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冷静点冷静点。”阮眉君赶紧扶着她别给激动坏了,顺便摸摸那黄花梨木的椅子,流了流口水,道,“这事不急。”
“怎么不急呀!”这于阿弯来说可是天下顶顶重要的大事,别的都能靠边站。
阮眉君却是老神在在地又抿了口茶,道:“我得见见你那位公子才行。怎么着也得掂量掂量,若是这回真的能替他把陈年的毒给解了,他打算出个什么价?”
……阿弯倒是忘了,阮眉君能做到河婺第一大商贾,靠的可不是发善心做善事。
*
这日午后,阿弯就一脸尴尬地,又站在了慎王府的门口,身边还陪着个兴致勃勃的阮眉君。
“啧啧啧,真不愧是王府啊,金碧辉煌的,就是和旁人不一样。”阮眉君笑得十分灿烂,“想必应该不差钱,我就喜欢和不差钱的人谈生意。”
阿弯也只能跟着苦笑一下,有种带着别人来坑自家人的感觉,心中很是忐忑。
言怀瑾也没想到这才半日,早上红着个脸落荒而逃的阿弯就又回来了,还带了个看着有些大大咧咧的莫名其妙的妇人。
听了妇人的身份,他更是惊讶。
秋涵宇的娘亲怎么看上去也没比秋涵宇大几岁?
然而他终究场面上还镇得住,只把这疑问埋在心底,等着什么时候去盘问他的小阿弯去。
听到阮眉君说起解毒一事,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阿弯旁的都顾不上火急火燎地带着人来了,看一眼坐在旁边比自己还要着急的小姑娘,唇角带了几分笑意,转头道:“那阮夫人,有什么所求?”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位阮夫人眼底的精光都快要闪出天际了。
“嘿嘿。”阮眉君谈生意的时候心情是最好的,只听她笑了两声,缓缓道,“我要出海,北边的远海。”
言怀瑾眉峰一动,这回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阮眉君其人他虽然没见过,但她在河婺做的生意颇大,他也有所耳闻,知道她手上有个船队,会在近海做些捕鱼打猎贩卖水产的活,因为整个大燕能做到这种事的人都极少,因而她并不用担心收成不好。
可是去远海……还从来没有人能做到。
首先别的不说,要去北边的远海,就要从最北方的北都崇天走,那里历来都是大燕军备最重心的地方,没有皇帝的许可谁都别想沾边,也难怪阮眉君要拿这个来和自己作交换。
“北边的远海有什么?”言怀瑾有几分不解,据古籍记载,那里应该就是荒海,除了传说中偶有出没的鲛人之外什么都没有,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冒险的必要。
“我也不知道啊,可是这人嘛,一旦有了好奇心,去不了总是抓心挠肺的对不对?”阮眉君避过了这个话题,倒是提起了另一桩,“而且,根据王有才这老东西研究那个解药方子的成果,里头有一味关键的药材,就在北方远海,我这也是为了殿下嘛……”
言怀瑾倒是无所谓,她想去就去好了,能不能活着回来横竖也是她自己的事,遂点点头,道:“这事我会和陛下说,应当问题不大。”
阮眉君很开心,立时就对言怀瑾亲切了几分,紧接着道:“那关于解毒的事我也不瞒着殿下,除了那一味关键的药材之外,就还缺一道药引。有了这些就齐活了,只不过那药引,说起来才是最麻烦的。”
“怎么说?”
“这个毒吧,确实是呼南那边的巫师照着穿云香仿制的,他们当初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方子,却记载得太过晦涩,又因为没那么完整,它下毒和解毒,都要靠着药引才能生效,想必当初殿下被下毒的时候,正是因为缺失了这道药引,毒性才没有完全挥发出来,如今要解毒,也要靠着药引将解药的药性全部渗透到身体里面才可以。”
“那药引究竟是什么?”
“人血。”阮眉君扣下手中茶盏,说得轻描淡写。
言怀瑾和阿弯都愣了愣,两个人对视一眼,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难道为了让言怀瑾解毒,还要去祸害人命不成?
阮眉君一见他们两个人这模样就知道他们误会了,赶紧道:“哎呀哎呀,你们想哪去了,要真的是大街上随便找个人来取了血就行,它还好意思宣称自己是奇毒吗?我来的路上就找个人给你们带来了。”
“那……那要什么样的人血啊?”阿弯觉得就算是特定的某个人,那听着也还是挺渗人啊?
“制毒之时,就以秘药养成的婴孩,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调理,以血入药便成药引。王有才那老东西是这么说的,所以解毒之时就还需找到这个当初的婴孩——如果还活着的话,继续采血入药。”
言怀瑾闻言皱了皱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很是有几分凝重,垂眸问道:“那这个婴孩……有什么特征吗?”
阮眉君却显见的有几分犹豫,转头看看阿弯,再看看言怀瑾。
“一旦喂过秘药,此婴孩体质倒转,百毒不侵,千金方却成穿肠毒,与寻常人是完全相反的。”
“哐当”一声,阿弯手中的茶盏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第80章
王有才曾经针对阿弯特殊的体质做过五百二十次各种各样的试验, 可以说这世上最清楚阿弯身体是怎样的人就是他了。
他既然说出了这样的判断, 可见心中早已经笃定这个药引的人选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