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院首开口道：“皇上这症状，像是中毒。”
俞琤问：“这宴席乃是皇后娘娘一手操办，你这话可是什么意思？”
院首应当是在场所有人里头最为镇静的那一个，“微臣不敢妄言，七皇子若是不信，便另请高明。”
接着俯身深深行了一礼。
在场所有人都对这位院首大人肃然起敬。
虽则大家都知晓他什么样的人，但在此生死攸关时刻，还能如此不动如山实在非常人可比。
俞琤终究是多年隐忍，即算是碰了这样的硬钉子，面上也依旧不显半分山水。
“杨太医这话可是说差了，父皇现在这样，你却教我这样一个外行人自己来判断不成？”
言下之意便是妥妥的在讲他对皇帝生死置之不顾。
而那位院首只是俯身跪下，连带着太医院一众都随着他跪下。
再不闻人声。
俞琤握了握拳，“来人，去请京城宏济堂的郎中来。”
身后有人领命去了。
杨太医却面无表情跪的好好的。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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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素醒过来的时候在榻上。
她霍地坐起身来，看见了立在一边笑得灿烂的小姑娘。
戚素：……
这不就是方才将自己一掌劈晕的那位么。
呵，真真是脸皮没有最厚只有更厚。
戚素面无表情从榻上翻下来穿上自己的鞋子顺带着理了理衣裳。
“你家主子呢？”
小姑娘正要过来服侍她穿衣，闻言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如莺啼般婉转的女声。
“教八皇子妃久等了？”
戚素并未抬头，抬眼望去，只看得到一片艳丽的裙角。
大抵人人都是缺什么便会刻意装作自己有什么。
这位静妃娘娘，原本封号就是个笑话，却偏偏日日里要打扮的自以为端庄些的。
戚素嗤笑一声，“不知阁下是谁？”
静妃浸淫宫中多年，自不是这等丁点子不顺耳便能气到的。
她笑的动听，接着和气道，“梨华宫瞿淑静。”
戚素站起身来，装模作样行了个礼，“臣女拜见静妃娘娘。”
她嘴上这样说，却行礼动作懒懒散散，不见半分认真。
静妃竟也不恼，只是一个劲儿的笑，“小姑娘倒真真是个妙人。”
戚素没等到这位娘娘免礼的指示便自顾自站起身，“静妃娘娘也如传闻中一般……惊为天人。”
静妃又笑。
戚素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俞琤是那样子变态的性格了，这位静妃娘娘简直就是女版的俞琤好么。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戚素今日已经是打破常规了。
“静妃娘娘如此做，便没想过若是事情不成，结局会是如何么？”
静妃莫名仰头笑了声，真像是极开心似的。
“我都这把年纪了，除了儿子，没什么东西对我而言是瞧得过眼的。”
戚素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听见一个看上去才刚刚三十多不足四十的女人，嗯，还是个美貌少妇，在自己面前语重心长地说些什么“我这把年纪”的话，那感觉不是一般的奇怪……
戚素道：“静妃娘娘得圣宠多年，便是这样也无法满足你么？”
“我这辈子也已经过够了，服侍过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作为一个……妓女，也是够了。”
戚素没想过她就这样说出那两个字。
原本这不该是极其在乎的东西么。
该是她的隐痛才对。
却，戚素真真是没有想过这不是她的隐痛，只是俞琤一个人的隐痛而已。
“啊，不该说这些的，要教我的琤儿听到，又要不开心了。”
戚素：……
俞琤的变态果不其然是遗传的吧。
“娘娘这般纵着七皇子，心里是会好过一些？”
静妃却突然之间敛了笑。
“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戚素这时候也笑。
“娘娘便没想过，你的存在本身对于七皇子而言，便是个天大的错误么。”
静妃冷笑，“你不用试图激怒我，这对你而言没半分好处。”
戚素也笑，“不不不，我什么意思也无。”
“我只是好奇，娘娘这许多年便没想过，你给了他做人的机会，可他却将你的身份视作耻辱，错不在你？”
静妃抿唇。
谁没有小心眼的时候呢。
对谁都是如此，便是亲生儿子也是一样。
被嫌弃了这么些年，怎可能一丝嫌隙也无。
静妃道：“你想干什么？”
戚素只是摇头，“这时候把我拘在这，难道这话不该是我问的么？”
静妃道：“我以为你是能猜到的？”
“我猜到是一回事，但还是想听娘娘亲口告诉我。”
她笑的温柔，凑近了时候像是情人间的低语。
静妃退后一步，“姑娘最好还是老实待着，否则你会怎样我可不能保证。”
戚素笑：“你拘着我难不成不是为了要挟俞莳乔么？将我怎样有什么好处？”
静妃虽早就猜到这女子应当是聪慧的，却没想到所有的意图都被瞧得一清二楚。
静妃：“只我将你杀了，到时我儿业已是太子，你猜俞莳乔能将我们娘俩如何？”
戚素笑，“那便试试看？”
静妃正待要再回一声冷笑。
脖颈间却突然抵上了什么冰凉的器件。
静妃心头一惊，一人却已当先转到她的面前。
她顾不上命脉还在身后人的手里，已是惊呼出声，“这，这不可能！”
身后传来什么人残忍的笑意，“什么不可能？是他不可能在这，还是，”他顿了顿，似是轻笑了一声，“我的刀不应该在这？”说着还在她皮肤上头摩挲了一瞬。
静妃心头咯噔一声，那边厢有人反应还是很快。
霎时间戚素也受制于人。
戚素看着自己下巴上头抵的这把刀，再瞅瞅对面那位。
真是种照镜子的既视感。
俞莳乔道：“你想做什么？”
周瑾谦差点就一时冲动结果了这妖艳的老女人，沉声道：“放开她。”
静妃这时手上已有了筹码。颇有几分有恃无恐的意思，“周公子话说得轻巧啊，怎不说你的刀还在我这呢？”
周瑾谦闭嘴了。
俞莳乔比他冷静些。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如此。
“静妃娘娘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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