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你敢威胁朕?
卫妃的话孟茴自然是懂的,虽然卫妃以前有些冷漠,但自从那对玉佩给了她之后,对自己或多或少改变了些许,话语虽一贯的冰冷,但有了关切之意。
这也卧床休息已经有好些时日了,手上的刀伤愈合起来要慢些,仍需每日上药包扎,但身上却是好了许多。虽然下床依旧是不好的,但也不至于有什么大碍,故而,这一日,终于,在卫妃的安排下,她得见天颜。
养心殿内,听闻卫妃求见,皇上被允了,却不想她的身后竟跟着孟茴,他还不及质问,卫妃便施礼道,“恭喜皇上。”
“朕何来之喜啊?”
“皇上可要得皇孙了。”卫妃说着,便将一竹签交与皇上,道,“晨起,豫王妃说梦见龙腾云霄,臣妾听闻那可是托子之梦。又派人去京中最富盛名的法华寺为豫王妃这胎求了一签,却是这得子的上上签呢,如此,怎能不算大喜?”
皇上看了签文,面有喜色,口中却说,“不过是这些事,朕还以为有什么打紧的事呢!”
“皇上虽如此说,却不晓豫王知道了该有多高兴,可怜豫王身在牢狱,或许还不知道豫王妃有孕的消息吧!”卫妃话锋一转,提起了豫王,又道,“这是豫王的第一个孩子呢,说起,将来得子,他与王妃二人还真该去寺里好好上柱香酬谢菩萨。”
“你不是一向不信这些的吗,怎也拜起了佛?”
“佛能使人心静,佛法教人宽容,多礼礼总归是好的。”卫妃说着,又道,“这几日豫王妃听闻皇上胃口不好,特地学做了几道开胃点心,怜她一片孝心,便带她入了养心殿,还请皇上勿怪臣妾擅自做主,这糕点看着赏心,皇上尝尝可好?”
说着,示意孟茴,她立即行至皇上身侧,奉上糕点道,“父皇请用。”
皇上一愣,“你叫朕什么?”
“父皇啊,您不是说喜欢孟茴这样叫您吗?如今,您是不是又不喜欢呢?”她扬起脸,尚算天真的脸上带着无辜。
那一瞬,皇上望着这张脸甚至有些错觉,他想起了多少年前有个女子也是这般天真无辜,她扬起脸说,“皇上之所不愿,我必倾尽所有以阻之。你说没有信任的人,唯一还能相信的便只有我,那我愿意帮你,为何你又不欢喜了呢?”
那个女子带着对他的忠诚远赴他乡,他曾信她,却终究还是错信了。女人善变,当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皇上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不以为意,到孟茴喊他父皇时的欣喜,最后,终于一点点的冰冷下来,孟茴看着这变化,有些不知所措,手中的糕点皇上是一口未动,而她恭敬的曲膝,现下有些吃不消了。
卫妃见状,上前倒了杯茶道,“皇上吃点心喜配些茶水,不然口干。”
皇上闻声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卫妃和孟茴,终是点头瞅了瞅精致的糕点,取一块来尝了尝,随后又喝了点卫妃替的茶,也没说好吃还是不好吃,只淡淡道,“你起来吧!”
“谢父皇。”孟茴闻言站直了腿,都有些僵麻了。
皇上的目光瞥到了她的手掌,仍缠着厚厚的纱布,微蹙眉头道,“手都没好,就别端着了,放下吧。”
闻言,孟茴放下糕点盘,卫妃见气氛有所缓和,便道,“听闻养心殿后的莲花开了,这还没入夏呢,开得这样早当真是吉兆呢!”
“是开了,你素爱莲,可去瞧瞧。”
卫妃哑然,这爱莲之人是自己的姐姐,而非她,皇上却似乎老是记错了。然而她也不在意,更不会戳穿,只道,“臣妾宫中尚有些事,就不能陪皇上赏莲了,豫王妃也爱莲,让她一同去看看,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瞅了瞅孟茴,却没有说话,只起身朝养心殿后走去。卫妃示意,孟茴自然是积极的跟了去。
走了没一会儿,才发现养心殿外果然有好大一片莲池,这个季节莲花尚没到开放的季节,可是此处的莲花却已是竞相开放。
走在莲花池边,嗅着那清香的味道,孟茴想起了赵国行宫里的莲池,每每莲花盛开的季节,母妃总会在莲花池下抚琴,青丝低垂,素雅的衣袍落在脚边,那情景当真是极美。
“你是如何说服卫妃帮你的?”皇上突然问,孟茴已毫无赏莲之心,低头恭敬道,“卫妃娘娘仁善,见不得有人受冤。”
“你此话是朕冤了霍承胤不成?”
皇上脸有薄怒,孟茴却不畏惧,直言道,“是。”
“好啊,你倒是说说,朕哪里冤了他?你这些日子不是一直求见朕吗,为的不就的求情吗,说吧,朕看你能不能说出个花来!”
“孟茴斗胆,敢问父皇您的五皇子现在何处?”
皇上闻言眉头一凛,似有怒气,又有哀伤,终是什么都没说,只看着莲花发呆。孟茴站在他身后说,“孟茴无意冒犯,只是听闻五皇子文武全才,深受父皇您的疼爱,却不幸在及冠数日后被人暗杀身亡。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惹父皇伤心,只是想问问父父皇,武学奇才如五皇子一般都不能幸免于难,那么毫无武功的皇子又将如何自处?还是父皇当真以为,若霍承胤真不懂武功,能活到至今?”
皇上回眸看着孟茴,想要驳斥,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父皇,您是这深宫的统治者,是整个燕国的领导者,天下百姓皆受您的庇佑,可是,尽管您贵为天子,却也有想要保护却保护不了的人吧。五皇子已经如此了,难道您忍心另一个儿子也如此?豫王是不该瞒着您习武,但无若不如此,身为长子的他又如何自保?”
“他什么时候成长子呢,朕还有太子呢!”皇上反驳,孟茴却只觉得他可怜,那个儿子已经死了十余年了,他却始终不忘,或许,这就是父爱,只可惜这父爱却给了一个死人。
孟茴不得不让他面对现实,“太子已经不在了,二皇子霍承胤便是长子了,这样的身份,母家又获罪被灭了门,如此的境地,父皇以为若想要活下来还能怎么样?难道和其他皇子一样勤学苦练去争夺您的宠爱?那样恐怕只会招来嫉恨,更无法安稳度日了。父皇,他也是您的儿子,可是您却始终对他心存戒心,难道您不觉得自己过分吗,他当年不过十岁!”
“你敢指责朕?”皇上冷眸瞥向孟茴,她要说的话生生被那冰冷的目光给逼了回去。只听皇上怒斥道,“你叫朕一声父皇,却毫无恭敬之心!豫王之事,你以为你就一点干系都没有?若非看你怀着皇家子孙,朕必当让你同他一起下狱去!”
皇上疾言厉色,孟茴跪地道,“既然皇上如此厌恶,倒不如真将孟茴关了去,反正豫王若有事,这孩子没了父亲还不如不要来到这世上受苦。”
“你敢威胁朕?”
“您是天子,想要什么得不到?谁又威胁到您?”
“实话告诉你,朕根本就不在乎你这腹中胎儿,是男孩又怎样?更何况还不知道男女呢!”
“我知道,您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不在乎,又岂会在乎这孙子。”
皇上气结,这霍承胤已经够让他生气的,却不想这孟茴更甚,他恼羞成怒道,“朕看你不是求情,是想让朕快点处决他吧!”
“我们的生死不过全在皇上的一念之间。”孟茴跪伏在地,以死相逼。
皇上冷笑,“你以为你凭什么可以威胁朕,朕都说了不在乎这个孩子。”
“我说过,这不是威胁。”孟茴仰起脸,郑重道,“这不是威胁,皇上。您口口声声问我凭什么、凭什么,难道就不能凭您是我们的父皇吗?这样的血肉至亲,您为什么要杀我们?”
这一句话,竟将皇上问住,他定定的看着孟茴,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孟茴道,“您明明有一颗慈心,为什么却总要做出一副冰冷无谓的样子?当年姜氏一族获罪,您怕豫王受人奚落,将他寄养在卫妃娘娘名下,这已足见您对他的疼爱。您既然是想保护他的,他也顺应了您的心意,这些年一直行事低调,只为保全自己,不惹是生非,如此缘何不好?皇上总爱说他有异心,且处处设防,可是,姜氏满门之祸还不够他视作前车之鉴吗?有那血淋淋的教训,别说豫王不敢,恐怕天下也无人敢!皇上,或许豫王身为皇子并不出色,他没有雄图野心,他所想的不过是如何活命,他是帝王的儿子啊,却整日为如何活下来发愁,皇上不觉得很讽刺吗?”
听这一席话,皇上竟有些动容,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不是不懂。突然觉得心情有些沉重,他竟主动转变话题问,“你母妃素爱的《采莲曲》,你会弹吗?”
孟茴诧异,不明白皇上何故如此熟悉,却不是问的时机,只答,“会一些,却不如母妃弹得好听。”
“会就行,弹于朕听听。”皇上说着,吩咐李公公去取琴。很快琴便送来了,孟茴也知道求情不能操之过急,也不敢再热闹皇上,可是,看了看手中的纱布,她终是忍痛将它们一层层的撕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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