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救他的责任
孟茴在外面侯了许久,铁门才悠悠的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给这寂静庄严的皇宫笼上一层肃穆之色。
好半响都不见霍承胤从里面出来,孟茴有些焦急,这半月的等待仿若已经到了极限,她才发现自己竟是这样想见到他,不仅是见到,还要平安无事。
她曾以为容宣之后,她便不会再为另一个男子牵肠挂肚,哪怕是自己的丈夫,哪怕她怀了他的孩子,她都不会。可是,此刻,她才明白,许多事情并没有绝对。
吃饭不能因噎废食,感情又何尝不是?
这些日子为霍承胤奔走,为他担忧,不仅仅因为是夫妻,就有那份救他的责任。也不是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如此,一切,只因为她担心他,她不想他有事。
是他在她狼狈的时候施以援手,是他在她病的时候悉心照顾,也是他让她再次选择信任和付出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早不是一言两语说得清的,一年多的光阴,自己最艰难的一年,是霍承胤陪在她的身边,是他们一路相扶持的走过。
这一瞬,孟茴脑中没有别的念头,她只是想既然这一年都相扶持的走过了,一辈子不长,也这样走过好吗?他们不再只是两个人了,如今有了孩子,是真正的一家人。
终于,随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霍承胤出现在了孟茴的视线里,半月不见,他早已没有那日在黑骏上的意气风发,现下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不堪,胡子也有些杂乱了。他衣着单薄,在晨风里冻着,却面不改色,他虽疲惫,但眼神却还是清澈烁利的,看见孟茴,双脚顿住,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看着她担忧的脸,只能笑了笑,虽然有些牵强,却是难得的笑容。
孟茴望着他,亦是暖暖一笑,随即拿过冬雪手中备着的披风,什么话也没说就大步上前走到了霍承胤的跟前,踮脚将披风为他系上。
“天寒,别冻着。”
她低声说着,然而下一刻便落入那熟悉却久违的怀抱,他只说了一句,“让你担心了。”遂轻抱着她,不曾松开。
孟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那心跳,如此强劲有力,他仍活着,他们还能这样在一起,这让她觉得安心,轻声回道,“只要你没事就好。”她觉得自己仿佛一瞬间长大了许多,明白了,也懂得珍惜了。
霍承胤更觉心头一暖,手不觉得将她抱得跟紧,孟茴只是笑,觉得心里开心,卫妃说得对,什么都是虚无的,只有这命才是真真实实的,只要活着就好。
“王爷,您轻点,别伤着公主。”冬雪着急的说着,生怕霍承胤不知轻重。
然而她这话倒提醒了霍承胤,他猛地忆起在狱中有小太监来告知他豫王妃怀孕一事,起初只是半信半疑,如今见冬雪如斯说,不觉喜在心头,开心的问,“孟茴你有呢?”
哪有人这样问得直白,孟茴有些不好意思,转身道,“什么有没有的?”
“我要当爹呢?”
孟茴羞赧,娇嗔道,“你都知道了,还问!”
闻言,霍承胤大喜,激动的想要抱孟茴,却想着冬雪的话,又怕自己太粗鲁伤着她。一时不知所措,只握着孟茴的双肩,兴奋不已道,“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看着他的笑脸,孟茴心间也满是喜悦,他们的孩子……她有些不敢置信,她就要做母亲了吗?仿若昨日还跟在母妃身后淘气,这一转眼,自己也要当母亲了,太不可思议了。
霍承胤的牢狱之苦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一刻,心中只有欢喜,几乎都要被那得子的喜悦冲昏头脑了,一路回豫王府的路上都乐不可支。
然而,当他们回到豫王府的时候,霍承胤才真正面对了现实,“豫王府”三个大字已被拿去,如今这儿依旧是他的府邸,只是不再称之为“豫王府”,上面没有牌匾,只如许多没有封王的皇子一样,称之为“霍府”。
新牌匾还没有做回来,如今上面空空的,霍承胤望着它有些出神。
如今不仅仅是没有了牌匾这么简单,从今往后,也就没有豫王爷了,霍承胤依旧是二皇子,只是风光锐减,没有了王爷的头衔,今后的待遇自连昔日的二皇子还不如。
孟茴很是内疚,然而不待她说什么,霍承胤已经搂着她进府了。
回到屋后,孟茴早早的就命人准备的洗澡水,霍承胤沐浴完后,便是丰盛的佳肴,他都轻松自若的接受,和孟茴有说有笑,看不出是个刚刚被贬之人。
他如此,孟茴也就安心了。一开始她其实很担心,就怕霍承胤遭受打击一蹶不振,如今这样她便可稍稍放心了。
吃饭的时候,孟茴的手还没好,冬雪伺候吃饭,霍承胤看在眼里,想起那一日她为自己挡皇上那一剑,终是心疼不已。她那样一个怕痛的人,平时小病小痛都要喊上半天,如今却为他如此。
“怎么这么傻!”
霍承胤突如其来的话让孟茴费解,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云里雾里。但见霍承胤从冬雪手中拿过碗,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我喂你。”
“有冬雪呢!”
“我想这样。”
他执意,孟茴没辙了,顺从的吃着,本来是想着他在牢中辛苦了,为他好好准备些吃的。如今却反过来了,她倒成了被伺候的人。
霍承胤低头看着她的手,道,“这都半个月了,竟还需要包扎都没好。”
孟茴自然是不敢说给皇上弹琴旧伤复发,只敷衍道,“快好了、快好了。”
吃罢饭后,孟茴因起了早床有些倦,加之太医说要卧床,冬雪便扶她回屋躺着,霍承胤只在一旁陪着,如今刚出来,这会儿并不急着入宫。
好一会儿,冬雪将要敷的药调好,给端进屋来,霍承胤给孟茴上药,她本要推却的,然而霍承胤却固执,这纱布在他手中一圈圈的给解了下来,他的脸色也随之也一点点暗沉下来。
孟茴瞅着他黑着脸,心下委屈道,“让你别看你非要看,现在知道丑了吧!”
说着,赌气的要抽回手,霍承胤却拽着道,“别动。”
他压低声音,好似低吼,孟茴更觉委屈,没有乱动,由着他上药,虽然他下手很轻了,可是,当那药水浸入伤口时,还是一阵阵刺痛,她不由自主的老是收手。
霍承胤就这样沉着脸给她上药又换了纱布重新包扎起来,孟茴不明白他何故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却有黑着脸,故而悻悻的问,“你怎么生气了,我哪惹你呢?”
“我没生气。”霍承胤小心翼翼的给纱布打结。
“还说没有,你一见我这伤疤就沉着脸,就算是难看,你也……”
“我没有生气,更不是你想的嫌弃,我只是懊恼,恼自己说过要保护你,却什么都没有做。”
原来如此,孟茴心下好受多了,无所谓的笑道,“这有什么,你保护我了呀,若非你,我早就被那胭脂马给踩死了。”
“可是,若非我,他们也不会对你下手。”
“什么你呀我的,你不是说我们是一起的吗,既然这样,荣辱与共,何必说这些?”孟茴将手轻轻覆在霍承胤的手背上,柔声道,“我终于能体会那一日你为我挡剑的感觉了,疼,真疼,但心却是安的,我不能见你有事。”
霍承胤有些动容,低头轻吻她的额头,“我却也不愿见你有事,不论何时,保护好自己是首要,知道吗?”
“可是明知道是个陷阱,为什么还要往里跳?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却都……”
孟茴自责的话还没说完,霍承胤便道,“我说过不愿见你有事,明知道是陷阱又如何,谁让他们赌的是你的命。”
霍承胤坐在床边,孟茴依偎在他身侧,“若非我参加赛马节,或许你也就不会被算计陷害。我恳求皇上放了你,却不想他会削了你的王位。”
“这本就是不劳而获的王位,不要也罢。只可惜了,你不也要随我一起贬,不再是豫王妃。”
“其实我觉得二皇子妃也挺好的,你都不在意了,我还在意什么?”孟茴抿嘴一笑,其实也亏了这次赛马,当那胭脂马蹄要踏碎她的那一刻,她才真切感受到生命的可贵,与之比起来,权势、利益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命都没有了,那要荣华富贵又有何用?
这个个大道理,孟茴懂,也是深有体会,可是,此时此刻,她到底还是个女儿家,依旧会对掌中的疤痕耿耿于怀,问霍承胤道,“这是不是真的很难看啊。”
“难看。”
霍承胤不假思索的回答,孟茴哀叹,“啊?!”
“可是,我们一辈子这样牵着手谁又看得见呢?”霍承胤轻握着她的手,如此,那伤疤确实遮住了,他说,“不论是难看的,还是好看的,只要是关于你的,便只能为夫一人看。”
说这话时,他认真的脸上带着柔和笑意,孟茴直骂他霸道,可是,这些话却如此的受用,她爱极了他这样的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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