复返给她扔来件外衫。
“行军打仗,军师可是很重要的,你可别还没到边宁,就冷死了。”慕容逍道,话完就走。
九伊看了看身上的外衫,再看了看慕容逍,见到后者走去的方向是河边,才什么负担都没有的盖着外衫睡了起来。
慕容逍迎河风而坐,宁飞延跑来拍他的肩膀,“本就是寒冬腊月的,还来这里吹冷风,是不是得病了。”说着还伸手去摸慕容逍的额头。
“别闹!”慕容逍将他的手打开,“我爱坐哪儿就坐哪儿,你看不惯,就走远一点儿。”
“得!我还懒得管了!”
宁飞延大步就往回走,慕容逍也跟着回了头,不过目光所至的方向,是另一旁树下,见那人睡得安稳,嘴角微有弧度:“我若是不来这边坐着,她会毫无压力的接受我的外衫吗?”
晨起又是马不停蹄的赶路,比之前一天的速度,足足快了一倍,因为一大早边宁就传来消息,南国十五万大军已至边宁城外,昨日进行了第一轮攻城。
虽然在江远率军死守的情况下,边宁城有惊无险,但守城士兵已是死伤惨重,若援军不至,南军虎兵随时都可能破城而入。
“南国还真是豁得出去,马上就要到年关了,除夕都不过了也要来攻城!”路上,宁飞延气愤道。
慕容逍冷嗤:“这肯定是故意的。不过严冬来打攻城战,对他们可不是太有利,粮草供应就是一个大问题。”
“万一他们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呢。”九伊在旁道。
慕容逍沉吟想了想,暂时搞不明白,猛的抽了马儿几鞭子,速度又增,“不管那些了,到时候会知道的。”
就这样,日夜兼程快赶了六日,终于在离开龙城的第七天到达了边宁。
恍若一座死城,这是每一个踏进边宁城的士兵的第一感受,商铺紧闭,房门不开,街上无人,显然百姓都是被这几日的战火吓傻了,不是终日躲在家里,就是早已带着妻儿逃往别城。
面对如此荒凉之境,慕容逍的拳头紧了起来,“这一战,必须要胜!”
守将江远前来迎接,只见他盔甲血迹斑斑,颔上胡须肆意生长,这还是他自南军攻城以来头一次下城楼。
“末将参见殿下。”江远恭敬道,他知道此时此刻,慕容逍是边宁城唯一的希望,所有的嫌弃也好,看不惯他的行事作风也罢,都必须暂放一边。
慕容逍多话没有,只道:“快带我上城楼。”
边宁城楼的守军已经亏损大半,慕容逍一至就命宁将军带人换防,于楼上遥遥一望,才真正切实感受到什么叫边宁易攻难守,地处平坦之地,又有四门,加之南军兵力众多,要是同时进攻,如何守得住。
“边宁并不难攻,你们还坚持了这么多日……不是说这次南军派的是第一猛将徐锐吗?”慕容逍疑惑地望向江远。
江远也是摸不着头脑,“末将也觉奇怪,每一次南军的攻势都很猛烈,但却都不至于直接破城而入,打到我们精疲力尽的时候,就扯走了。”
“他们这是在挑衅。就是想诱我军出城。”九伊断定道,看着慕容逍,“你脾气如何,不难打听,徐锐肯定是摸准了你一来,看到边宁城被打成这副惨样子,会为了出一口恶气率军出城迎敌,说不定他们已经在城外设好了陷阱。”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而这段时间的天气太冷了,大军只消被他们包围几天就没什么抵抗力了。”
听此,慕容逍和宁飞延都有些明白,为何南军执意要在这个时候前来攻城,无非就是看准了天气!
“呵!他怕是还没打听清楚,我慕容逍虽然冲动,但也要看在什么时候!”慕容逍双眸渐横,盯着远处密林,南军安营扎寨的地方,“边宁不适合守,出城打是肯定的,但也不是就是明日!不做足准备,如何让他死得更利索些!”
江远还是有所担心:“那万一徐锐等急了就改主意,准备一举拿下边宁城呢!”
慕容逍笑,“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天气吗,我正好借这个天气送他一份大礼。”
次日,徐锐如常派人前来攻城,许是探听到了慕容逍带的十万大军已至,这次出动的人可是攻城多日以来最多的,黑压压一片,耀武扬威地呼喊着奔来,本是仗着自己人多兵强得意洋洋的搬着架云梯来爬墙,奈何走近城楼就傻眼了。
那哪里还叫城墙啊,简直就叫冰墙,一层绵延不绝的厚冰,光滑得架云梯都放不稳,更别说让人爬墙了!
徐锐见此气急,算是初次领教到了慕容逍的厉害,知道要想对付这个异国太子,还需从长计议,只再命人朝城内放了数箭后就率军撤退。
自昨夜派人去给城楼泼水,见到水落冰现后,慕容逍就预知了今日结果,所以此刻连城楼都懒得上,尚躺在房中睡大觉。
九伊从城楼下来,得知他还未起,带着火气去扣他的门。
慕容逍揉着惺忪眼来开门,见是九伊,笑了起来:“知道我还没用早膳,专门给我送来了?”
九伊的确顺便给他带了点儿吃的,不过吃下去不是口,而是胳膊,只见九伊用套上剑鞘的相思猛戳他左臂一下,骂道:“你身为主帅,敌军兵临城下,居然独自躺在这里睡大觉!”
慕容逍本是抱着左臂大喊痛,听到后话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不独自在这里睡,难不成还让你来陪我啊。”
九伊火气更甚,抬剑又想去戳他,可这一次就没那么容易了,慕容逍逮住她手上的剑,借力将她扯过来的同时,揽住了她的腰身。
近无距离,紧贴着的胸膛,心跳,听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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