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怎么能这样恶意揣测,在下不管何时同您讲话,定都是句句属实绝不掺假!”
马屁这种东西,都是先拍了再说……
俞莳乔冷哼一声,“真不真的,眼下你说了我也是不信的。”
……随您的便吧,不炒了我就好。
不过显然老板这马屁还是被拍对了地方……
“掌柜的说的是……”心中默念顺毛顺毛顺毛……
俞莳乔不再言语,像是实在受不了她这么一副狗腿的样子,转身一言不发继续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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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正院西厢房。
“你说那小贱人现在何处?”
“在柳州城,得月楼中。”
“他们在那作甚么?”
“具体的打探不到……夫人您也知道,那位的地盘哪里是咱们随随便便能插进人去的,一个弄不好被上面知道了……咱们主仆两个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我知道了嬷嬷,您不必多言,只是,既那二人逃了出去,我便不能放他们再活下去,后患无穷。”
“夫人的意思是……”
“她与那人又无什么干系,方才你不是讲据那村妇说那小贱人已忘记前事了么?无依无仗的,身份不明的孤女,还愁找不着机会么?”
“夫人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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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好怎么说了?”到了地方,两个人相继停下,俞莳乔随意坐在石凳上开口。
戚素点了点头。
“千万提前盘算好,我要是找出岔子来会有什么下场你明白?”
戚素再点点头。
俞莳乔方才满意。
“说吧。”
……嗯?
为什么要她自己交代?
她原先盘算的全是如若被审问该如何回答的底稿。
现在要她自己从头说起,不知道怎么唱啊……
俞莳乔见她半晌不开口,叹了口气。
“你站过来些。”他把手里的账本翻开。
戚素十分乖巧地挪了过去。
“你写的这串……鬼画符……可是这一笔账?”
手指着开业当天的某笔流水。
戚素弯腰,看向账簿。
那是清晨的采买食材的账目。
而俞莳乔口中的鬼画符,则是一笔原材料和应付的分录。
戚素简直服了。
店里的帐其实很简单,她只是想把每一笔的来龙去脉都搞个清楚,所以采用现代的方法又在草纸上记了下来。
连后面的数字都未曾添。
但没想到掌柜的竟然看懂了。
虽然说这对现代那些学会计的人来说不过区区皮毛,可是对周老板这种连四柱清册都还不知道是何物的纯古代土著而言,能自学理解到认出分录……已算是很难得了。
只可惜戚素不是个老师。
若她是,那么碰到这种领悟能力超群的学生,一定十分高兴。
可眼下碰到这种变态,她只能捶桌痛哭怎么会有这么难应付的聪明人……
没办法,对手太过强劲,她只好蔫蔫地答是。
俞莳乔开心了。
于是又兴高采烈地问了她另几笔。
无一例外地都被他猜出来了。
其实想想也是可以理解,毕竟她为了方便自己查看,把会计科目写的较文言化,周临植本来就脑子极好又是个精明的商人,被他看懂也算不得太打击人。
只是……似乎他是暂时忘记了要盘问为什么自己知道这么多这回事。
忘记了最好。
这样看来老板还是很值得托付的。
先是很够义气地关键时刻没有舍弃她还外带说了那么好听的话接着又这么给面子的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真不愧是中国好掌柜呐。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
“您说。”戚素笑眯眯。
“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戚素:……
收回方才的夸奖。
“我……要说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你信么?”心里不停打鼓。
“我信啊。”悠哉悠哉的。
诶?竟如此好骗?
和想象中的剧本仿佛不太一样。
“刘先生从你来的第一天就夸你天赋异禀人聪明,能想出这种稀奇古怪的法子也不足为奇了。”
……您真是高看我了呢。
“嗯。”戚素低头一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俞莳乔知道她没有说实话,这人从头到脚就是个谜。
他已经派了人往鸿京去,打探消息还需些时日。
且让她再蹦跶个几天。
“对了,我给你弟弟寻了个去处,以后他便可不用日日跟在你身边。”
“什么地方?”怎么突然提起这茬。
“具知家里请了启蒙的先生,白日里可以送去他那里,晚上你再接他回来。”
诶?有这等好事。
“需要给那先生——”
“不必,我会从你月钱里扣,直接交给具知。”话还没说完,俞莳乔就猜到她要说什么。
掌柜的竟然这么周到……
她显然忘记了人家还是算钱的。
总之这样的话,就像给弟弟找了个托儿所,虽还不知刘具知住宅在什么位置,总之……既是掌柜的找的,应该还算稳妥。
她仿佛是骨子里的对这人不设防。
其实还是有自己的考虑。
她一早知道周临植这人不简单,如果人家想对她和弟弟不利,那她早个儿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换句话说,他应当还不值当对她这号小人物动什么手。
况,目下的情形是,新店需要她这个人做账房。
不论如何,她都是看出来了,周临植此刻找不到比她更合适更值当信得过的人。
那么他更没有理由对弟弟不利。
所以戚素痛快的道了谢并询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俞莳乔显然对她这毫不防备的模样颇感意外。
毕竟这人前一刻还不肯完完全全对他说出实情。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不强求。
本来“京城”这地名其实足够他敏感,然他不知为何就是不想把她那样揣测。
所以此刻看她答应的痛快,他不由自主抬头看向她。
戚素磊落回视他,全然不似方才的唯唯诺诺。
俞莳乔胸中似有暖流涌过。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许是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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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酒楼进账较前日略有削减。
不过俞莳乔并没在意,这是常事。
他只揣着满腹心事,尽量使自己不外露情绪的,进了自己位于城东郊的宅子。
夜风穿堂而过,秋里的人还没从夏季的闷热走将出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刺激到清醒。
可行至园中竹林的俞莳乔却并不清醒。
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在这个人面前矮一头的感觉。
“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挣了多少?小账房可下工了?”那人站在冷风瑟瑟中手执一把折扇摇摇曳曳,不知在嘚瑟个什么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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