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这是慕容逍的第一反应,他不是没听芝芳芳亲口说过,活着总比死了强,有如此求生欲望的人如何会自杀,而且还是在他走后不久!
九伊倒显镇定,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说清楚点儿!”
一谷快回:“殿下走后,芝姨娘口渴要一碗水,怎知这一喝就出了事,变得跟疯狗一样,杂碎瓷碗就划了脖子,守卫听到动静冲进去已经来不及了。”
九伊拧着眉头和慕容逍对视一眼,问题出在哪儿,他们心里已有七分明了,但现在不是纠结那些的时候,还有更紧急的事等着他们。
“马上派人去赵府外面守着,一但遇到什么可疑人接近格杀勿论!”慕容逍快言快语,显得无比慌忙。
正在一谷领命要去之际,撞上了回来的幻辛,后者可是乐呵,老远就大声道:“盟主,我把芝芳芳的亲笔信给带回来了,花满楼那个海棠也忒没种了,被我威胁了几下就将信交了出来。”
慕容逍听此才明白过来先前九伊所问的两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芝芳芳从花满楼而来,在花满楼待过的时间最久,自是和哪里的人最亲近,最是有可能将关乎性命之物交给哪里的人。
九伊拿到信件就开始拆,幻辛在旁笑着道:“盟主放心吧,我当时就已经检查过了,的确是写有你假孕一事。”
九伊没理她,凡事只有自己亲眼所见,她才能安心。
虽说幻辛拍着胸脯保证信件无恙,哪知,拆开信,见到的却是一张白纸。
“怎么会这样?”幻辛见此最是激动,扯过信纸来回翻了好几遍,“之前明明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现在怎么都没了!”
“上当了!”九伊终于露出了惊慌,“这一定只是一封用来调转我们注意力的信件,芝芳芳必是在墨汁上动了手脚,只要一旦拆开,墨迹不久就会挥发,而真正要送出去的信件说不定还在那个海棠手上!”说着就要往外跑,打算亲自去一趟花满楼。
“我和你一起去。”慕容逍追上去,他们想着芝芳芳才死,花满楼一定还没收到消息,现在赶过去,一切都还来得及。
怎奈,秋桐忽来,焦急道:“殿下,娘娘让奴婢来告知您,刚刚发现阳大夫不见了。”
自芝芳芳回东宫,她的胎一直都是阳大夫在照料,而后者一直说她的月份没问题,显然的,后者早就被芝芳芳收买,所以慕容逍先前就下令将那个老头控制起来。
闻此消息,不妙的感觉袭遍九伊和慕容逍的全身,阳大夫这个时候不见了,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只可能是因为得知芝芳芳已经死了,而他将带着……
九伊和慕容逍来不及再想,冲出云霄阁,飞身就走,一出东宫,慕容逍就道:“我沿去赵府的路找,你去别处。”
九伊没有多问,点头后就与他分道而行。
虽说九伊不能确定阳大夫到底会去哪儿,但她此路也并非绝无目的,她一路都在往大皇子府邸赶。
飞檐走壁寻了一路,却是半个老头儿都没看到,内心的担忧长得逾发猛烈,唯有用强大的意念压制。
在距大皇子府邸不过一条巷子的时候,九伊产生了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找的方向当真错了?是不是芝芳芳压根儿就没想到慕容巡?
正踌躇之际,巷子突然哄乱起来,细闻,都在大喊:“抓刺客!抓刺客!”
九伊只觉奇怪,速的冲向前去,看到一连串大皇子的府兵从府门汹涌而出,往另一边的巷子奔去,遥望他们追赶的方向,九伊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被他们追赶的不是阳大夫吗?
“住手!”九伊大喊的同时高踏几步飞过去,奈何还是慢了一步,慢在吴正的剑上,只见一柄利剑嗖的飞出,直插阳大夫的后背。
剑穿骨,人断魂……
九伊止了步,吴正也回过头,用一双疑惑万状的幽目看着她:“秦良娣怎么到这儿来了?”
九伊看了看地上死不瞑目的阳大夫,再看了看吴正,气得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
阳大夫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要是真的只为追赶他,哪里需要派这么多人出来!
就像刚才一样,吴正一人一剑即可,而闹出这么大的声势不过是因为九伊来了,要在她的面前,演一出重兵抓拿刺客的好戏,如此,她便别话能说!毕竟阳大夫是东宫的人,要是以此不依不饶,绝对会被慕容巡反咬一口,说是东宫派人前去刺杀他!
事已至此,九伊一个字都不想和吴正多说,愤愤而回,路过大皇子府邸大门之时,余光晃到慕容巡负手立身于那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见九伊走远,吴正去往慕容巡身边,“好在殿下一直派卑职盯着东宫,看到那老头从后门鬼鬼祟祟跑出来就觉得不对劲儿,还以为他是不是犯了什么错准备卷铺盖走人,想以此来威胁他,让他做我们的内应,哪晓得带回来逼问才知,他身上居然背负着那么大一个秘密。”
说着瞟了眼慕容巡手上的信纸,“殿下准备怎么做?是直接将此信呈给陛下?”
慕容巡将信纸握得更牢靠了:“我自有打算。”收回目光,望着那边尚在血泊的阳大夫:“先前让他装刺客跑出来受死的时候,答应了会照顾好他老来才得的儿子,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吴正不假思索:“以绝后患,卑职明白。”
赵府那边,慕容逍藏匿好久也未发现动静,直到九伊发出信号弹叫他不用再费力蹲点了,才赶回东宫。
九伊在正厅等他,一见到他就将大皇子府门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告知,结尾不忘说一句:“阳大夫身上的信肯定到了慕容巡的手里。”
慕容逍神色凝重,他知道比起赵侯,慕容巡是个更不易对付的角色,因为赵侯尚有赵沁水这个软肋,而那个大皇子,慕容逍不知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
但是有一点,慕容逍是不担心的。
“他一定不会将那封信呈给父皇。”慕容逍对此异常自信,“或者说,他就不会将你假孕一事公布出来。”
九伊皱眉,不解道:“为什么?这可是个打击我们的好机会。”
慕容逍轻笑,直视着她:“因为你。”
慕容巡看九伊的眼神不一般,对此,慕容逍比九伊更敏感,当然,成大事者不该拘于儿女情长,这一点,一旦被吴正发现,一定会把慕容巡骂醒为止。
但是,还有一关键人物是慕容巡不直接外扬九伊假孕的重要原因,那就是燕帝,他对九伊的态度在秋猎时已经很明显了,燕帝是什么性格的人,慕容巡知道,要动他关照的人,还是等他驾崩再说吧。
况且九伊假胎滑落,直接迫害的就是田润泽,那可是慕容巡的人,他要是跳出去闹这件事,慕容逍正好可以说他是为手下出气!
九伊渐渐反应过来,但担忧丝毫未减,“可是慕容巡一定不会息事宁人,恐是会闹出别的动静。”
慕容逍表现得不以为然,走到一旁落坐,“那也肯定只是针对我。”伤不及你,便是无忧。
正说着,幻辛跑来了:“盟主,我去检查过芝芳芳的尸身了,她应该是喝了添了惑毒的水,才会突然疯狂,一心寻死。”
“惑毒……”九伊冷冷带笑,“芝芳芳刚被关进柴房对方就动手,怕是赵沁水搞得鬼吧,只有她才可能下手这么快。”
幻辛点头,“那我们要不要去把她抓起来?”
猜出凶手,还不顾虑的就去抓人报仇,这是江湖手段,但,现在是在势力盘杂的东宫,太多事,太多人,都只能忍。
“没有确凿证据,她是不会认的。”九伊回道,幻辛急了:“那就这样放过她?”
“当然不可能!”一口回她的是慕容逍,随后问:“你有那毒药吗?”
雪院中,赵沁水和暗音正为芝芳芳一尸两命而欢喜不已,恰在这时,一谷来了,“赵姨娘,殿下赏你一碗燕窝。”
慕容逍赏赐,赵沁水更是欢喜,赶紧道:“替我谢过殿下。”
暗音前去把燕窝端来,赵沁水乐得不行,急忙就去揭盖欲食,正舀起一勺吹凉之时,嗅觉灵敏的暗音突感不对,大喊一声:“小姐不要吃。”然后就把燕窝掀翻在地。
“你干什么!”赵沁水怒道,随即瞟着尚留原地一谷,生怕他回去多嘴,惹慕容逍不悦,但奇怪的是,一谷什么也没说,只送上一个意味难猜的笑容就走了。
见他走远,暗音才道:“小姐,这燕窝里加了惑毒。”
赵沁水惊骇,速的爬起来走得老远,生怕闻到味道都会疯癫似的,缩进暗音怀中,发颤道:“殿下都知道了,殿下都知道是我干的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暗音比她冷静得多,轻声安抚:“小姐别担心,殿下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要是真想下手,不会来阴的,直接上报陛下,说你暗害皇孙就行,这碗毒燕窝,不过是他对你警告。”
赵沁水这才镇静了些,张着一双失措的大眼问她:“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以不变应万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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