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没有想到生儿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头枕在手臂上,吐了口气,望着这满天繁星,在空中闪耀。
“应该会吧,我哥哥也这么和我说过,人死之后,人的灵魂会变成一颗耀眼的星辰,一直在空中,默默的守护者星空底下他爱的人。”这一幕让姜离又回想起了小时候她缠着哥哥姜阳的时候。
只不过如今问问题的变成了生儿,而回答的,是姜离。
“很小的时候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爹娘宠着,心里会特别嫉妒,每次追问奶奶我爹娘是谁,奶奶总说我的爹娘是惩恶扬善的大英雄,他们是在拯救外面许多无辜的老百姓。”生儿望着星空,嘴角上扬的说道,似乎还有些自豪。
“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回来吗?”姜离望着生儿,忍不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没有,因为他们都走了。”生儿望着姜离,轻轻笑了笑,眼角却带着泪水。
“我记得七岁那年,家里来了好几个没见过的客人,听他们说,他们是我爹娘的生死之交,可是为什么他们过来,爹娘没过来。”生儿记得当时他天真烂漫的跑到一个叔叔面前,问他,那我爹娘是不是也回来了,他们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你爹你娘还有大事要做,等做完了,就会回来接你过好日子。”
然后,那群人就在生儿的目送下渐行渐远,离开了小镇,临走前,留下了一大笔足够他和奶奶过上富裕日子的钱财。
可生儿想要的,不过是见父母一面,而不是这些冰冷的钱物。
“虽然奶奶极力的隐瞒这些,可我还是能听到每到夜深,奶奶躲在屋里以泪洗面的声音,我还偷听到,当年爹娘的死,就是血液流干而死。”哪怕平日里在怎么坚强,懂事,生儿终究还是个孩子。
“所以今天,当你知道那些渔夫也是这样的惨状,才会又想起你的父母吗?”姜离伸出手,轻轻拭去生儿眼角的泪水,她跟生儿,不都是失去了至亲之人吗。
“小离姐你呢,你的家人呢?”生儿终究是男儿,不想在姜离面前看到他哭鼻子,用衣袖擦了擦,急忙转移话题。
“小离姐的父母啊,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我和哥哥,是师父收养了我们,一直教导我们,在山里面的那段日子,是小离姐最快乐的日子,有哥哥,有师父,还有师兄师姐,所有人都宠着我,哥哥每次从外面回来,总会给我带我最喜欢的麦芽糖,那种味道,一辈子都忘不了。”
“后来呢,小离姐怎么会出现在一口棺材里面?”生儿侧过身来,被姜离的故事一点一点的牵引进来。
从开始的天真烂漫,到后来的战火连天。
生儿从开始的憧憬到最后揪心,无一不跟着姜离的故事去走。
“最后,哥哥把我封进了冰棺之中,沉入了湖底,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到了这里,被生儿给救了出来。”姜离笑着摸了摸生儿的头,轻声说道。
这些天姜离总会做同样的噩梦,梦见回去的时候,尸骨遍野,哥哥还有师父就这样躺在自己面前,满是鲜血,每天,都会在这样的噩梦中醒来。
“原来小离姐和我一样。”生儿坐起身来,看着姜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是生儿,我们不该难过啊,既然载着家人活着的期望,咱们就应该好好活着不是吗,你现在还有奶奶,有小离姐,只有我们好好活着,再不辜负死去的人们的希望,你看,天上的繁星,他们都在上面,保佑着我们。”姜离不知道是说给生儿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笑着和生儿指着天上的繁星,那一颗是她师父,哪一颗像生儿的父母。
离儿一定听哥哥的话,好好活着,但也一定会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哪怕已是千年时光而过,但她绝对不会放弃。
姜离在心中暗暗发誓,望着星空。
“你也会保佑我的对吗,哥哥。”
空中,似乎浮现了哥哥明媚的笑容,对着姜离,点头。
次日,姜离还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觉,便听见门外熙熙攘攘的声音,吵得睁开了眼。
“生儿,生儿。”生儿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起床,屋里只有姜离一个人,姜离推开窗户,耀眼的阳光刺的姜离睁不开眼睛。
“这个小鬼头,去哪了,竟也不叫我。”姜离嘟囔着,看着奶奶再跟街上的街坊在那里坐在树底下闲聊,手里忙活着的,似乎是在包着什么东西,似乎是,粽子。
“今天是端午节吗?”姜离走出门外,这才想起来,似乎已经是到了端午,难怪空气中带着丝丝的闷热。
“奶奶,我来帮你吧。”姜离笑着坐在奶奶旁边,听着她们在那里唠着家常,然后笨拙的跟着她们学着包粽子。
“那生儿一早就去买雄黄酒了,我就没让他把你叫醒,一会啊,等生儿回来,吃完饭,我带你们去神女庙上柱香。”奶奶望着姜离,眼角里也满是笑意。
“好啊,正好我还没去过神女庙呢。”姜离笑着点了点头,来这不知不觉也快一个月了,慢慢的,自己都快融入到这个小镇里面了,很多的大婶看见姜离还会打趣起来,要给姜离说个婆家,没想到姜离还没来得及说话,生儿总会抢先替姜离给拒绝了。
正笑着,便看见四叔气喘吁吁的朝着姜离的方向跑来。
“他四叔你慢些。”奶奶放下手里刚包好的粽子,迎向四叔,不知道他这么着急跑过来干什么。
便是姜离也好奇的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婶子,不好了,生儿,生儿在街上被人掳走了,现在已经出了镇子了。”
“啪嗒。”话语刚落,姜离手里的粽子应声而落,奶奶也一下子稳不住,险些跌倒在地。
“四叔,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你快带我去。”姜离拉着四叔便朝外跑,托人照顾好奶奶,便急忙追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姜离总觉得这次生儿被掳走,肯定和那次神女湖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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