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荷包的确算不上精美，起码在锦绣坊里她就见过比这些布料更名贵式样还更精致的。
只是既小宝这样要求了……
她笑着准备掏钱袋子。
却忽的记起，平日里她多是在店里，除非是提前就做好要购置什么物件的准备才会把钱备好塞在衣袖。
不能塞在衣襟里，万一把裹胸布挑松了可怎么好……
总而言之，眼下这光景，面对着弟弟和对面的小女孩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纯纯的企盼，她实是陷入了窘境。
正想着要对弟弟言明下了学再同他一道买，身后已经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放了一把碎银在摊上，温声道：“可够？”
小女孩霎时喜笑颜开，“够了够了，大哥哥我须得找你钱，你先挑挑样子？”
那声音含笑道，“不必找了，剩下的送你。”
那小女孩毕竟还小，一点小小的恩惠也能令她高兴万分，只她也明白不能白收的道理，“这样不对，我定是要找给你的。”说着起身朝后面的巷子走去。
“你若是非要找给我，那我连这个也不要了。”
那小女孩急急忙忙跑回来，憋得满脸通红道：“你别！我不找就是了。”说着低头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戚素在状况外许久，终于回过神来，“公子既是掏了钱，那您慢慢选，在下先行告辞。”拉着弟弟就要走。
那人并不上前拦她，只是随手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绣了梅花的茶色荷包，大步走至小宝跟前，蹲身塞到他手里，言道：“送你。”
“公子真真是……本来昨晚的茶钱就给多了的，您可愿费心再去得月楼向我讨一回这荷包钱？”
不能直接问人家住在何处。
“这颜色，配你正好。”
戚素：……
怎么着你们古代人都好玩答非所问这一套么？
戚素：“实是抱歉，我这人最不喜欠别人什么，烦请公子一定要去寻我。”
说完顿觉不对，感觉像是古代某种特殊行业的女子常对恩客们说的话……什么“公子可不要忘了奴家”“公子一定要来寻奴家”云云。
一句话激的自己个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人果然也想到别处，他轻笑一声道：“好，定去寻你。”
太温柔了……毫无招架之力。
戚素强迫自己定神。
“那……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
“您自去便是。”
戚素走后，那人留在原地，眯了眯眼。瘦小的女子扮作男子并圆润的男娃，周围有如影随形的几缕子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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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素在刘府门口同刘家的管家道别后，一人悠悠的朝回走。
掌柜的前日里来了信，言道九月初十之前会回来。
大致就是这一两天了罢。
想想就觉着干活时又有了指望。
等等……方才她想什么来着？掌柜的回来为什么会影响到她工作的热情啊……嗯，定是因着有了老板鞭策才能促使员工进步。
她如是想到。
地上落了许多灰黄的枯叶，被昨日一场雨浸染的颜色更深。
来往匆匆的行客把那些已经干涸的水洼中散落的几片踩得粉碎，发出脆响。
戚素低头看，背手缓缓行走。
今日她破天荒地着了深色，远远看着就是个个子不算高的蓝衣小公子。虽更像是营养不良日夜苦读郁郁不得志的秀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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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口，戚柏一人独立，只远观这人时缓时急的不知在玩什么的踩来踩去。也不急着动作，不发一言。
“老爷……”身边随从话说到一半，被他抬手打断。
“你在这等我。”说完径自朝那蓝衣人影而去。
那佩剑的随从静立一旁等待。
戚素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路被挡住。前头罩下好大一片阴影，挡住了秋日里少有的一点日光。戚素觉着奇怪，抬头去看，是位约莫三十多岁的俊美大叔。
奇怪的是这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却并不言语，而是静静站着，只一眼不错的看自己。
这原身这么小，该是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老情人找来的吧……
有也不该这么老。虽这人对于戚素的芯子来说算不上年纪大，对原身来说却是能当爹的程度了……
等等，当爹？爹？不会吧……
她抬头近乎呆滞的盯着人家看了半晌。因为实在没有随身装镜子的习惯，眼下她实在看不出来这人同自己长的像不像啊……
戚素正琢磨若这人货真价实的是“她”爹，那么要如何天衣无缝的糊弄过去呢。
忽听得对面人终于开了口，“打扰，这位公子可知得月楼怎么走？”
竟只是个问路的么……
那么方才为何盯着她看那么久，真不是以前认识的人么？真可怕，真要来这么一手她是委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偏偏这种事又不能找掌柜的商量，虽然那人一副好似什么都可以接受的模样，可她确实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就在前面的路口，左转后沿着那路走个不到一里就到，”后想了想又觉不对，“啊其实我正要去往那里，兄台可愿同行？”
戚柏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扭曲。
戚素正等大叔回答她要不要一起走，忽觉大叔的面部表情十分古怪，像是在抽搐一般。
……是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她反思了一下，回想自己刚说过的句子，未觉有什么不对。
明明很守礼又十分之热情好客了啊。
她犹觉不够地火上浇油：“兄台？可是有哪里不对？”
面前的人却突然剧烈地咳起来。
戚素吓得不敢说话。
须臾，待人平息了，戚素斟酌着自己是再问一遍呢还是识时务的闭嘴等他先开口还是直接走掉好了。
“烦请带路。”大叔开口道，声音听着很有磁性。
“好。”戚素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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