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正在做饭,烟火气息袅袅,他将道袍撸到腰带上,袖子用带子系在腕间,有些下田干活的感觉。
阿弗皱眉,静静看了他许久:“你要一辈子给我做饭吗?”
道士灰头土脸地抬起头,抹了抹汗水,“当然当然。”
“你真的乐意?”
道士一脸喜极而泣:“乐意乐意。”
“没谁逼你?”阿弗绕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贺兰毅的方向。
道士急得想哭:“没谁没谁,你千万别误会人家王爷。”
阿弗皱了下眉,这道士还真是谎话连篇,相比而言,她还是比较喜欢和尚,出家人不打妄语。
道士以为阿弗不再咄咄逼人了,那知隔了一瞬便又听她道:“那你是为了什么嘛?”
道士笑靥微顿,看了看阿弗,随后斜眼看到了那屋檐上盘成一团的猫,永远是那般慵懒,可看人时那目光却无比地高傲,那种鄙睨世人的眼神真让他对那只猫爱不释手。
要不,要不……
他抬手指了指,很用力。
猫,就你了。
“原来如此。”阿弗松了口气,“不是被人逼的便行,那样我会怕你是来监督我的。不过你想要我的猫更不行了,死心吧道士!”
道士很伤心,他也知道名猫有主了。
自己又怎么敢强抢过来,这跟恶霸抢亲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自己真要那样做了,也不敢保证那猫儿不会对自己怀恨在心讷!
阿弗指了指火堆下凸起的土块,道:“你烤的是什么?”
“叫花鸡,不过我没捕到野鸡,倒是抓到了一条小土狗,你肯定没吃过吧,可好吃了,再等我一下,很快就弄好了。”
阿弗唇角微抿,笑笑道:“......你说什么?小土狗啊?”
他是不是忘了,大白死在他的没眼力见之下。
还敢在她眼下吃狗呢,就不怕噎死!
阿弗抬起拐杖不管不顾地将往他脸上砸,“有些事,我不问不代表我不记得,而是我一直选择隐忍,可你倒好,一遍一遍地刺激我。”
道士哎呼一二声,捂着头,随后一手抓住了拐,“到底是怎么回事?”待看到贺兰毅投来一冷眸,当即将拐送回阿弗手上,讪讪地说道:“你继续。”
阿弗冷哼一声,手起拐落:“想吃狗肉是吧?我让你吃,我让你吃。”
喝道:“小黑,送客!”
屋顶上慵懒酣睡的猫爬了起来,抬起肉爪,尖锐的视线看向了那人。
……
……
“丫头,祖宗。”
“你听我解释啊,当时那么乱,再说我压根不知道。”
“这不是借口,杀人,偿命,没让你殉葬已经够和谐了。”
道士还是被赶走了,一道赶走的还有贺兰毅。
“为什么要惹她生气?”贺兰毅看着他的负在身后的手腕转了转,脖子扭了扭,骨节清脆的响声传了过来。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时间过来。”
道士颤颤地摆着手:“王爷,我,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天太黑,那狗窜出来我都不知道。”
“如果每一个杀人犯都说自己不是故意的,那死去的人,难道还得为你的不是故意的承担一切?”
……
……
“狗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同哀。”
“……”
小黑闭了闭嘴,蜷缩着身子,尾巴盘旋在身上,随着阿弗一道晒着日光,直至夜幕降临。
许是月光正好,阿弗入了梦,连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直到脸上毛绒绒的发痒,阿弗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看着眼前这个捂嘴笑嘻嘻的人。
“你怎么来了?”阿弗愕然,看了看周围,白虬估计回屋抱媳妇睡觉去了,守夜的活都没人干。
可是,这地方设下了阵法,除了贺兰毅和长云经过特许外,谁也进不来。
除非,道上的人和已死之人。
“你怎么睡在外边?”方庆嘴里叼着毛绒绒的黑糊糊的东西,像是枯树枝。
小黑喵了一声,冲阿弗道:“那是死老鼠,老鼠的尾巴。”
阿弗毛骨悚然。
脏、细菌、病毒,脑海中都被这些词汇给充斥着。
穆其和瓒对她的影响,至今印象深刻。
自那天醒来后,她便在水桶里洗了不下三遍,就想将那种被蛆虫围剿的感觉彻底消除掉。
当即对他设了心防。
来人似乎没意识到阿弗对他的设防,笑了笑,指着外边道:“我家夫人和我家少年不是来这道观参拜么,我随着我家少爷来了,他又让我去给他打野味了。我只好出来山上走一圈,没成想就到了这里,发现树底下的人还跟你有点相象,就跑进来了,果然是你。”
他搓着手,似乎有点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也知道我太笨了,上次你交我的打猎方法我怎么学也学不会,打不到山鸡,还被野猪追着跑,今日见到你便想来问问,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下,帮我个忙,再帮我去打个猎物。”
阿弗看了看他手上泛青的斑点,唇角微抿,眸色泛深:“你家少爷这么喜欢吃野味啊?”
他点了点头,无声地叹气:“为人奴仆就是这种命,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呗,除了有时候总喜欢使唤我干些挑战较大的事外,其他方面倒是对我不错。”
最后他凑了过来,捂着嘴低声说:“吴家的月例银子倒是不少,家里老爷也喜欢赏赐我们一些好东西,我存了好些银子呢,等着孝敬我家爹娘。不过我爹娘说要留着给我娶媳妇,我倒是不着急这成家立业的事,只是我爹娘都老了,想着抱孙子想得都白了头。”
阿弗眉眼弯弯,随后耳朵又扒拉下来,指指自己的腿说道:“虽然我也很想帮你,但是,不好意思啊,我的腿受伤了,现在走不了路。”
阿庆闻言一愕,掀开阿弗盖在腿上的薄被子,便看到腿上穿着条白色短裤,但两腿都是缠着密密麻麻的绑带,还有深浅不同的,褐色青色的药膏。
忽地吓得将薄被子也从手上掉了下来,砸在阿弗的腿上,“难怪我凑近了便闻到药味,你这是哪受的伤,这也太严重了吧?”
痛感在被子砸下的重力加速度下被拉大,阿弗皱紧了眉。
他也吓得仓皇一跳,连忙对阿弗道歉,“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我第一次见这么严重的伤口,真有些吓到了。”
又伸手过来想帮阿弗盖好。
阿弗摇了摇头,额角的冷汗滴落下颌,自己将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腿上:“没事没事,从石头上摔下来的而已。今天我有些累了,不能陪你多聊,改日吧,等我病好了,再陪你上山一趟打猎物。”
阿庆面色闪过一丝一闪而逝的失望,看着阿弗点点头:“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的伤口,真的小心仔细地养,千万不能碰水知道吗?要记得吃药,别再喊苦了,我下回来给你带好吃的,配药吃就不苦。”
像个邻家哥哥一样,说完后挥挥手抬腿而走。
阿弗嘴角微抿,直到那人的视线从眼前消失,才对一旁早已炸毛的黑猫道:“你去看看,这些日子,吴夫人和吴少爷到底有没有在山上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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