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的事情一过，戚素仿佛觉得浑身的担子都被卸了下来。
同老夫人的心结解了，还意外同原身的小伙伴们说上了话。
这简直就是要开启人生新篇章的节奏。
“拢水，你说，诗会是做什么的？”
拢水知道自家小姐是在问明日的约定，她道：“诗会自然是作诗来的，小姐连这个也不知道么？”
戚素从桌子上将自己的手炉拿起来捧着，道：“走罢，出去转转。”
行至院里的小湖，戚素轻声道：“我以前……会么？”
拢水道：“以前小姐不常出门，又不爱女子惯会的针线，只闷头读书，据说小姐除了字写得好之外，诗也做得很好呢。”
戚素：……她现在去恶补诗集还来不来得及。
“可我现在全不记得，要不成还是别去了？”戚素道。铺子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借口应也是很好找。
拢水道：“小姐好容易有个出去玩玩的机会，作甚么跟那些男人似的见天儿的往钱眼子里钻。再说，出尔反尔总归是不好的。”
戚素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自动忽略掉这丫头的前半句。
钻钱眼子怎的了？没什么比钱更能靠得住好么……
“行了，那就只好去蒙个混过关了。”
你家小姐现在除了认字会写字之外大致同你们说的文盲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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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气息越来越重。
最显见的就是不下雪，天儿就越来越干。
戚素舔了舔在湖边上站了会儿就干了的嘴唇，忽然觉着哪哪儿都不爽。
说到赚钱，上次那钱庄的小哥似乎是教她冷落了许久了罢。
也不知道自己在后院里头找了些什么事做……
问了拢水一句，拢水道：“啊，咱们院子里不是丫头多么，那小子成天同下面的丫鬟们抢事做，现在后院的小丫鬟们都‘六子哥哥’叫的可甜了呢！”
戚素：……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是个隐藏的撩妹高手。
“走吧，去瞧瞧他。”
“小姐为何要去看他？”
“去见见他，寻思寻思给他找个什么事做。”
拢水遂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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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住的地方多比贵人们住的简陋些。
戚素虽则没什么等级观念，只是这种地方也不常来。是一头一次发现原来下人们住的地方比前面的房子矮了这么多，且墙面的颜色都不大一样。
拢水朝一边指了指，戚素一眼就瞅见了那边挑水的少年。
那少年抬首间也看见她，将桶撂下，一路小跑过来。
十来岁的男孩子稚气满满，白皙的脸庞上有透明的汗珠顺着流下。
“东家来找我？”
拢水不屑“嗤”了声。
“钱庄不日便要重新开张了，我来问问你可还愿意回去？”
“我已经是东家的人了，东家叫我去哪我便去哪儿。”
……这话说的。
戚素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同我说说？”
少年低头，好似有些无措。
戚素看他不时挠头，以为是有什么大的隐情，便问：“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说。”
少年又是踌躇半晌，最后像是下了大决心一般的道：“我想，留在东家身边。”
……莫不是喜欢后院这许多漂亮姐姐？
戚素当然不会讲这话问出口，“为何想跟着我？”拢水也在一边防备的盯着他看。
“我，我不晓得再碰到的掌柜的是什么人，总之应当不会是比东家对我更好，东家这般纵容我，我想，想一直跟着您。”
只是这时候男女有别，想必他自己也清楚，是以一直未开口。
戚素纵容他，其实只是觉着他年纪还小罢了。
“你待在钱庄也大致算在我身边了。”
少年垂头，显见是有些失落。
戚素想了想，道：“不是我不愿意，这样子我倒是不甚在意，只是你一个男子汉，将来也是要娶妻生子的，待在一个女人身边算怎么回事呢？”
拢水震惊了。
她没想到自家小姐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这么露骨的一番话来。
少年显见很是失落，只好可怜巴巴道“好”。
戚素叹口气，“钱庄开张了，你便回去罢，新来的掌柜是个很好的人，我保证。”
他没吭声。
戚素摇了摇头，对拢水道：“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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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初不计后果的留下这男孩子，是不是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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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好去城郊赴约的这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拢沙给自家小姐梳了个繁复十足（至少戚素自己是瞧不出来怎么梳好的）发式。为了显示活泼，拢水专门备了一件水红色的斗篷。
老气横秋的戚素表示自己的气质是救不回来的。
戚柏已经上朝回来，在马车旁对戚素道：“万事小心。”
说完又看向一旁随行的两个侍卫。
侍卫躬身握剑行礼。
他不能在女儿做什么时候插手，也就只能说句“小心”。
戚素垂眸道：“女儿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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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城郊，已是晌午时候。
戚素刚刚迈下马车，远远的就瞅见门里头一片花花绿绿。
是五颜六色的衣裳。
戚素没想过这场合竟还有男人。
按道理说，未婚的女孩子办的诗会应是不会有这样的境况。
看来是有目的了。
啊，闹了半天原是古代大型相亲会。
她就说，这种万物凋零时候怎么会有作诗的兴致……
写出来定也是那种凄凄惨惨的调调。
过了二进的门子，就见常绿的高大松树下头，已经摆满了条案，每张上搁着笔墨纸砚。分成两列，一边是男，一边是女，中间并不设屏风。
原来这地方的民风开放至此。
戚素寻了半天，没看到孙茉同吴玉梅，找见郑文姝，在她边上坐了下来。
周围人声不绝，嘈杂得很，郑文姝看了看她，笑了笑。
戚素也颇无奈的笑笑。
遂开始打量桌上的物件。
旁边似有两个姑娘在大着嗓子聊天，因此话声听得格外清楚。
“你听说了么？武肃侯府那个常年不露面的三公子，好似南下经商时候死在柳州了！”
正拿着毛笔试墨的戚素一个没把好力道，玉制的砚台就这么的打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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