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出庄去,让老天保佑你
王庄主顿了顿,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只听到有人嗤了一声:“但是,他在乡下早已有了妻儿。”
薛雅闻言抬头望过去,说这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子,见他满脸的嘲弄之色。
她心想,这谁啊,只听到嘣的一声,王庄主一掌拍在桌子上,怒斥:“混账东西。”
那年轻的公子却毫无惧色,嘴角往两边一扯,讥讽道:“再混账,还不是你生出来的。”
哦,敢情是父子俩,可这父子之间的关系未免也太剑拔弩张了点。
王庄主被气的说不上一句话来,胸膛剧烈起伏着,只听那公子又嗤笑了声说道:“你的风流韵事,我可没兴趣听。”说着就站起了身,众目睽睽之下,他堂而皇之地阔步走了出去。
把薛雅看的是目瞪口呆。
首位的王庄主气的咳嗽起来,连声说着:“不孝子!不孝子啊!”
只见王庄主身旁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大哥,你别生气,骁乐他没有恶意。”
“三弟,你不用替他说话,这畜生巴不得气死我才好。”
下座那穿着浅青色衣服的年轻男子似是忍了又忍,耿着嗓子说道:“义父,您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眼下这关头大家还得靠您来主持大局。”
薛雅晃了晃脑袋,一会儿大哥,一会儿义父的,听的她好混乱,她趁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王庄主这里,悄悄地用手肘捅了捅沈凉:“刚刚说话的那两人是谁?”
“王庄主身旁的中年男子是他的结拜三弟秦福东,旁边是他儿子秦海波。”
“哦。那怎么不见老二出来呢?”
沈凉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只听钱捕头问道:“敢问庄主,令郎是……”
好不容易止了咳的王庄主面色沉重:“他是我和乡下发妻所生的儿子。”
哦,听到这话,薛雅了然地点了点头,因为王骁乐是发妻所出,所以对抛妻弃子的爹如此冷漠无情也就不奇怪了。
王庄主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与杜家小姐成家一年多后,我那发妻带着骁乐上县城来寻我,此事被我岳父大人得知,他膝下就茜儿一个女儿,哪里肯让他的女儿嫁作他人为妾。”
“我那杜家岳父一来责怪我隐瞒婚事,二来要逼我休掉发妻。可是我与发妻成亲多年,骁乐都有三岁了,不见还好,一见了面,我哪里能狠得下心来抛弃他们。我岳父就带着茜儿回了家,不让她与我见面。那想的茜儿竟然在三天之后上吊寻了短见。”
那王庄主说的老泪众横,薛雅心里却生不起半点的同情心来,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到女子如此深沉的爱意呢。
那王庄主又道:“我岳父痛失爱女,把一切都怪罪到我身上,他家大势大,很快就断了我的生意,逼得我在县城里活不下去,只好带着妻儿另寻栖身之所。那想的我那岳父半路上派了杀手来追杀我们,我那发妻为了护我,不幸,就……”
他哽咽着没有说下去,可大家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发生的悲剧。
钱捕头道:“那这一次,又是杜家老爷寻上门来报仇?”
王庄主点了点头:“茜儿寻短见前,作了一幅桃花图,那是我和她初见时,她在桃花树下搭救的我,我们也是在桃树底下萌生的情意。现在庄里头发生的这四起命案,都是被上吊吊死的,现场还留了血印桃花,除了杜家来寻仇,实在不可能会有如此多的巧合。”
薛雅听后愤愤不平,都说冤有头债有主,杜家老爷要寻仇,只管找王庄主就是了,何苦要谋害其他无辜人的性命,她问道:“这枉死的都是谁?”
“账房先生,骁乐的一个丫鬟,厨子,还有县衙的一个捕快。”
“除了那个捕快,其余几人是你王家的血亲么?”
王庄主摇了摇头。
薛雅见状是又气又忧,敢情这杜家老爷报起仇来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啊,连来查案的捕快都杀,那她岂不是也很危险?
钱捕头沉思半晌,道:“既然是来找你报仇的,为什么却对无辜人下手?”
“许是他觉得我偷得了这十多年的快活日子,一刀杀了我太便宜我了。”
薛雅一听,顿时觉得这人简直太凶残太不可理喻了:“难不成他想隔三差五杀一人,直到把你庄里的人都杀光,最后才杀你么?”
厅里的人都沉默无言,想来是认同了薛雅的说法了。
薛雅靠坐在椅子上,心里凉飕飕的,暗暗地把自己骂了个千八百遍,她是脑抽啊还是脑抽啊,怎么就被钱大块头诳来命案现场找良人,古今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她这么脑袋缺根筋的人了吧。
瞧瞧这所谓有财有貌的公子哥,一个冷漠无情,一个似乎脾气不怎么好,还剩唯一一个虽然眼下没见着,可他是翡翠庄的人就大大的有问题啊,这翡翠庄里所有人的脑袋早已被杜家老爷看中了,她还哪里敢要啊。
届时,怕是良人没寻到,倒是把自己的小命也给搭上了,那多冤枉啊。
似是想到了什么,薛雅霍地坐直了身子,朝着上座的王庄主问道:“杀人狂魔最后一次行凶是在何时?”
秦福东道:“就在昨天早上,那捕快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屋子里。”
哦,他刚刚才杀了人,也就是说至少这几天他们应该都是安全的。眼下天色已暗,又刚刚下过大雨,想出谷去,显然是不太可能,她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她就拉了沈凉走人,什么良人不良人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一时间,厅里静悄悄的,谁也不知道其他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见钱捕头呯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凶手太猖狂的,连公职人员也敢杀害。王庄主,你放心,我既然接了你的诉状,定会尽全力抓住这凶手,还你们翡翠庄一个安宁。”
“有钱总捕这句话,在下就安心了。各位赶了大半天的路,又淋了雨,我已让王总管备好酒席,就请大家吃好早些休息吧,明日起来再行商议如何捉拿凶手。如何?”
于是大家一致决定听从王庄主的安排。
吃过晚饭后,几个人走到回廊岔路,薛雅望着沈凉欲言又止,很想让沈凉留下来陪陪她,可见沈凉一脸冷冷的表情,她也很不高兴,心想着今晚上凶手不会来杀人,暂时还是安全的,所以壮着胆子往自己的西苑走去。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骂着,可若是她回头,就能看到沈凉一直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离开。
薛雅洗漱后躺在床上,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眼睛一闭上,总感觉那几个被吊死的冤魂在眼前晃啊晃。好不容易在后半夜,有了点睡意了,迷迷糊糊之间,不晓得哪个院子里的婢子一声尖叫,那叫声尖锐又嘹亮,划破午夜的长空,响彻在山庄里久久不停歇。
薛雅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跶起来,拥着被子缩在床角,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可好半天,门外居然连一点动静也没有,想来是庄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时不时出现的尖叫声,可薛雅不习惯啊,被这一声叫的,全然没有了一点睡意。
第二天,她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大家面前,捕快甲问道:“姑娘昨晚上没有休息好?”
薛雅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这一惊一乍的,吓也吓坏了,哪里还敢睡。”
她移到沈凉面前,巴巴地看着他道,“一会儿我们就离开这里吧,我们又不是捕快,破案什么的帮不上一点忙,就别在这里添乱了。”
吃着早点的钱捕头一听薛雅的话就急眼了,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沈凉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生死关头,还谈什么面子不面子,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沈凉轻摇着折扇,那钱捕头抢他前头嚷道:“沈公子的命不见得这么容易丢掉,但他要是随你离开了,这面子就丢了。”
薛雅回身瞪他,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别听他说,这凶手都连杀了四条人命了,现在连点线索都没有,可见他有多厉害,做人最要不得的就是狂妄自大,行走江湖,小心谨慎为上。”
沈凉点了点头:“我听明白了。”
薛雅一喜。
那沈凉继续道:“你的意思是凶手很强很凶残……”
薛雅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在心里招招小手,所以,我们快快离开吧。
沈凉眯着眼睛看着她一脸笑意,接着说道:“而我,狂妄又自大!”
薛雅顿时就愣住了,能别对她的话这么断章取义么,连她话里的重点都没有抓住还敢说听明白了,她是看在他是她师父的师侄的面子上才好心要拉他一起离开。
既然他这么不知好歹,她就懒得管他的死活了,爱咋咋滴。
“你不走,我可管自己走了。”说着,她就转身朝门口离去。
沈凉唔了一声道:“你此刻出庄,脚程快的话,还能赶到乐清城吃午饭。哦,对了,路上一定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指不定凶手正在来翡翠庄的途中,以凶手这么滥杀无辜的性子来看,你要是和他打个照面,小命说不定就没了。”
薛雅这脚步还没踏出门槛,就生生地顿在了那里,转身说道:“你可别吓唬我。”
“我没有吓唬你,师伯让我好好照顾你,所以我有义务把你可能碰到的威胁先告知给你。”
薛雅本来就怕那凶手,现在被他这样一说,哪里还敢独自离开:“你,你要真想照顾好我,就应该送我出庄。”
“恩,我是想照顾好你,但前提是你得相信我有照顾好你的能力,你非得要出庄不就是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保你周全么,那我为什么还要送你出庄?”
说来说去,就是怪自己不相信他呗,这还不简单,薛雅立马说道:“师兄,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信啊!”
“既然相信我,我就更不用送你出庄了。”
薛雅愕然:“所以,结果就是不管我信不信你,你都不送我出庄?”
“不,你应该这样说,相信我,留在庄里,我自然会保护你,不相信我,你出庄去,让老天保佑你。”
薛雅为之气结,这人,明明在来的路上对她照顾有加,怎么一进了庄里立马翻脸不认人了,她不记得自己又招惹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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