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目露艳羡地说道:“小师叔,你这个是怎么折出来的?”他惊诧地看过来一眼,像是真的被吸引住了。
“看,就是这样,这样,几下,厉害吧,这叫飞机。”
阿弗抬手一掷,又一张佛经车毁人亡。
“好厉害,飞得还还比我的快。”白狐动手能力强,很快地便也折好了一只,照着阿弗的动作,看着那飞旋的弧度,他的目光灼灼发亮,比她还更像个孩子。
“你们够了。”纳生额角抽搐不断,青筋抖得快要爆开。
白狐扬唇笑了笑,全然不在意那和尚说了什么,只对阿弗说:“对了,那于邵均已经开始要对范原动手了。”
“他想怎么解决,贿赂?”阿弗皱了下眉,“范原没那么容易便压垮吧,毕竟他都坚持了这般久了,但......有些事还真说不准,我不怕他求饶,倒怕他也像那谁一样,用血来警醒别人。”
“不会让他有机会的。”白狐笃定地说道:“至于于邵均的丑事,东西我都知道,我会拿给王琅,你就放心好了。”
白狐走的时候是抱着一两本佛经回去的,说是要回去参禅,但纳生不信,软磨硬泡只抢回来一本,被他视若珍宝一样捧在手里。
阿弗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又想当着他面撕佛经。
纳生拧眉望着阿弗,拦手道:“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事?”
阿弗耸了下肩,“从一开始他能入朝为官便是因着一个青铜鼎,是我让他带来的。白狐在他身边当文吏,是为了借机接近。于夫人性情骤变,也是我们。”
他皱了下眉,却没问及原因。
阿弗盯着他的眼说道:“我为什么这样做,怕是只要于邵均才能给我答案。”
虽然他没有问,但便是她,心底却对于邵均究竟为何会如此准确的得知青铜鼎的真假性产生了怀疑。
“你呢,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总该问你一些问题了吧?”
“想问什么?贫僧这辈子清闲了许多,没那么多的事情和秘密不可告人。”
阿弗目光在他手间逡视着:“那你手上一直握着的佛经又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以前的人照着抄写的,这些统统都是,有什么值得你这般宝贝?”
纳生横了她一眼,闷声不迭地走了,像是少妇的无尽哀怨。
阿弗却怔怔然地坐了许久,才决定将撕下了的佛经一页一页地都给找回。
......
......
朝堂对于邵均的讨伐让他应接不暇,一开始只是一阵毛毛细雨,魏帝对其置若罔闻,后来,御史大夫不知从那里网罗来了无数的罪证,证据确凿。
于邵均在两个月内便已收受贿赂,贿赂上级,将不喜欢的属下逼迫得自请调离,若这些都不算严重的话。
那么,于邵均当年就任知府时杀死原配妻子的消息,忽然甚嚣尘上,着实引起了人们的震惊。
前面的事现下都只算小打小闹,是有人要朝他下手,而后者却是将事情步步推他进入死亡境地。
一时之间,朝堂人心惶惶。
当初陛下不也是以没有证据便偏袒那人,如今传言如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将他摆在了日头底下,一些官僚们便抱着看客的心态瞅着如今事态的发展。
尽管留言对于邵均不利,不过看他悠闲自在的模样,怕是也一点都不担忧发生了什么。
“那些事情是谁说出去的......”
于邵均将两指间的笔放下,墨渍滴落在了砚池里,晕开了白与黑,混淆不清。
“我们都合离了,就算有事相寻,你也不该是这种态度。”
尚娘子如今已然不是于夫人,但回了府后,仆人依旧是夫人夫人的喊她。
习惯有时候还是让人一时无法改变。
但习惯随着日久天长,迟早会遗忘殆尽的,除了威慑,是从心底让人觉得可怖。
“是你吧?”于邵均看着一身华服的她,雍容华贵,华章之姿。
尚娘子手拍着桌站了起来,“你是不是疯了?我害你我有什么好处?”
上一回污蔑她名声,她想想也就算了,可这一次次地退让,却让他以更加猖獗的态度对待自己。
如今便是一个一个的脏水都能把往自己身上泼,都是看她好欺负不成?
“好处?”于邵均淡漠地抬起眼看她:“你要的好处不是我能给得起你的,不是有人能给你,没了我,不正好能给别人让路。”
尚娘子冷眼凝视着他,“疯了,真还是疯了,我也不打算和多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果你当年没有做的事,如今被人破脏水在身上的苦楚,便应该也能理解我身上有多苦。”
尚娘子径直出了屋,吩咐侍婢去将两个孩子带回来。
将近一个月的准备,如今她已经有了足够的财力势力,她置了家产、田地,身边置了武夫,可却在这时忽然收到于邵均的邀约,她一开始是不想来,但信上他无耻地用两个孩子作威胁。
上一回他是强硬抓她人逼迫她现身,这一回他是以信件相邀。
孩子是他们两人唯一的联系,也是他唯一能用来钳住自己的羁绊。
如今于邵均自己因为一些事累得整个人都焦头烂额,却让她为两个孩子的将来是否平安喜乐担忧。
于邵均兴许在不久的将来便会出事,她已经预料得到,那么孩子就更不能放在他身边了。
尚娘子将将近一个月不曾见面的大儿子抱在怀里时,听着他软糯的童音控诉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娘时,心底的裂开的创口越发膨胀。
“娘不会再抛弃你们了,娘一定不会。”
对身旁的嬷嬷道:“还有呢,还有小少爷呢?”
嬷嬷嗫喏地说道:“小少爷,被秦姨娘......抱去了。”
尚娘子听得这话不禁想要发疯,语气不由自主拔高道:“怎么回事?我当时走的时候不是说的好好的。你们等我一月,一月后我就可以把你们全部接回去。”
嬷嬷缩着脖子,怯怯地说道:“秦姨娘说,小少爷生得乖巧可爱,她很喜欢,跟老爷说小少爷还小,她要把小少爷放在身边亲自照顾。”
于夫人心底冷然一片。
急匆匆地走到秦乔院门外,听着院子里的传来小孩软糯的低语。
看着小儿子绕在她的身边,唤她娘亲,心底的怒火越发地高涨。
于邵均便坐在一旁,目光没有一丝半缕落在她身上。
秦乔面色像是讶然,“夫人,夫人怎么来了?”
尚娘子的目光不曾落在那人身上,而是对另外一人道:“把孩子还给我,好么?”
看着于邵均,一步步地走近了他,双膝微微屈着,渐渐地便跪倒在了地面,俯首:“把孩子还给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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