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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天骄出嫁4

  霍承胤虽然孤枕难眠,但这包子……还是算了吧!他翻身想要挪开一点,孟茴却又缠了上来,不停的抚摸他的后背,还将脸贴了过来,弄得霍承胤心痒难耐,烦躁不已。

  “小白乖……乖乖的……”

  她突然呢喃了一句,霍承胤刚有点情绪,这会儿又被浇灭得干脆。

  小白……卫陵送给她的马,两匹,一黑一白,他曾笑说是黑白双煞,也作黑白无常。孟茴骂他乱说,却给马起了这么两个没创意的名字:黑的小黑,白的小白赶紧她摸半天是将他当马呢?

  霍承胤抗议着,将她推开,然而,她没安静一会儿,又来了,这次……双手环抱在他的脖子上,腿跷起,搭在他的腰上。

  霍承胤虽然背对着她,但这姿势……他立马就想到了……果然,很快身后被传来了孟茴的梦话,“驾,小白快跑、快跑……”

  他有骂人的冲动了,她确实病了很久,他也确实不许她骑马,但她也不至于这么想吧,居然做梦都在骑马!

  是可忍孰不可忍,在被孟茴无数次撩拨之后,霍承胤翻身将她抱在怀里,看她还怎么动,怎么胡为!

  许是抱得太紧,迷迷糊糊孟茴睁开眼睛,轻喊了声“霍承胤”后,又贴在他怀里睡着了。

  霍承胤心头忽而暖暖的,抱着孟茴,轻吻了下她的额头,瞧着她苍白的面庞,终是掐灭了所有的欲望。

  她说他们要两不相干、两不相欠!

  可是,他似乎越来越做不到了。

  殿内的蜡烛燃着,然而床上的人却相继熟睡,整个皇宫都陷入黑夜,渐渐睡去。惟独那思过门前的孤独身影,一跪便是整整一夜。

  深冬夜冷风寒,却远不比不上他这一路之艰辛。罚跪又算得了什么?他的洞房夜,这样,最好!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而关于昨夜之事的传闻却越来越凶。

  宫里宫外早就传开了,大公主新婚之夜,三公主私会驸马爷。

  在许多人心里,孟茴早就没有了好名声,故而此事备受争议的还是她。容宣被罚,她却安然无恙,在人们心中,更显得她的无情和自私。

  仿若有人故意为之一般,传得很难听,有意让孟茴不好过。更连同霍承胤也被损了,说他连妻子都管教不好,也难怪不受燕帝重视。有这等行为不检的娘子,不杀之后快,居然还阻止皇帝,简直是男人的耻辱。

  说什么的都有,人言可畏,比刀还伤人。

  然而,这些孟茴尚听不见,她醒来的时候,天微微亮,清晨的风冷冽异常,刮得呼呼响。

  她有些蒙,还没彻底醒过来,扭头半眯着眼就看见了霍承胤,而他正半侧着身子,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

  孟茴先是一愣,旋即大惊失色,“喂,你怎么睡到床上来了,你……”

  “你昨天抱着我不松,我也没办法。”

  “不可能!”

  “你中了媚毒。”

  孟茴自然是听过媚毒的,脑中闪过的只有天娇那香粉盒子,难怪皇后让开窗,竟是她们,可是为什么?

  她有些蒙,头脑还是很混沌,然而,霍承胤却一直盯着自己看,她猛地意识到媚毒,那么解毒是大惊之后,她下意识的拿过被子遮体,“你你你……你无耻!”

  “你才无耻!”

  孟茴气得要吐血了都,霍承胤却起身扔了个镜子过来,“好好照照镜子吧,本王阅人无数,口味繁杂,却也没有吃过你这口,昨夜真是闭着眼睛都下不了手。”

  他讥诮,孟茴拿过镜子一照,吓了一跳,脸肿了起来,显得眼睛好小,各种畸形难看,连她都被吓到,更何况旁人了。

  “卫陵是当不成郎中了,这疗伤水平太差了。”霍承胤评价着,故作轻松气氛,然而孟茴情绪依旧不高,她想起了昨晚的事,想起了父皇的耳光,又低眸看见了霍承胤手上的伤,终是心情抑郁,难过得要命。

  她想对霍承胤道歉或者道谢,可是,终究是什么都不想说。起床后,她总觉得燕国随从都怪怪的,昨夜的事后,尽管她和容宣什么都没有,但传闻终究是可怕的。难道这辈子她都要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里吗?

  孟茴突然觉得很惶恐,她以前不计较,可是现在却越来越在乎了,她自己可以无所谓,可是,连累霍承胤如此,就不好了。

  她突然很想回家了,赵国不再是家,这儿的亲人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回到豫王府,那清净的府邸,没有人恶意中伤,她想要那样的平静。

  吃午饭的时候,外面的议论纷纷,孟茴已经耳闻了,她有些紧张的打量着霍承胤的神色,按理说他昨天过激反应,还打了容宣,今天不说打她,也该凶她了啊!

  然而,他却一直没反应,静默的吃饭,偶尔还会给她夹菜。

  他这样,孟茴真的很不安。

  “霍承胤……”她想了许久,还是战战兢兢的开口了,“昨夜,我和容宣没什么的。”

  “嗯。”

  “你不要误会,不要乱想。”

  “嗯。”

  他很平静,孟茴越发没了底气,“对不起,我……”

  “昨天的事也不怪你,不用道歉。”霍承胤打断,抬起头问,“你很在意我的感受?”

  “嗯。”

  “很怕我生气?”

  “嗯。”

  这一次两人一问一答又反了过来,霍承胤对这答案满意,道,“那就吃饭吧,我不生气也没乱想。”

  “为什么?”

  “既是别人存了心,你又怎么防得了?再说,我也不想中计,更不想旁人看我们夫妻的笑话。”霍承胤又道,“至于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就更不必在意了,难道我们还听少呢?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由他们去说,我们不都是这样长大,谁少了块肉?”

  孟茴有些吃惊,他鲜少说这样的话,也不是什么绵绵情话,她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很感动。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雨,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温度也剧降,孟茴在屋内尚觉得冷,更何况那跪在思过门的人。

  她知道天娇还没有让容宣起来,定然是等着她去求饶。

  可偏偏这个时候,她不能去,她要避嫌。然而,看着外面的大雨,孟茴终究是如坐针毡。

  霍承胤躺在榻上养伤,孟茴也是病中,却来来回回的走,他道,“老实待着,别做让我生气的事。”

  她还没说什么,他就猜到了,难道她就这样喜怒形于色,一点也没有隐藏好吗?

  “下雨了。”孟茴道。

  “习武之人,不会这么容易死的。”霍承胤说罢,道,“实在无聊就玩点乐器,别在本王眼前晃。”

  孟茴这正风头浪尖也不敢去,生怕再惹父皇不高兴,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宫内配制的乐器很多,孟茴偏偏挑中了玉埙,这乐器的音质略显悲凉,尤其是这下雨天,听的人心里空闹闹了,大气不在,只剩苍凉。

  霍承胤有些意外,道,“不想你也会吹埙。”

  孟茴听出话中意,“你也会?”

  “我不会,太子会。”

  太子……孟茴自然知道指的是那死去的霍天佑,她没有告诉霍承胤,这原是容宣喜欢吹,她听多了,自然也会一点。就像骑马一样,都是容宣教的。

  一曲完毕,孟茴心下反而更乱了,想起了过去的很多事,她不能见死不救,遂找伞要出去。

  “不许去!”霍承胤冷冷的开口。

  “可是下这么大的雨,很冷,容宣少时就是因身体不好才习的武,经不起这大雨。”

  “别跟我提容宣,孟茴,你现在是豫王妃,容宣的死活和你有什么干系?昨夜的事还不算教训吗,你现在去是害人害己。”

  “不会的,父皇不会这么绝情的,只要我好好说,他会相信我的。”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霍承胤冷哧,孟茴想起父皇打她时的样子,虽觉得难受,却也还是决定要去,霍承胤永远不会明白他和容宣的过去,那么多年,哪怕不能走到一起,不能成为夫妻,也将是彼此牵挂的人。霍承胤不能因为是她的丈夫,就左右她的一切。

  两人正争执不下,门外突然想起了叩门声,“三公主,大公主请你去一趟。”

  天娇?

  孟茴脸一寒,“不去!”

  “是太子说想见你,此刻就和大公主在一起。”

  “昶弟?”孟茴惊讶之余便是大喜,他可从来没说主动见她,更何况,或许他也能帮忙说上话,他们好歹是同母姐弟。

  而霍承胤不方便参与人家姐弟谈话,便被迫留在了清莲殿,看着孟茴欢喜的去了。

  桌上还放着那只玉埙,霍承胤拿过来吹了下,声音一阵呜咽,毫无孟茴吹时那股感觉,虽苍凉却也浩渺震撼。

  他一直以为孟茴一无是处,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她会骑马且还是个中高手,擅长吹埙,还熟悉水性,这些都不该是女子会的东西,然而她却都会。

  但不管她懂多少,又多能言善辩,在他心底,她始终是那个雨天哭泣的小女孩。层层宫门紧锁,她绝望的身影,他怎么也忘不了。

  他想和她好好说话,好好相处,可是事关容宣,便都没冷静和理智了。此刻孟茴去了,为了另一个她在乎的人,赵昶!

  她的心中有父皇、有容宣、有冬雪……不知道有没有他,又排在哪个位置?

  他终究是失望发恼的,不管哪个位置他都不满意,第一又如何?只要想着她心底有个容宣挥之不去,他就烦躁不已。

  雨越下越大,孟茴坐在轿中,裹着厚厚的披风还是觉得冷。她在赵国如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想冬雪了,可是,燕帝不许回赵带着冬雪和怀柔,孟茴不知道这算不算挟持。

  如今天娇不住在皇后宫了,皇上为她大婚另赐了一座宫殿给她做新房。听闻装饰奢华,在后宫中仅次于皇后宫,皇上赐名“华宫”

  而到华宫必经过思过门,孟茴偷掀着窗帘一角,看见了那门边笔直跪着的容宣。雨水早已将他的衣衫打湿,他不卑不亢的样子,始终平视前方,一如晴天艳阳一般,很自然的承受着这一切,没有卑微的缩成一团,也没有匍匐在地哀求任何人。

  容宣孟茴想下去为他撑伞,就像很多年前,他为她遮风挡雨一样。可是,事实是不容许的,他们不再是男未婚女未嫁的少男少女了,他们有了各自的前程,各自的身份。

  他是她的姐夫,是她的亲人!

  终于到了华宫,比想象中的还要奢华,天娇得意的坐在主位上,看着一脸病态和憔悴的孟茴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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