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意外传召
见状,冬雪不敢多言,端着碗下去,“我给公主打水去。”
冬雪一走,屋内突然静极了,孟茴心头的怨怒之气许久才消散些,她猛地想起白日容宣的话,说她变了,现在动不动就发恼。
她扭头看了看镜中深皱眉头的自己,确实难看,努力想笑笑,却觉得自己更可笑了。
母妃素爱莲,行宫莲塘大大小小处处可见,而孟茴,她打小就不爱那孤傲之花,她喜欢一切有生气有热情有希望的东西,例如朝阳花。
她爱朝阳花是因为一本书中写到,它永远朝向太阳,那是希望光明所在。书里描绘它成片成片的样子也很美,只是赵国却从不见这种花。
故而,每年生辰容宣都会送她个锦袋,里面装的就是朝阳花的种子。这东西赵国难寻,孟茴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
容宣说,生活在哪里,就把这希望种在哪里。
可是孟茴试图种在行宫和清莲宫,都失败了,怪不得赵国无此花,根本就无法存活。
曾年少时,她还想着以后和容宣生活在一片开满朝阳花的院落里,养个女孩儿乳名唤朝阳。这该多么温暖,多么快乐啊!
这些过往女儿家的小心思,不足向外人道,她只盼着及笄之日,父皇守诺赐婚。
可惜,她终究是天真了啊,只担心父母会不会同意,却忘了问一句他愿不愿意,更忘了,他可以给她希望,同样也不会吝啬绝望!
静坐了许久,孟茴起身将满地的花籽又一粒粒拾起,全部锁入檀木小箱里,连同那回不去的过去一起尘封。
躺在床上,这一日,浑浑噩噩的也就过去了。
翌日清晨,孟茴才起不久,宫里就来人传话,说卫妃娘娘有请。
孟茴诧异,她不是病着么,怎么有精力召见她?素不相识的两人,又有什么可说?
带着疑惑,她穿戴整齐的进宫去了,卫妃所居的宫殿真的好偏僻,走了许久才见这幽静之地的华美宫殿。
这是孟茴第二次停在殿门口,内心满是惴惴。
还没进大殿,便听见卫陵在高谈阔论,滔滔不绝的谈论这塞外的风景、塞外的天地。
孟茴微惊,他回来了吗?前些时日听闻他奉命去塞外征兵,这一去就有好些时日了。
“娘娘,豫王妃来了。”宫女进殿通传,卫陵一喜,“孟茴来啦,快请她进来。”说着,竟还要迎出去。
卫妃将他拉住,愠色冲宫女道,“让她候着,本宫和小侯爷还有些话要说。”
“是。”宫女会意,忙躬身退下。
卫陵不太明白孟茴哪里得罪了卫妃,他今早才回,得父亲之令立即进宫看望姑姑。
时间已过去许久,卫陵再次开口求情道,“今天风干天燥,站在外面太阳晒得慌,姑姑就算有什么要训导的,也让她进屋听嘛。”
“你倒是会心疼人,她和你有什么相干?”卫妃脸色不悦,卫陵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又听她说,“谁让她看了不该看的,冒冒失失,先晒着吧!”说着,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
卫陵坐立难安,这姑姑对他好是好,只是脾气难以捉摸。加之他素来粗心,不懂察言观色,又在塞外那么久,与姑姑难免有些生疏,说话也不敢太放肆。每次来宫里,都憋得慌。
好半响,见卫陵说话都心不在焉的,卫妃才松口道,“让她进来。”
殿外,孟茴接到旨意,垂头走入大殿,在外面晒了那么久,额头都有汗了,突然进殿来,莫名有些眩晕,强撑着正要行礼,却听卫妃慵懒的语调道,“原来豫王竟娶了个跛子,难怪这么久了,都不带给本宫看看。”
孟茴腿伤尚未痊愈,加之站久了有些疼,这才失礼。但卫妃言外之意却不仅仅于此,指在怪霍承胤没有来拜访她。
遂,她施礼后,解释道,“本该早些来给娘娘请安的,王爷也提过好几次,只是孟茴初到燕国,不太适应,生了两场病,恐病体冲撞了娘娘,这才延迟了些,还请娘娘见谅。”
卫妃单手撑着头,没有说话,只是低眸打量着她,目光懒散中透着探究的狐疑。
孟茴有些不安,却只能任其打量。她瞧着卫妃面色红润,衣着华丽,毫无昨日之病态,仿若只是幻觉一场,她没有病发,没有喊过自己姐姐。
“原也不像。”许久,卫妃喃喃说,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孟茴不解,“像谁?”
卫妃侧目微愠,孟茴已知失言,低头认错。她本来还想“关心”下卫妃的病情,现在看来,什么都不说最好,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狼狈事再提。
整个宫殿都笼罩着静到诡异的气氛,孟茴一直以为卫妃深居简出是个和善宁静之人,现在看来,但凡能荣宠后宫的,也绝非普通之辈。比起云嫔的阴腔怪调,卫妃的沉默更让人不安。谁也不知道她心底在想些什么,就这样招孟茴来,一通猛看,却也什么都不说。
不过看久了,孟茴最初的紧张也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她和卫陵面面相觑,对方似乎也闷得慌,冲她作了个鬼脸,惹得孟茴“扑哧”笑出了声。
这一笑在静谧的大殿显得尤为不庄重,孟茴忙要请罪,卫妃摆摆手道,“退下吧!”
孟茴一愣,旋即如释重负,忙跟着宫女走了出去。卫陵也坐不住了,请辞跟了去,徒留卫妃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呆,喃喃自问,“这世上终没有一个像你的人,姐姐,你究竟在哪里?”
出了大殿,孟茴和卫陵并肩同行,外边风清气爽,人也轻松了不少。须臾,孟茴想起殿内尴尬的情形笑道,“你姑姑可真严厉。”
卫陵不置可否,说道,“听我爹说姑姑以前性情温顺,现在可能是久病缠身,难免心情抑郁。”
“她那是什么病?”孟茴对她昨天痛苦到几乎失心疯的摸样,仍是心有余悸。
卫陵摇了摇头,“都有二十年了,也没见治好。”
他说着,却见孟茴走神,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河边,心中竟也是大吃一惊!那怎么会?
只见不远处的垂柳处,皇上竟与一人甚是亲密的沿河走着。
放眼整个燕国,也没人能让皇上如此眉目舒展,比肩畅游。皇后不能,卫妃、云嫔都不能,重臣顶多也在御书房议政,而今,容宣却可以,他一个赵国人,异族!
孟茴吃惊地看着河岸谈笑风生的两人,就算容宣是使节也不至于和皇上如今亲近融洽啊。且今日皇上连一名侍卫都没带,宫女太监也没有,而容宣也没有其他副使节同行,两人这般单独会面,仿若要谈什么大事一般。
“他们在谈什么?”孟茴越瞧越觉得奇怪,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前去,卫陵却一把将她拉住,“你疯了,那是皇上!”
是啊,她是疯了,居然想上前去质问皇上。许是谈论边界之事,使节和皇上见面太正常不过了,可是为什么,心里就是这样的不安呢?
“我从塞外给你带回了两匹好马,你一定会喜欢的。”卫陵拉着孟茴离开,只觉得眼前情景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多少想法,不知孟茴何故如此震惊。
回去的时候,孟茴询问了些卫陵征兵的情况,没想到地大人稀的塞外竟也能征到千余人,更别提它处了。
燕国不愧是大国,种种数据都令人惊叹,赵国虽不是周遭那些小国弱国能比的,但比之燕国,却也不敢狂妄。
卫陵提议去骑马,孟茴却疲倦的回了豫王府,不一会儿塞外的两匹马就送来了,确实健硕。
然而,她此时此刻没有心情骑马了,脑子里全是容宣在燕国意气风发的摸样,她心底竟产生了深深怀疑。
这世上,她竟连容宣也不相信了,这该多么可怕!
明天容宣就要走了,躺在床上,她整个脑袋都乱乱的,里面的小厢房依旧静悄悄的,她多希望霍承胤在啊,霸道的他总能替她做出选择,她也就不用纠结了。又或者吵吵两句,这日子才更有生气,哪像如今这闲得让人只剩胡思乱想。
西北之乱,也是今天问卫陵才知,她以为她不会担心霍承胤,可是,躺在他的家里,感受着他尚未全消的气息,如何能不想他?
霍承胤,她的丈夫,念这个名字的时候,不再只有陌生感了。他说会让她看到希望,却不知她想要的希望是赵国的希望,并非他的,也绝非燕国的。
翌日。
已入秋了,清晨冷冽的风刮得人脸颊都疼。
城门外,马车随时准备出发,然而,送行的人一拨一拨来了又都走了,他却依旧没有等来想见之人。
他知道她会来的,却没想到怀柔竟也来了,她是燕国太子妃啊,且寡居着,如此似乎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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