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怒气冲冲的杜若一见到马上的人,所有的怒火都消了下去,很是客气地替桑枝回答:“曹公子放心,我师妹没事的。”
桑枝惊讶地抬头,她的后脑勺明显地起了个大包,可杜若看都没有看,直接说没事,看他那巴结的样子,这曹公子定是什么达官贵族。
再瞧那个曹公子,青丝高束,面容阴柔,眉眼细长,唇薄而红,美过女人,身材却是魁梧得很,两肩很宽,一身深紫色披风,贵气凌人。
“姑娘?你可还好?”曹公子并不理会杜若,再次跟桑枝确认。
原本桑枝是不想为难这个曹公子的,但看杜若无视自己的样子,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哼哼了几声之后,说道:“后脑勺很疼,好像摔伤了!哎哟,我怎么感觉头有点晕呢!”
杜若慌忙摸了摸桑枝的后脑勺,一时也有些慌了:“好像是挺严重的,没事的,我自己就是大夫,曹公子大可放心!”
看得出来,杜若还是不敢得罪这个姓曹的,甚至想卖个面子给这个曹公子。
桑枝挣脱杜若的手,往前挪了挪:“再好的医术,也是治病不治命。曹公子,你得对我负责任!”
单纯如桑枝,还不太明白“责任”暗含的意思,但在围观的人的耳朵里,却是别有用心了。
“别闹!”杜若小声地提醒。
“可以,姑娘跟我走便是了,我带你去看太医!”众目睽睽之下,曹公子爽快地答应了。
“还有,我的鸽子跑了,你得赔我鸽子!”桑枝刚刚摔倒的时候,手松开了,那鸽子便趁机溜了。这鸽子是桑枝花钱买来的,自然是宝贝得紧了。
“没问题。”曹公子照样答应。
桑枝开始有点喜欢这个曹公子了,不为别的,就为他这爽快劲儿。
“别闹,桑枝,这曹公子是尚书府的大公子,不是你可以得罪的!”杜若再次小声地提醒桑枝。
“哦?”桑枝听了,并不意外,原本看这曹公子穿戴和杜若对他的态度,她就知道此人家境差不了,杜若的提醒并没有起到什么警示的作用,反而让桑枝提高了声音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尚书家的公子撞我了就没关系了吗?”
好一张伶俐的小嘴,跟平时卑躬屈膝的桑枝完全不同了。杜若愣住了,心生不悦:“桑枝,任性也要有度,不懂事也要分场合!”
“不懂事?哈哈,哈哈……”桑枝笑得无法自拔,从一开始,杜若就用“懂事”二字牢牢禁锢住了她,现如今想起来,真是可笑。
曹公子见状,亲自下马,当着围观群众的面,抱起桑枝:“这姑娘怕是脑袋真的摔坏了,笑成这样!没事,多重的伤,本公子都会负责的。”
带着桑枝上马,曹公子从容不怕地离开了。
杜若黑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周围的人都渐渐散了,杜若有些气馁地往回走,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医馆前面笑盈盈的董鸣柳。
“师妹大了,自有主张,你这个师兄啊,过于担心了!”董鸣柳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温婉地好言相劝。
杜若默默地走回自己家的武馆,没有再去医馆。他的心里不太舒服,董鸣柳说得并没有错,但他却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桑枝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若是师父知道了,他该如何像师父交代。更甚至,他有种从小养大的孩子翅膀硬了要单飞的失落。
原本还看热闹的昆仑立马缩到自己原先待的角落里去了,在昆仑的眼里,杜若的失魂落魄也正证实了他对桑枝的情义。一个精明的董鸣柳,一个与杜若青梅竹马朝夕相处的桑枝,昆仑觉得,自己快要被现实击垮了。
杜若留意到了角落里的动静,转眼便看到了眼角还有泪痕的昆仑。
“你又怎么了?”杜若的口气很不耐烦。
昆仑深吸一口气,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杜若一定是因为桑枝的事心情不好,一定不是嫌弃自己。”
“你们这些女人,有完没完?!”杜若硬是把嫌弃说出了口,“真是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的眼里,是不是永远都只有你们自己?”
如此的苛责,让原本就委屈的昆仑,顿时泪如雨下。
杜若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桑枝的离开,让杜若慌了手脚,失去了应有的方寸。
看着杜若绝情的背影,昆仑擦擦眼泪,起身恨恨地一跺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不是无家可归,只不过是因为爱眼前这个男人,才会一直守着他的。
另一头,桑枝坐在马背上,浑身都不自在。这位曹公子大概是怕她真的已经伤到不能自理了,将她放在了前面,还用一只手扶住了她。
桑枝以前跟师兄们怎么打打闹闹,男女不分都是无所谓的,可如今在一个陌生的人的怀里,桑枝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她努力地弓起身子,尽量地保持距离。
曹公子留意到了桑枝这个小小的动作,皱起了眉头:“怎么了?疼得厉害?”
“不是。还好啦!公子你可以放我下来了,我应该没事了。”桑枝离开杜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并没有打算真的没事去尚书府丢人现眼。
曹公子放慢了马的速度:“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我怎么能随便把你丢下呢?!待我找大夫给你看过了,确定没事了再送你回去。”
“啊?送我回去?”桑枝顿时气馁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的,我可以自由行动的。”
这曹公子看来性子比较古板,愣是回应道:“我曹某人做事,向来负责任。”
好一个负责任,真是让桑枝哭笑不得。
曹公子将马停了下来,一个下人打扮的人熟练地接过他手里的缰绳。身子一轻,桑枝已经被曹公子抱了下来。
“到了!”曹公子轻声说道。
桑枝定眼一看,可不是到了嘛!眼前这可真是地地道道的大户人家,比杜家也气派了许多,雕梁画栋的复杂建筑,硕大的石狮子活灵活现,就连朱红色的大门都要比杜家的大上许多,这大概就是官家和商家的区别吧!
想到尚书家地位之高,杜府根本就不能比,桑枝就心生怯意,死活不肯再往里走一步了。
“怎么?怕我吃了你?”曹公子好笑地俯视她,这一下马,曹公子的身高优势就凸显出来了,大高个儿,看桑枝是都是用俯视的。
桑枝怯怯地四处张望了一番,小声问道:“我就这么进去了,还能活着出来吗?”
曹公子一愣,而后便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以为我们家是阴曹地府,有去无回呢?!小姑娘,你想太多了,进来吧!”不由分说地,曹公子拉着桑枝进了大门。
桑枝敌不过曹公子的力气,硬是被拉了进去,尚书府的门槛之高,桑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迈了过去。打从她生下来,就没有见过这么高的门槛。
“你们家都是高个子吗?”桑枝是那种有事藏不住的性格,有疑问就得当时问出来。
“差不多吧,怎么了?”曹公子被问得有些疑惑。
桑枝恍然大悟的样子,频频点头:“难怪门槛设得这么高!”
曹公子忍俊不禁,下意识地就用食指去戳桑枝那小脑袋:“你想什么呢!这两件事情怎么可能有联系呢!”
桑枝倒是不觉得太奇怪,毕竟她从下跟师兄们相处,这种小动作太常见了。曹公子自己却是愣住了,他居然会对一个陌生的女子有这种类似于亲密的动作,太不可思议了。
进了尚书府,里面又是别有洞天,跟药王山下群居的村民一样,这尚书府里的房子也是如此,一套又一套的,排得不是很整齐,却也不是很突兀。房子之间,多是花草点缀,亭子很多,亭子与亭子之间,有很多的长廊,朱红色的木质长廊,雕刻着各种美丽的图案,看起来有种复杂的美,也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这么多的房子,你们住得了吗?还有这些长廊,得多少人花心思雕刻而成啊!”桑枝忍不住感慨道,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少见多怪,但仔细听来,却是一种批判,一种对物质过于追求的批判。
曹公子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问这种有深度的问题,还真的思考了一下后回答:“目前有多余的,但等我们弟兄三个都成家了,这里差不多就住满了。至于柱子上的雕刻,这个是我爹弄的。”
桑枝没想到,自己随意的几句话,曹公子会如此耐心地回答解释,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曹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姑娘暂且休息一下,等会儿我带你去恭王府。听闻恭王府的入幕之宾里来了个医术超高的大夫,比宫里的太医本领还要大,等会儿我让人问问能不能见到人,若是可以,我带你去他那里看一下。”
“我真的没事的,曹公子!”桑枝为自己的自私而愧疚,她无非是想逃离杜若,所以利用了曹公子而已。
“哦,我叫曹文熙,你不用太生分的。”曹公子自我介绍了之后,说道,“有没有事的,得大夫说了才算。你好生休息便是了。”
看来是拒绝不了了,桑枝只好跟着曹文熙来到了一套客房。说起来是客房,比杜府里杜若住的房子还大,还豪华,里面所有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曹文熙甚至唤来了丫鬟,给桑枝去准备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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