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姨太在乡下教育张孝礼的时候,张孝礼心里不服,嘴上也就没了把门的。
张孝礼说:“那三叔家的堂哥呢,他们怎么不说他?单说我?”
“说孝堂什么?孝堂虽然是睡了他的丫头的,但是人家丫头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而你呢?”二姨太说着张孝礼,却拿眼看着大饼脸的丫头。
大饼脸的丫头就把脸低下去。二姨太虽然也觉得大饼脸的丫头不好看,但是她这个谦恭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对她也是孝顺的,每天晚上来给自己兑洗脚水,每天早晨亲自给自己倒尿盆,二姨太很享受。
大饼脸的丫头稍稍松点劲,活泼的样子,二姨太就说张孝礼。这回她又说了,但是张孝礼却道。
“他们多久了?我们才多久?”张孝礼道:“你总不能让我们两一年生两吧,她又不是猪,一年能下两窝!”
二姨太被张孝礼说笑了,骂道:“你说这叫人话么?”
张孝礼也笑,就看着大饼脸,大饼脸低了头,谁也不看,只要婆婆笑就行了。
“娘,你也不要经常说你的儿子,堂哥他就好的?你们怎么不说他呢?他外面乱来,你们也不说,如今他在饭馆里本来一个相好的,现在又来了一个,你们怎么不说?”张孝礼道。
“谁呀?你都听谁说的?别瞎说!”二姨太道。
“我瞎说了么?是他自己亲口跟我说的,又不是我说的。要说先一个你不知道是谁就罢了,后来这个我就告诉你,就是花姐的嫂子呢,人长得不咋样,堂哥还不是经常把她叫到房间里去?”张孝礼道:“你们都说我们怎么怎么,怎么不说他?”
“你这死孩子,可不能胡说!”二姨太皱了眉头道。
“还我胡说?那店里谁不知道?我估摸着三叔三婶娘都知道,人家不像你沉不住气,有点事就吵吵,怕人不知道似的!”张孝礼不满道。
二姨太就想,是啊,凭什么?凭什么单说孝礼啊?孝礼虽然是自己生的,跟孝堂有啥区别?难道不是张家的子孙?庶出的跟正出有什么两样?还不都是一样吗,张家的子孙吗!
二姨太就想,张孝堂在外面乱来的事,老太太还不知道,二太太还不知道,这事得跟她们说道说道,把张孝堂的事情抖出来,二姨太就在那里想,这叫踩倒张孝堂,抬高张孝礼,张孝堂与张孝礼说起来,半斤对八两,不,张孝堂更不像话,他不但逛花楼,在饭馆里就两相好的。
于是,二姨太要把花姐留给张孝礼做姨太太,与花姐的嫂子这样的丑事是分开来的,她嫂子的不是,不能赖在花姐的身上吧?!
对,不能赖在花姐的身上。但是这事抖出来,谁脸上最不好看?当然是花姐。
当二姨太把这事抖得全府上下都知道的时候,花姐不但恨地上没地缝钻,更恨哥哥没本事,连自己的女人也管不住,还恨二姨太,这事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你到处说,张府就有面子啦?
拿嫂子不当人,就拿自己也不当人?花姐的心里不服。嫂子她做下这事,花姐是相信的,但是她归她,自己归自己,虽然划不清界限,但花姐一直在张府,没回去几回,便是回去,莲出污泥而不染呢,嫂子的行为,只能代表她自己,影响不了她呢!
这样想,花姐越发自重起来。你张孝礼与二老爷同时在盘算自己的心思,这事没门。自己以后就是苦死累死,也要去做正的,不能让人说三道四,人活一张脸呢。
“你嫂子的事,不关你的事!”老太太见花姐在那里抹泪,安慰花姐道:“你该怎样还怎样,我看谁敢小瞧你?”
花姐有了老太太这话,说话行事,比往日更加结实了,她头昂得高高的,走路胸脯挺起来,让下面那些嚼舌根的妈妈们,都有些怕了,人家花姐毕竟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谁敢低瞧她一眼?人家现在对于嫂子的事根本不放在心上,自己在这里说,别传到她的耳朵里,那样就不好了!
于是这样的议论,也就像一阵风一样,刮过去了。
但是在二老爷心里,没有刮过去。二老爷想,这个时候让人去老太太那里提花姐这事,就不合适了,你想啊,张孝堂跟花姐的嫂子有一腿,那就是平辈关系了,而自己再让花姐做姨太太,不就与孝堂一辈了吗?!
几个意思?
若是这事大老爷知道了,还不把他臭骂一顿啊?还嫌他的府里不够丢人?还嫌三姨太与张孝礼的事情不够显眼?再来扯上老三那边?
所以二老爷这边是偃旗息鼓的。
于是这一天,二老爷又让小子提了二斤鸡蛋,送给小月道:“我在那里寻思着,这个事还是不大合适,花姐她毕竟年纪轻轻的,还是找个跟她年纪相当的比较合适,跟了我,能过几年?以后我肯定走在她前面,我若走得早些,她年纪不大就守寡,我于心不忍呢!”
小月就在心里想,花姐心里都动了心的,二老爷这时候却打了退堂鼓,这话让她怎么说去?
二老爷知道出尔反尔不好,可是又能怎样?
二老爷对于二姨太要让张孝礼纳花姐做姨太太这事,只能持反对态度了,要不然,等到花姐到了张孝礼的房里,自己这事情再传出去,不好。以后花姐再跟自己走的稍近些,闲话就可能出来了,说他爬灰呢,说他报复呢,这叫什么事?
二老爷想,自己也是个正直的人,可不能像那个连畜生也不如的兔崽子。
二老爷想得对么?兔崽子,还不如畜生?!可二老爷就这么想了!
二老爷就对小月道:“你道那天我为何生气?二姨太想把花姐给张孝礼那个畜生,我没同意呢!”
“噢!”小月很惊讶地看着二老爷。
二老爷就说,“二蛋现在做事情怎么样?累不累?要是累的话,我让管家再给他换个事情做做!”
“不累,不累,挣钱又多泥,我早上还跟二蛋说,要他当面去谢谢老爷您呢!”小月忙地笑道。
“不累就好!”二老爷站起身子,出了门,看着门口的那两只鸭子,对花姐道:“这个事,你不要跟别人说!我是不怕的,我是担心别人嚼舌根子呢,对张府的名誉不好呢!”
“老爷,我心里有数,我哪里也没说,我连二蛋都没有告诉!”小月忙地道。
“那就好,你要不抽个空,让花姐那里有个心理准备,让她不用怕,张孝礼纳她做妾的事,我是不同意的,我哪能让花姐往火坑里跳呢?”二老爷道。
“哎哎!”小月嘴上答应着,可是看着二老爷带着小子离去的背影,心里想,这话怎么说去?
小月就去客栈,与刚到苏州的三姨太说了这事。
三姨太让哑巴继续给自己捏着肩膀,对小月道:“你是不是傻?这样的事情能跟花姐说去吗?她一个姑娘家,脸上能挂住?花姐还以为你看她的笑话呢!”
“那怎么办?”小月道。
“怎么办?这还不好办?你去,跟个无意中碰到二姨太似的,你就跟她说,说二老爷想纳花姐的念头,现在又不想纳了,这事就悄没声息地不提了,谁也不会提了,懂了没?”
小月皱起的眉头就舒展了,对三姨太竖起大拇指道:“姐,还是您高明!”
小月想遇上二姨太,那是再简单不过了,小月装着有事经历二姨太的门口,二姨太把她叫住,“小月,你这是去哪?”
“我想找张妈商量点事呢!”小月道。
“噢,商量什么事啊?”二姨太道。
“还不是老爷的事?”小月悄悄道。
“老爷什么事?”二姨太道。
“老爷呢,先让我跟花姐说,想纳她做姨太太,说这样一来,花姐就能留在老太太身边,可是,老爷昨天又跟我说,说还是算了吧,我这心里正犯愁呢,您说我都跟花姐说了这事,这回子又让我这么去说,我可怎么说呀?”
“噢!”二姨太脸色顿时严肃了,她本来还想嬉笑着拿小月开开心,现在是连一点玩笑的心思都没有了,她对小月道:“这事你还是不要跟花姐说的好,这样说来说去,你让花姐的面子如何过得去?”
“那不说,她能明白?”小月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二姨太道:“这叫什么来着,叫做此时无话胜什么来着?哎,反正就是你不要说,比说了好呢!就这个意思!”
“嗯嗯!”小月装着像懂了的样子,就转身往回去了。
隔天,二老爷又转悠到小月的门前,小月就跟二老爷如实说了,二老爷想了想,又想了想,向小月竖起了大拇指,然后转身,哼着小调回去了。
二老爷回去,看到二姨太的时候,是没好脸色的,这个蠢女人,尽跟败家娘么似的,坏了自己跟花姐的好事。
而二姨太想,怪不得上回二老爷生气了,原来他有这个想法。虽然孝礼不好再纳花姐为妾,但是自己的这一招,也无意中少了一个劲敌,要是花姐过来做了老爷的姨太太,我勒个娘哎,她要比三姨太难搞多了,怎么说,人家的后台也是老太太呀,斗起来吃力的很呢。
二姨太跟二太太说了,大家都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好像在张府里,从来没人提起过这事。
二老爷到二姨太那里睡觉,二姨太都没提,不好提,提了挨骂是肯定的!不管怎么说,二姨太感觉是自己坏了二老爷的好事,二姨太这边算是胜利者,既然是胜利者,就不能太得意,就得低调,就得装着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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