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这天,戚素同俞莳乔说好了要出去逛花灯。
实则他们目下这相处模式,同成了亲也没甚分别了。
只是不睡在同一张床上而已。
戚素反倒觉着这样更好些。
因为一旦成了亲,俞莳乔入了朝,便再难有如现下这般闲暇时刻。
俞莳乔他怎么想的,戚素全然不敢问。
她知道他也很难。
他何尝不是被逼的紧。
俞莳乔看着远处灯花辉煌,淡声道:“这些时日总是不大开心。”
戚素知道自己瞒不过他,只闷声道:“嗯。”
俞莳乔道:“不说么?”他还是看着远处,没瞧她一眼。
戚素道:“不。”
分明该是连日来最开心的时候,戚素却觉着自己的矫情因子快要绷不住了呢。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孩童嬉闹声不绝于耳,戚素却觉着他们两个像是通通远离了这些。
她只能瞧见河面上堆积起来像是快要溢到岸边上的荷花灯。
戚素轻声道:“去放河灯?”
俞莳乔看向她,“你想要?”
戚素重重点头。
俞莳乔揉揉她发顶,道:“好。”
接着便一人去同小贩说话。
戚素看着不远处的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绷住哭出来。
她知道这时候走开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可她实在是不想教他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这副,矫情的要死的模样。
这段时间以来,心里不安的情绪越积越多,她都不晓得自己在执着什么。
分明她已经逼着他做了那样一会自己不想要的选择,目下还想要再拖累他一回么?
他毕竟还是活在旁人的阴影里的啊。
不去想俞莳乔回来要是看不到自己会怎样,她趁着他转过身去的时候,一个人闷不做声跑到另一边去。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泪花变一下子风干掉了。
挺神奇的,可能是因为瞧不见他。
戚素蹲身朝着河面大致借灯火照了照,发觉没什么不妥的时候,才急急起身往回走。
却在站起的一刹那,意外地看到了两个熟人。
是吴玉梅和……纪杋纾?
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戚素来不及细想,只看到两个人同时伸在一只河灯上头的手……她还是快点走开好了。
谁知这时候身后却有人叫住她,“素儿?”
戚素悻悻然转身,看到时候装作很是吃惊的样子,“吴姐姐?还有……纪大人?”
两个人的表情都略略有些不自在,戚素对于自己电灯泡的定位已经是很有自知之明了,正待要赶紧的告个别走开,却听吴玉梅道:“素儿愿陪我逛逛么?”
戚素:“……吴姐姐不放河灯了么?”
她看他们两个分明放的很开心啊。
吴玉梅其实也很是无奈,她晓得纪大人是人中俊杰不可多得的人才,可她作为一个女子目下真是只有羞得要死。
只是两家母亲都着急的要将他们往一处凑,两个人都是不大爱说话的性子,天知晓他们两个站在一处有多僵硬么。
纪杋纾道:“那吴小姐有人陪,在下便告辞。”
他不能看见那个小姑娘。
即便已经很是明确那不是自己的东西。
至少现在还不能这样坦然的待在一处。
他会听从母亲的安排找个别的姑娘,也是觉着不能再这么放任纵容自己。
吴玉梅是局中人大致明白一些,便很是“善解人意”道:“那几大人慢走,多谢了。”
纪杋纾点点头正要走,却见眼前头突然多了个人。
俞莳乔一把抱住戚素,“你怎不在原处等我?”
戚素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对不起。”
俞莳乔不只是在茫茫人群里找了多久,“下次要走开也记得先同我讲一句。”
戚素点点头,“好。”
这下吴玉梅又觉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这……人家分明是会情郎来了,自己怎好上去打搅。
顿了半晌,看着一边的纪杋纾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个人看,不知在想些什么,遂上前叫了一声,道:“纪大人,可能还是得劳烦您……陪我走走了。”
纪杋纾不动声色收回视线,道声好。
接着毫不留恋转身。
不得不说这一把恩爱秀的还真是残忍。
戚素也不是故意的。
她道:“方才纪大人和吴姐姐都在呢……”
俞莳乔很是会抓重点,“纪杋纾?”
戚素道:“是啊。”
“哦,那正好。”
戚素:???
+
吴玉梅同纪杋纾转眼便走到了河的对岸。
河面上漂着的河灯,大多走不到对岸。
便沉底了。
吴玉梅开口道:“纪大人,你还能找得到方才咱们放进去那只河灯么?”
纪杋纾还真就凝神看了半晌。
吴玉梅侧头去看他。
河边上灯火通明,不是有礼花闪耀在近处。
映的他白皙面容明明灭灭。
吴玉梅头一回这样大着胆子看他的长相。
是很清隽。
纪杋纾这时候才十分认真道:“寻不到。”
这样多,漂到这边的没几只,且还……都长一个模样。
吴玉梅有些气馁,“方才该在上头写几个字的。”
纪杋纾不打擅长同女孩子打交道。
类似戚素那种,也就算得上是不按常理出牌了。
可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个戚素啊。
再没第二个戚素来将他放在心上了。
吴玉梅突然道了声:“纪大人,你喜欢素儿的罢。”
纪杋纾很意外,他到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神态,只是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接着又转回河面。
“怎会这么问?”
吴玉梅道:“你别多想,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纪杋纾没接这话。
吴玉梅道:“找不到方才那只灯,许是因着它沉底了,又或许是……因为它不够特别罢。”
纪杋纾听懂她的话外话,却仍是没接这茬儿。
可是为什么一开始没在河灯上写字呢,这样就能认出它了啊。
可是你来晚了。
就像你现在才想起来河灯上头该写字的,这样我走到对岸就还能瞧见它啊。
吴玉梅道:“可这是没法子的啊,你来晚就是来晚了。”
纪杋纾深以为然。
来晚就是来晚了。
是么。
只是来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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