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夫,郑阮嘱咐王妈在屋里盯着,照着药方子上写的去药铺取了药,烧了火蹲在厨房里煎药,如此想着,就越来越不明白。爹娘两人虽是伉俪情深,可为何母亲会在头七这日殉情,况且母亲她也已怀了身孕,就算不顾自己,不顾女儿,也得顾着腹中未成形的孩子吧,那也是爹的骨血,母亲怎会如此狠心?
还是说,母亲殉情背后,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郑阮越想着越觉着不对劲,自己只在父亲病逝那日在家中待了一天,按理说要等父亲过了头七,她才该回到私塾里去念书,可母亲却每日都趁着天蒙蒙亮就让王妈送自己到外头去,家里白日都有哪些人过来吊唁,母亲又接触过什么人,她竟浑然不知。
“王妈,母亲她怎样了?”郑阮端着碗安胎药进了屋,王妈正守在房里,秦若曲依旧昏睡着,府里先前还有个管家,父亲病重时,母亲给了那管家一笔钱,让他回乡去了,如今郑家的宅子里头就剩下王妈,秦若曲两个女人和一个十二岁的丫头。
王妈面色忧愁,叹气道,“夫人刚醒过来会儿,这下又睡了过去。”她抬手拍了自个儿一个拍掌,“都怪我,是我不中用,若不是小姐聪敏,怕是夫人现下已经没了……我可怜的夫人啊,怎么就想不开,小姐你还年幼,夫人当真没了,小姐该如何是好!”
郑阮望着躺在榻上的母亲,“王妈,你与我到外面来。”
“这几日,可有什么人来过府里?”郑阮猜想母亲自寻短见的根源,该是在这些上门吊唁的人里,母亲也有许多瞒着自己的事情。
王妈支支吾吾,面露难色,“夫人吩咐过不许同小姐说道这些……”手缩在袖中摩.挲着,欲言又止。
“王妈,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记着母亲说的话,难不成你想母亲再寻一次短见!”郑阮拉过王妈的手,分明才十二岁的年纪,说话做事却考虑都极其周全。
王妈从前在乡下守寡,无儿无女,是秦若曲乡下娘家介绍来的,在府里也干了将近十年,早就将郑家人当做自己的家人看待,只会感谢粗活,更不懂什么道理,“有……连着好几日,夫人乡下的姐姐都会到府上来,夫人起初都避着,后来的她们也就见了几面。”
“每日都来?日日如此?”郑阮追问道,前世她对这个乡下姨母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上门要钱,每次来府里,无非是说你们家里阔绰,该多帮衬帮衬乡下,可郑家什么情况郑阮不清楚吗?家中所有的开销都是靠父亲卖字卖画撑着,可后来父亲娘胎里带出来病却愈发严重,身体每况愈下,家中连婢女管家都退了,哪里还有什么余钱,奈何她这个姨母根本不知满足二字,还是月月上门讨要钱财。
秦若曲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见到女儿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头,“咳咳……阿阮。”她虚弱地开口念出女儿的名字,这一睡竟像是睡了很久,总觉得一眼看上去,阿阮和以前有些许变了。
“娘。”郑阮见母亲醒转过来,心中情绪起伏,可见到母亲这般低迷,也失落起来,“娘是不要阿阮了吗?”不知该如何开口,只问出这样一句话,前世回到家中,郑阮抱着秦若曲的尸体,也是说了同样话。
不同的是,这一世,她及时拦住了母亲,不至于沦为孤儿,处境凄凉,惶惶不可终日。
哪里能想到女儿问出这话来,秦曲若愣住,眼中又是晶莹闪烁,“阿阮啊,都怪娘不好,可是阿阮,娘没有办法啊……”她本是死意已决,可那日见到十二岁的女儿,她才十二岁啊,明明郑寻临终以前,还嘱咐她要好好照顾女儿,看着女儿风风光光的出嫁。
“娘,若你真的去了,你腹中的孩子也会怪你。”郑阮将手搭在母亲的小腹上,垂头低声言道。
听到此处,秦若曲双眸一阖,更是落下泪来,“孩子……”她陡然睁开眼,沉寂许久的眼潭又似乎有了微弱的生机,“还有孩子……”她喃喃起来,说道新的生命,倒也不再那样悲伤。
“孩子是无辜的,难道娘想带着未出世的弟弟妹妹,到下面去给爹一个交代吗?”郑阮见母亲的样子,像是早就知道腹中怀了孩子,可既然如此,为何母亲又会自寻短见?母亲并非性情软弱之人,怎么会在父亲走后性情大变,她越想越觉得不妥,难道当真是她那吸血鬼一般的姨母在暗中捣鬼?
秦若曲抚摸着肚子,脸上露出温柔的神情来,“是……是娘不好……”极度悲伤过后,那张单薄的脸看上去又消瘦几分。
“夫人,姨夫人又来了。”
郑阮顿时警惕起来,她的姨母秦若梅,说不定就是逼死母亲的人,郑家都这样了,她还当真是厚颜无耻,“不见!”她一口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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