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仗宠肆矫
陈元康满脸怒容,愤愤的甩开相玉仪的手,像一头矫健的老虎一般窜了起来,相玉仪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可是陈元康握着拳头,没有朝她挥过来,只是怒不可遏的站着。
楚临风用手帕捂着嘴走过来,声音略微虚弱道:“既然是相爷安排了差事,你怎地还耍起脾气来?”
陈元康看着楚临风欲言又止,顿了顿,粗声粗气的问:“这冰天雪地,你出来作甚?”
“我去面见相爷!”楚临风说着眼睛的余光撇向相玉仪,忽而又弓着脊背,重重的咳了几声道:“天色已完,我看你们去了廷尉府,也难给你们开门,若再遇到旧党的人刻意为难,倒叫相爷为难!”
陈元康犹豫片刻问:“你的意思?”
楚临风边咳边说:“我同你一起去见相爷,若真是要紧的事儿,明日我陪你们同去?”
陈元康想了想道:“也好!”
他们便这样决定了要回去,根本就没问相玉仪的意见。楚临风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而那元硕冲着相玉仪咧嘴一笑,然后跟着上去。
元硕的笑让相玉仪的心中忐忑,如履刨冰。
这元硕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在一醉休里对她说的那些到底几分是真的?
若他是楚临风的人,楚临风是高烈的人……
难道高烈早就知道她不是赵依岚?
相玉仪紧张的浑身发抖。
若真如此……难道高烈对她所有的怀疑,都不是在怀疑她是不是赵依岚,而是在怀疑她是不是相玉仪?
先是让她入住紫竹苑,见到绿绮,是第一次试探。
然后她还顺利的叫了老金,老金会不会是高烈对她的第二次试探?
其次是包百万?
再次是丢她在街上让她去找赵八,然后让元硕试探她?
最后是这手里的戒尺?
相玉仪浑身发寒,脑袋一片空白茫茫然不知所措。
难道一直都是她自诩聪明以为棋高一招总揽全局,却原来从一开始她的行径高烈全部知晓?
难道她一直被人握在股掌之间?
若真如此,当真可笑!
相玉仪忽而挺直了脊背,盯着前方一片白茫茫大地:若真如此,她此时回去还有命在吗?
若不回去就比逃走呢?
相玉仪看了看眼前的车夫,心中盘算着,若是自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他们的穴道,再一跃而起,运起轻功逃走,能有几成把握?
不!不行!
相玉仪握紧拳头。
若一切都在高烈掌控中,她可以逃,那灵兮怎么办?老金呢?包百万呢?
何况这矮胖的车夫出手不凡,自己打不过他!
出门高烈都派这么个高手同行,那这四周,或者邺都城其他地方是不是早被高烈把控的死死的了?
她出不去!
“姑娘,您上马车吧!”车夫笑呵呵的再次相请……
相玉仪看着马夫,只见他的笑更浓,不过在相玉仪看来却尤为刺眼。
等在一边的陈元康白了相玉仪一眼,冷哼着率先上了相府的马车。
都已经撕破脸了,却还要跟她同坐一辆马车,这是要看着她避免她逃跑?
相玉仪紧握着戒尺,那马夫轻声说:“姑娘,天寒地冻,别再外面冻着了,您上去暖和暖和吧!”说着过来扶相玉仪,手中一个小袋子无声的塞入相玉仪的衣袖中。
相玉仪诧异的看着马夫,却也未动声色,上了马车,坐在角落里,与陈元康互不言语。
本来也没有走多远,很快他们一行人便回到了相府,一行人去净颜堂,正好遇到自净颜堂出来的下属。
陈元康问下属:“相爷安寝了?”
那下属满面愁容说:“大人走后,相玉仪便去了紫竹苑,这会儿在紫竹苑里弹琴呢!”
陈元康点点头,引着楚临风等人去紫竹苑。
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相玉仪却是难以置信。
且看高烈少年得志却醉心权势,霸道张扬又深沉难测,这样的人无时无刻不再想着算计权谋,还会弹琴吗?还有时间弹琴吗?
但到紫竹苑外,便听到悠扬的琴声。
起初沉闷徐缓,忽而音调扬高,转为急凑,但琴声犹若群魔乱舞、噪杂刺耳,可是相玉仪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跟着那琴声沸腾起来。
前面陈元康与楚临风进了紫竹苑的大门后,便都不由得停下脚步,而相玉仪却加快了步子,风一样冲他们身旁经过,陈元康下意识的要拦住她,却被元硕先拦住。
元硕轻轻“嘘”了一声,侧耳细听,那琴声糟乱之后却是抑扬顿挫,声调绝伦,大有酣畅淋漓之感,而就在琴声高昂,如苍鹰振翅高飞,一飞冲天时,咣当的开门声响起,琴声戈然而止。
相玉仪站在门口,看着里侧端坐在绿绮前的高烈。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琴弦上,身上穿着单薄的玄色衣衫,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着,却没有半分不修边幅的样子。那一双飞入鬓角的剑眉下,凤眸微眯却也泄出激昂的情绪。
相玉仪双手握了握手中的戒尺,扑过去,抚开高烈的手,抱起绿绮连连后退几步。
高烈面色平静的看着她,对她的失礼行为并不责备,而相玉仪慌乱不堪。
本来就没带面纱,伤疤纵横的脸越发狰狞:“高烈,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用再蓄意试探!”
《广陵散》闻名宇内,却能因弹奏着琴技高低奏出不同的效果。
相玉仪的父亲相玄偏爱《广陵散》,却在学的时候养成一个不好的习惯,轻缓转向杀伐的几个音调总是弹错。
相玄弹了多年始终无法改正,有一回被相玉仪特地指出来,娘亲便笑着说:“又不在外人面前献技,只给我们娘儿俩听,错便错了。”
相玉仪当时还责备娘亲她弹错了就要强行订正,怎么父亲错了母亲却纵容?为此她还赌气不开心,但父亲却一直没改过来,一直都是弹错的。
错归错,却从来都是父亲一个人在某个地方弹错。
可是刚刚高烈的弹奏为何也是那个地方错?为何还错的一摸一样?
他是故意在她面前弹奏吗?他是何意思?
还是试探?
还是试探!
相玉仪怒不可遏的盯着高烈,心轻轻缠着,如果是这样,父亲果然在高烈手里吗?
相氏灭门是高烈所为吗?
可高烈抬起头,从容不迫的看着她,冷峻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意:“你倒是说说,你犯下什么滔天死罪,须得本相亲自处死你?”
相玉仪的贝齿用力咬着下唇,久久不肯言语。
她只是猜测,还不能确定!
她担心,担心自己一开口,若是猜错,便万劫不复!
而这时候陈元康扶着楚临风进门,身后跟着元硕。
三个人对高烈行了礼,高烈看着陈元康和楚临风,笑问:“你们怎么一道回来了?”
楚临风边咳边说:“来的路上,遇到元康与赵姑娘吵架,便做了一回和事老。”说着看向相玉仪,一脸的讥讽:“赵姑娘,如今物证呈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相玉仪低着头,心跳如疾跑的马蹄,狂乱的无法自已。但听了楚临风的话她却突然抬起头。
楚临风叫她什么?
赵姑娘?
她蹙着眉头,盯了楚临风好一会儿,又转向高烈,看他目光沉沉,嘴角扬着冷淡的笑意。
忽而发觉自己刚刚所有的担忧或许都是错的!
相玉仪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看怀中的绿绮,上前几步跪在地上,颤抖着手把绿绮放回高烈面前的案上。
“赵姑娘一向巧舌如簧,怎地今日一言不发?”楚临风冷笑:“莫不是认罪了?”
“我何罪之有?”相玉仪抬起头,目光里刻意闪过慌乱。楚临风一口一个赵姑娘的叫着,让她的底气更足了些。
看来高烈她们并不知道她是相玉仪!这屡屡试探,这所谓物证,不过是针对赵依岚的!
相玉仪盯着楚临风,用赵依岚的语气泣诉道:“反正你已经污蔑了我夫君判了死刑,如今大可也将我判了死刑!反正你楚临风只手遮天、目无王法,我一条小命与你来说算得了什么?”
“事到如今还要颠倒黑白巧舌如簧!”楚临风勃然大怒,手抓着手绢狠狠的拍在身前的桌子上。
相玉仪反倒更有底气了,呵呵一笑讥讽道:“我不说话你说我做贼心虚,我说话你说我巧舌如簧,楚大人!颠来倒去的人都是你,别人还有机会分辨黑白吗?”
楚临风被气的脸色涨青,指着相玉仪,气都上不来了,幸亏安王世子元硕在旁边,慌忙帮他拍背抚胸。
在一边的陈元康实在看不下去,挡在楚凌风前面,一点暴力的对着相玉仪怒吼:“你莫要仗着相爷宠你就无法无天!”
相玉仪脸色骤变,悲切、可怜全部收齐,目光如刀,面色铁青,一扬手臂,手中戒尺化作暗器直戳陈元康的胸口,陈元康不料她居然敢再高烈面前行凶,闪躲开了戒尺,而那戒尺却砸碎了一旁放着的花瓶。
陈元康怒吼:“放肆!”轮着臂膀就冲相玉仪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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