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是命中无这命数?那天命为何又要时时驱使他下山至此?
苦闷不已的玄真子只能腹诽了好几十句便朝外边走去,抬头便看见了前阵子自己算命曾经遇见过的那人,不由得诧异出声。
出于礼貌率先跟他打起了招呼,“是您啊,您这是不是一路跟着我呀?难怪我总觉得最近福星高照,原来是有贵人您相助。”
他笑眯眯地自言自语:“贵人,上回相信了贫道的本事,这会还要不要贫道再替您算一卦?不过上回没收您钱是为了让您相信贫道我确实有那个能力,这回算卦却是要您付出点儿......”他搓了搓手,那意思不言而喻。
一张百两银票被抄到玄真子脑门上,“你上回说的最后那句究竟是什么意思?”
玄真子面被打得有些疼,但还是在银票落地那一刻紧紧地攥住,道:“不会吧?贵人,那么浅显的道理难道您能不懂?”
看他一脸缄默无闻,玄真子不由得哀叹了一声,“那好,虽然您不是贫道寻觅之人,但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贫道就逆天一次,为您算算这心中所求。”
他捻起手心里攥着的三枚铜钱,口中不时地装神弄鬼呢喃着什么,而后“呀”了一声。
玄真子看在自己占卜出来的结果,下下卦,啧啧叹气,道:“这是异卦啊,下震,上坎,震为雷,喻动,坎为雨,喻险。”
他摇头叹气,叹气摆手,“雷雨交加,险象丛生,环境恶劣,起始维艰,起始维艰啊!“
但,他拧起眉,道:“万事不无绝对,唯有退守保全,等待时机,才能再展宏图。此之谓大业,而至于其他异念,千万不可贪想。”
“为何?”
玄真子挑了挑眉,还能为何?还能为何?
还不是因为你将来可能要挡我天命的道。
玄真子不知该如何不露痕迹地劝诫又不至于使他怀疑,忽而清了清嗓子,“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众生皆苦。”
足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好不容易才将人给劝走,玄真子不知不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皮,果然厚了。
他好端端的一个道士,竟然用佛禅来指引世人,当真有辱师门。
......
......
今夜看不见任何星河,外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美人榻上横卧着一个唇红齿白的男子,手上执起一卷书卷,眸光却不曾停留在书上,而是朝窗外望去,舒展的眉心随着凝视夜空的时间也渐渐蹙起。
这时,门外忽然砰砰砰地响起几声叩门声,随后又附和着几声跑步响动。
烛光倒映着门外那两人的身影,一人敲门一人拦着,似在争执。
“你给我松开。”看着自己的胳膊被眼前这个只及他肩膀的男人挂住,赵琥眉头紧皱。
“赵指挥使,您消消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德性,您越急躁,他越是跟您过不去,倒不如先随了他的意,反正他现在也在睡觉,贸然将他叫醒等下又是一场风波。”
赵琥肩上一动,便震开了他的肩膀,冷声道:“睡觉,他倒是悠闲,可我没那个时间陪他闲逛。他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拖延不上路,这到底是含着几个心思?”
高嵩摆了摆手,无奈地说道:“您也不是第一日见识他无理取闹了,可又能怎样,谁让我们如今低人一等呢!”
活落,门内那人说道:“高嵩,你是不是以为我耳聋听不到?”
高嵩微顿,原以为里面那人睡下了,没成想自己说人坏话被当场逮个正着,立马怂怂地进门道歉。
赵琥见门一开,迈步走了进去。
高嵩则一路小跑到榻前弯腰屈膝,“大人哟!您醒了啊,醒了也怎地不跟我说一声,好让我也起来伺候您梳洗。”
“别装得跟公公一样,在外边是怎么编排我的你倒是继续呀!”
高嵩使劲拍了拍自己一耳光,“哟!我这张嘴,真是贱。”
他一手拍着自己一手轻轻地揉了揉顺带还小声地嘀咕着,“大人,您可别认真,我那些话还不是故意说给那赵琥听的,要不然您以为他能善罢甘休?”
“他外号阎王,杀人不眨眼,落在他的手上的冤魂那是无数,那血啊,就算是浸在整个护城河都洗不干净,我哪是怕啊?怕咱俩.....”
他的话意犹未尽,但意思却很明显。
一边嘀咕一边小心地觑着身后的男人,生怕被他听见他还尽量把声音放低。
男子白了他一眼刀,将他的头从自己的跟前推开,“他现在可还没那个胆量。”
赵琥抱着手,睨着榻上之人,“既然醒了,就上路。”
他笑了笑,朝窗外指去,摊着手道:“外边下雨了,走不了。”
赵琥冷笑一声,“小雨而已,何况你乘车。”
“这样可不行。”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男子笑了笑,“下雨了,无法观星,我还怎么找?你们要是能,不需要靠我便自己去寻好了,我本也没哪个心思随你们一起,真是烦不胜烦。”话落翻了个白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
“没事就请出去吧,我累了想睡觉。”
顿了顿,又补充道:“顺便说一声,接下来三天依旧是这样的天气,雨一日不停,我也没有哪个通天诀窍,如果你们自己呆不住便先走算了,若找到了算你们运气。”
高嵩只能呵呵傻笑了,接下来这三天他们也便只能无可奈何地在此停留。
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如果不指明方位他们就算是找到死估计也找不到。
他出了门,却见赵琥还在屋内,只好将他拖了出来,“赵指挥使,您也听见了,雨不停,他也没那个办法,您要是真的急,不如就寻个道士求雨停算了。”
赵琥睨着他,道:“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高嵩扬眉,“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现在可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又怎么会因小失大?”
赵琥道:“他现在说下雨无法观测天象,以后若是找到了,是不是就要轮到你说时日太久了认不出确定不了?”
高嵩拍着胸脯大喝了声:“这怎么可能呢,我这双眼阅人无数,脑子好歹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
“何况我也照看了她这么些年,怎地还会认不出来?”
“但愿如此。”
赵琥话落,转身离开。
高嵩摆了摆酸胀的胳膊肘,刚才被那阎王甩了那么一下,初时并不怎么疼痛。
可现在细细一回味,真是疼都疼地要死,而且这下雨天的更是把他那疼痛给激发了出来。
他一边往自己屋内走,一边低声嗷嗷,“下雨了,真是不好啊!”
但如果不是下雨,他这会不是又得在那阎王的催促下紧赶慢赶地上路吗?
自己的胳膊要养,看来下雨还是又好处的,起码可以偷偷懒,不必要这么急着去寻人。
要说这一切,还不得怪那群可恶的反贼,男盗女娼,坏事做尽,好好的偷什么孩子。
想到他们竟连孩子都敢下手了,还真是反了天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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