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三姨太的话总是让人心里慌慌,她一个女人,真的能写出《大天朝各地风俗一览》上册?还卖出了好价钱?还要周游全国写出下册?接下来还要写什么《国骂宝典》?
在那大杂院的租户,在外面总有与那些有文化人的交集,比如卖麦芽糖的,秀才带着孙子路过,买了他的麦芽糖给孙子吃,闲话间就会说出三姨太这个奇人异事。
“简直一派胡言!还《国骂宝典》?亏她想得出来?”
“扯淡,我写的书稿到现在还搁在家里呢,谁替她出版?”
“我写的诗,连皇上都赞好,要我出任扬州知府呢,你信不?你不信?那她的胡言乱语你就信啦?”
一个个文化人的斥责的话滚滚而来,院子里的人开始看三姨太的眼神都不对了。
卖麦芽糖的老婆悄悄地跟赶车的老婆道:“您得注意了,别整天跟她扯在一起,她整天闲着没事,您倒是有空陪她消遣,人家都说了,她要么是唬弄您,要么她的脑子真有问题,您可得当心,别到时候她到官府那里把您给告了,说她的脑子是您给骂坏的,咦,那到时候要赔起钱来······”
赶车的老婆只觉得浑身发冷,从头顶一直凉到脚板,那个夜里,只听她屋里叮叮当当了一夜,知道的心里明白,这是他们两口子又在干架了。
第二日,赶车的脸上是一道道血印子,而她的老婆一只眼睛也肿的老高,据后来卖麦芽糖的老婆悄悄地讲,说他们两口子干架,是为了三姨太的事到底怪谁起了争执,最后以干架了事。
等到晚上,赶车的与房东嘀咕了一阵子,夜里,两口子悄悄地收拾了行李,搬家了。
一大早,三姨太起来洗漱,看着对方房间门大敞着,地上散落着许多垃圾,就像自己当初从王公子家的门面逃出来一般。
三姨太进了屋,自言自语地来了一句,“小样,还跟我斗?”
林荣出来看见了,就回来瞪着三姨太,“您能不能不要惹事?咱就安安静静地生活不好么?”
三姨太对林荣低吼道:“你特么的知道个啥?咱女人家在外独自生活,你以为那么容易?特别是像咱这么漂亮的女人,容易么?你不狠,别人就欺负你,知道不?你给老娘记住了,别整天老好人一个,学你娘那一套有什么用?她还不是被二老爷欺负,被人搞走啦?”
林荣没有回话,在那里默默流泪,三姨太看着林荣,知道她又想她娘了,便坐过去,用手摸着林荣的头。
“荣啊,不是娘非要逼你学坏,但是你起码要学会保护自己吧?要是有一天,娘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噢?娘这心里都担心死了!”三姨太说着话,自己的眼眶湿润起来。
林荣依偎在三姨太的怀里,哭道:“娘,我们整天这么生活着,有意思么?”
“荣啊,咱们这只是暂时,要是你不喜欢,这么着,娘把你送回京城,到我老爹老娘那里去,你在那里,会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好不好?”
“不好,我要找我的亲娘!”林荣说着话,在三姨太的怀里抽泣着。
三姨太坐在那里,叹了口气,拿了手绢给自己擦了泪,也给林荣擦了泪。
“那这样,等我们见到了孝武,再做回苏州的打算,好不好?我们让孝武帮你查找你娘的下落,好不好?”三姨太捧起林荣的脸,对着她道。
“唔!”林荣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三姨太用纤纤玉手擦拭了林荣脸上落下来的两大颗泪珠,对她道:“乖,不哭了啊!会试在即,咱很快就能见到孝武了不是?!”
林荣听了这话,心里有了安慰。
有那么几天,三姨太与林荣一直在屋里,不肯出来,院子里比往日要静悄悄的很,人们都怀疑三姨太脑子有病,赶车的一家都被吓跑了。
房东也不敢过来撵她走,怕刺激她,到时候再惹上什么麻烦。
好在三姨太每月的房租是定时交的。
三姨太这里静悄悄的,而王公子那里一点都不静,王公子忙的很,王公子把生意都让亲信去打理,自己整日里带着家丁到处探问三姨太的下落。
王公子坚信,三姨太没有离开金陵,因为老爷曾经跟老太太闲话过,说她有个儿子,就要在金陵乡试,到时她一定会去看看他的,她来金陵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儿子。
王公子并不知道张府为什么要休了三姨太,王公子始终不能理解,这么优秀的女人,怎么舍得休了她?
要说王公子能够打听到三姨太的下落,还是三姨太把自己的隐藏地给透露出去的,为什么要这么说?是因为三姨太与赶车的老婆骂架。
能把一个在骂架上如此优秀的选手给软软地干翻了,而且让她悄没声息地灰溜溜地逃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如果光光这个理由,还不能说明三姨太的名声很大,三姨太在金陵城的名声,能够达到家喻户晓的地步,还是因为她胡吹海吹,说什么自己出版过《大天朝各地风俗一览》这本书的上册,她接下来还要撰写什么《国骂宝典》。
这么大的新闻,在哪个酒桌上不是头条的谈资?有了这样的谈资做下酒的料,那酒也好下不是?!
王公子就是在与朋友的酒桌上,听到这个消息的,王公子当时就断定,这样的鬼话,也只有文武全能的三姨太能编得出来。
王公子经过多方打听,果然与自己预料的一样,说那个女人跟前没有男人,且还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最后王公子得到了消息,终于把目标锁定在夫子庙一带的民房,有了这样的目标,找三姨太这个人还有何难?
何况三姨太还如此出名!
王公子把家丁散放出去,很快,三姨太的住所被打听到了。
这一日,王公子在家里特意地打扮了一番,在镜子前照了三回,又让丫头前前后后给打量了一番,看看自己哪里还不足,衣服有没有皱褶。
就这样,一袭白衣的王公子,骑上高头大白马,往最繁华的夫子庙去了。
王公子这一回去,扑空是在所难免,因为他哪里能想得出来,这一日,可是乡试的第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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