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你想把他给摘出来，只他这么多年虽只是个县丞，却仍能在仕途上没出来，你以为他会是个无辜的？”
戚素默默听着，她不想参与这种大事，因为往往知道越多的人死得越快啊……
只这二人说话却全然不避着她，就似忘记旁边还有她这么个埋头吃饭的局外人似的。她其实早就饱了，只是不知此时停下能做些什么。
抬头看他们说话？那样就像是她全程都在偷听似的……
好在他们也不多说，俞莳乔听了周瑾谦那句话，点了点头道：“我不过念着当年一点恩惠罢了，你若不好办，便该怎样怎样。”
“我心中有数。”周瑾谦把筷子并齐，答道。
接下来半程他们两人不再交谈，只戚素实在是塞不下了。
无奈开口：“掌柜的，周公子，我吃好了，先回去了，店里的账还没记。”
谁知俞莳乔也抹了抹嘴站起身来道：“我同你一起。”
又对周瑾谦道：“你自个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周瑾谦又做捧心状：“周临植这个没良心的也就算了，小素素你竟也如此么？”
戚素：“……你待如何？”
“唤我一声闵植哥哥。”这句话流利的一听就知是早就打好的腹稿。
俞莳乔皱了皱眉，正要说话，谁知道旁边传来少女加粗后依然清甜的嗓音：“闵植哥哥。”
俞莳乔：……
饶是周瑾谦本人也愣了愣，真是全然未曾料到这丫头会这么痛快。
他反应过来后笑的一脸灿烂，正要再贫个几句，俞莳乔已经拉着戚素的袖子快步向外：“走了。”
他片刻不停的脚步和紧皱的眉头都让人觉着背后似有什么惹人恶心的脏东西一般。
戚素：……哇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醋了？
想想方才自己竟然被掌柜的疑似意中人调笑了半晌。
默默擦把汗，掌柜的不会找她后账的吧，她还要在老板手底下混的啊……
周瑾谦那厮害人不浅。
走在道上时，戚素犹自回不过神来。
这场景着实太熟悉了些。
走在回三店的路上，不言不语的两个人，如同霜冻的尴尬气氛。
唉。
“掌柜的，你若是心中不快，还是骂我好了。”俞莳乔正试图冷静，忽听得身旁人道。
胸中的情绪莫名一扫而光，俞莳乔笑着道：“骂你作甚么？”
“自然是……”
“只骂几句便够了么？”
戚素：……怎么的您还想打我？
“掌柜的……这是什么意思？”她问的颤颤巍巍，俞莳乔心中好笑。
“行了，我不会，也舍不得。”还是先放她一马。
俞莳乔好心情的朝前走了好几步，才发觉小姑娘未曾跟过来。
“怎的不走了？”
戚素犹陷在“舍不得”的漩涡里。
掌柜的是怎么回事？他好似根本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样惊天动地的话？表情自然的这样？
戚素脸红扑扑的跟上。
俞莳乔确实不知道戚素心中所想。
谁教他是24K纯·古代直男。
引用一句现代的话，无形撩妹，最为致命。
只不过掌柜的他以为自己是在撩汉罢了。
戚素心里苦，可俞莳乔不明白，看她脸红，还当是日头太足晒的。
遂抬起袖子搭在她头上。
诶？“掌柜的你做什么？”
“没什么，你走你的。”
可是这幅样子真的好奇怪吧……
戚素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再看看头顶上的太阳，大致明白了掌柜的意欲何为。
“掌柜的，我不热，真的。”
“我晓得。”
“那你还……”
“可我热。”
戚素：……那你为什么不把袖子挡在自己头上？
戚素对无可对，这人的逻辑明显同一般人不一样。
由着他好了，反正若当真两个人有挑明的那一天，那掌柜的估计也高兴不了几时了。
想想还蛮可怜的。
“掌柜的，你同那位周公子关系很好吗？”
“不好。”俞莳乔大的干脆利落。
戚素：……你当我傻吧。
“还有，你叫他周瑾谦便可。”什么周公子，说多了别人不也常常如此称呼他，他怎么能容许在戚素这里他二人是等同的地位。
戚素正要点头应下，俞莳乔又道：“你觉着，周瑾谦如何？”
她发现，掌柜的近来似乎是真的十分热衷于让她评价各种人呢……
只次次都不算什么好事罢了。
“这问题……我能选择不答吗？”
“不能。”
“好吧，周公……周瑾谦其人，我虽并不了解他在何处高就，只是观其周身气度，大抵应属极善与人打交道之流，想必做官的话定是游刃有余？”
她对周瑾谦知之甚少，寥寥几句真的算得上是她能想出最多的赞美了。
不知掌柜的可还满意。
谁知俞莳乔一听她在夸奖周瑾谦，立马便又收了眼里的笑，“哦？阿素为何有此感？”
戚素发现，他们兄弟二人在某些事上还是有些共同点的。
比如都在用莫名其妙的昵称来恶心她。
“……我只实话实说，掌柜的您别为难我了，我真不了解这个人，多的再没有了，饶了我饶了我……”
俞莳乔没料到她一句话这么长，听完以后觉着好笑，她以为多夸几句自己会更高兴么？真是个蠢丫头。
遂忍不住伸出手来揉乱了她的发髻，“好了不为难你就是。”
接着就一人当先越过她。
戚素被这记摸头杀苏到，又是半晌才能回过神来。
实在怨不得她，莫说她今年实际上比俞莳乔还大上几岁，于感情一事上实实在在的是个初学者。再管你专业技能满分，大学和研究生她都是规规矩矩的。
轻而易举被撩到，委实应当是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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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着回来还有一大堆的账等着她登，谁想周文把所有的进账都一笔笔在白纸上列的整整齐齐。流水的话，她只需誊至账本即可。
只消算个总额就轻松多了，她转转肩膀骨节，开始抄写。
抄到“二号桌收账”几字时，她忽觉有异，抬起头向视线来处望去。
是了，这几日总觉食客里有人盯着她看，她以为是客人多对这样年轻的账房管账有些好奇，并没放在心上。
现下想想，这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若说好奇，该是初初开张之时的时候更寻常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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