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看石头,周菁眼神温柔了许多。
这孩子她本是想要认作义子的,更是提前与竹子打了招呼,不过计划却是赶不上变化——赵娘子跟她提了想收养石头。
这事儿她没考虑太长时间,问过了石头的意愿后便就答应了。至于赵娘子提到的先不过礼瞒着外头的说法也叫她驳回了,知道这是怕她私牙人的名声再传的更厉害了,但周菁却是想得明白,当初带石头回来便是希望他能过上好日子的。
赵同夫妻这般年纪了还没孩子,人又都是那好性子的,周菁自认这“父母”的条件强出了自己许多,毕竟以后她若是离了赵府怕是要背上不太好的名声,再惨点儿日子可能都不好过。
她有这个心理准备,但却是不能让孩子跟着自己受苦的。
因着在镇上事情挺多,回到大屯村时已经有些晚了,周菁跟三个娃娃说笑了一会儿便让碧桃她们带人各自去休息,自己也是洗漱了一番便躺在了床上。
她睡眠质量向来不错,可今个儿睡着睡着却是莫名觉得不对,干脆起身想要出门看看。
“谁?”周菁刚下了床,拿了一旁的外衣披上,眼角余光就觉窗外有道黑影闪过。
“……菁儿,是我,你峰哥。”
窗外果然有人,回答出的声音还有点儿耳熟,再加上那个称呼……
“刘义峰?”
刘义峰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叫了出来,便也不再躲了,侧身直接到了窗前,推了两下没开,便又低声说道:“菁儿,你让我进来。”
艹啊啊啊!我还给让你进来?!不打折你的腿都是我这反应慢了!
周菁又气又恼,周大周二都不在,如今家里头可只有女眷,他个男人大晚上的过来是要干什么?!
想到此处,周菁背后发凉,这要是叫人看着了,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碧桃紫杏红李?我渴了,给我拿些水来。”
周菁大声叫了人,却是用的喝水的借口。
周家这房子并没跟别家直接挨在一块儿,可距离也没太远,声音大一些还是能被人听着动静的,要是真喊抓贼什么的,让人看到刘义峰就坏了。
正常来说,周菁这般做法刘义峰该着急,但这会儿他那声音仍旧是不紧不慢,“菁儿,莫要喊坏了喉咙,你那婢女们睡的熟着呢,没人能打扰了咱俩的好事儿。”
“……你把她们怎么了?”
听了这话周菁便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当下便紧张了起来,她一边问着话一边往四周查看,想瞧瞧屋里有没有能当做武器用的东西。
窗子又被用力拍了几下,刘义峰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能怎么的?菁儿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睡的熟些又不妨碍。菁儿,你快让我进门去吧,否则我若是着急起来,怕要管不住自己弄出动静来了。”
周菁已经转了一圈,最终是将蜡烛从烛台上取下,伸手轻轻摸了摸那尖锐的一角,这才有了些底气。
“刘义峰,我可是赵府夫人,你这般行事就不怕赵府吗?”周菁慢慢往窗前走,右手反复将烛台攥紧,“你现在便离开,我保证不追究你今天的作为。”
刘义峰在窗外发出了一声冷笑,“菁儿,以往咱俩见面你可每回都是万分不舍,怎嫁了赵家之后便与我疏远了?那赵承岩连个男人都不算,你嫁了他有什么用,不若与我成了好事。好菁儿,我可能教你做回真正的女人!”
周菁被他说的直泛恶心,强忍着直接拿烛台将人扎死的冲动继续说道:“呵,你既听说了赵承岩的那些个事儿,有没有打听过他那些手段?我那男人可是把人用鞭子直接抽死过,刘义峰你有几层皮,耐得住几鞭子?”
情急之下周菁就想起猛子曾经八卦过的事儿来了,这会儿便直接拿出来吓唬刘义峰。
若是这人僵持着不走,那……
周菁低头又看了看烛台,真给他一下子么?
刘义峰自然不知道周菁的想法,他先前就看出来周菁对他不如嫁人前那般亲近了,方才的几句话也不过是再试试看能不能省点儿力便把她拿下。如今见这招数不行,便也没了耐心。
“周菁,你别给脸不要脸。先前你跟我好过一场的事儿村里人谁不知道,如今攀上高枝儿了便想甩了我?没那么容易!我与你好声好气的你既不听,那咱们就换个说法。”
他这话说完,就开始用力的砸起了窗户,别看他是个书生,可到底也是男人,那窗户又不似门结实,几下便叫他砸了个窟窿,一只手便从那窟窿里头伸了进来。
这就有些太惊悚了,周菁终于忍受不住,再管不得其他,举起烛台便扎了下去。
“啊!”刘义峰完全没防备,等把手抽出来,右手已是鲜血淋漓。
他这般凄厉的喊叫声自然是惊动了四邻八舍,渐渐的便有人家走出门来探看情况。
刘义峰被伤了手怒的不行,仅有的一些理智叫他编出了话来!
“周菁!你便是拿前途来威胁我,我也绝不会与你行那苟且之事。你一妇道人家不懂贞洁自爱,反行魅惑之道,今日便叫大屯村人都来做个见证,必要将你拿进祠堂请里正与族老们决断该如何惩处!”
他这话说的正气凛然,几句话落,近些的村人已有举着火把过来的了,等看到他一男子孤身站在女人家窗前,且那窗户还是破的时,议论便渐渐起来了。
自从来到这儿,周菁还没有如这般全无办法的时候。
她身边人都不在,大屯村人也不会有人帮她说句话,外头给她罗织罪名的是里正的侄子,这罪名又是最能致女人于死地的……
周菁咬紧下唇,外头众人的声音已是越来越大,刘义峰颠倒黑白正说的口沫横飞,有人随着在痛骂她,有人在叫喊着让她出去。
“她那屋的门不好开,就去砸其他的门!他家不是有几个孩子呢么,先给带出来,就不怕她再躲着了!”
这声音周菁太熟悉了,刘大丫!
“我看谁敢?”周菁开了门,她手中还紧握着那个烛台,“刘义峰,你擅闯民宅意欲偷盗财物不成,竟是还想要与我攀扯上关系?我嫁的赵家不知比你好上多少倍,哪个脑袋发痴了会吃你这回头草?”
她话说的糙,嗓门也极大,并没有以往那慢条斯理的姿态,如今这场面她也不能那般,对着村里人,想要单枪匹马的把人镇住,得拿出点儿泼辣乃至混不讲理的架势来。
周菁回想着原主、回想着王氏,一手叉腰,一手持着烛台就对刘义峰继续骂道:
“你算哪块地上的葱好叫我惦记着,你给我家男人提鞋都不配!一个屡试不第的废物,你在谁这儿充能人呢!我家里那些个丫头都是被你药倒了的,到如今都没醒!你想让里正和族老来?正好,我也想叫,就叫他们来看看这老刘家出了个什么败家玩意儿!”
这两回话落可是让周围一圈人都听傻了,唯有刘大丫眼睛赤红的蹦了出来,“呸!你个不要脸的婊子!先前我还道你转了性情,拿着大户人家夫人样来骗人,如今怎么着,可算是是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吧。”
她也不知是兴奋什么,挥着双手就冲村人们喊起来,“这周大丫就不是个东西,你们那些个眼瞎的还说她改了?改哪儿了?呦呦呦,瞧这骂人的架势,你们谁想上来试试呀!”
刘大丫的话意有所指,一只手还特意点了点几个人,周菁也没瞧清楚是谁,更没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倒是让她立时便抓住了话头。
“怎么着,刘大丫这是心疼了?我大哥瞧不上你,你便跟这刘义峰在一块儿了?我就说呢,怎么你就要隔三差五的给我找些不自在,感情是因着这个……”
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低,接着重又提高了音量,面色也好转了许多,刚才刘大丫的话,说不得便是她的转机。
“各位乡亲,我周菁往日是有些做的不对的地方,今天这事儿却绝不是如刘义峰说的那般。别的不谈,要真如他所言,我又怎么会伤了他的手?”
周菁再次抬了抬手中的烛台,又指了指刘义峰还在流血的手。
“哼,这还不是你爱而不成生了恨!周菁,事实在此,你狡辩不得!”
刘义峰同样大声回答,周菁却没理她,反而是对着村人们作了个揖,“哪位愿意帮我去其他房里将我那婢女们弄醒,泼水或是打上两下都成,我愿出十两银子酬谢。”
十两啊,只是叫醒几个人罢了,当然干!
她话音一落,便有人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怕被人抢了先似的,争先恐后的往其他几间房子里头跑。
见到这情况周菁总算是松了口气,平时基本不和大屯村人交流,用银钱的地方又都是碧桃代劳,一时便没转过弯来。刘大丫的那几句话才让她想到周围这圈看热闹的人里头应该有人愿意帮自己,如此才终于有了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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