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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我可以什么都听,但不能什么都信

神鸦社鼓 步步为吟 5549 2021-04-02 21:14

  阿弗不怀好意地贴近了他的下颌脖那处,那里隐藏的便是潺潺流动的血液。

  不知为何,嘴唇有一丝燥热,阿弗舔了舔唇,心底也越发地鼓噪了。

  她又不是吸血鬼,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像是个渴望触碰禁忌的孩子,越是不能去沾染的越是想要去咬上一口留下自己的痕迹。

  猫只要对它所瞧上的东西看上眼,便想着将自身的唾沫沾在那东西身上,以示占有。

  贺兰毅见她这副样子,俨然跟他家那小奶猫强烈想要占有某件东西一模一样,别开脸,耳朵有些红:“更丑了。”

  阿弗半怔半懵,随后才意识到他这是对刚才自己问话的回答,肩膀轻轻发颤,噗呲一笑,久久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给玉坠吸食血浆了,那样的方法真封建迷信。不要以为那样就能驱使我,要真那么简单的话,你试过无数次,可曾见过我对你毕恭毕敬,视你为主。你何时变得这么蠢,还真信这种无稽之谈?”

  贺兰毅眉心微拧,约摸是听到这话有些不舒爽。

  他本就长眉如鬓,剪裁得极好,凤眸深邃,往往容易藏着隐着万千思绪,嘴唇翕动似乎是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又不明原因的而欲言又止。

  阿弗撑在墙壁上的手收紧,墙面有点硌手正欲收回去。

  忽地,巷子里隔他们十几步路的距离忽然蹿出来了两人。

  葫芦见到自家少爷将另一个男人逼着倒退在墙壁时的那一幕有些心血上涌,刚想给他加油打气,却别另外一人给遮住眼睛。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说罢,连拖带拽地将葫芦给带了出去。

  阿弗临了瞥见那人一眼,正是高嵩无疑了。

  耸了耸肩,收回手环在身前,“喔喔,这下坐实奸情了。”

  贺兰毅见她不急不躁,反而一副慵懒无骨,等着看热闹的模样,好似什么威胁对她都没用。

  软硬不吃的她、不告而别的她、无所顾忌的她、大大咧咧的她、没心没肺的她,不管那副模样都在心底烙下沉重的印记,一想及此,心底难免那么一股不舒坦。

  难道先前说的那血都白放了不成?

  这样的她可比小奶猫还要绝情,至少那只还能学会摇尾乞怜。

  这只呢?尾巴都不见长。

  贺兰毅站在她跟前,手上依旧握着那柄藏在青铜刀鞘的长剑,五指紧紧地攥住,好像是生怕长剑伺机而动将她给削掉,所以压制着剑柄才将他手上青筋绷得紧直。

  抿直的嘴唇探开一道裂缝,“你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想说?”

  阿弗微顿,半晌才回过味来,“想说的,我想说的可多了,可你想听什么?”

  “......”一丝服软的意思都没有。

  “若是没有那就该我说了。”

  贺兰毅翕动了唇角,声音淡淡:“在祁州的时候,我们当初可是说好的,谁先拿到东西,谁就欠谁一个承诺。”

  微风抚面,他的声音传过来时,还有些轻轻的痒。

  阿弗抿了抿唇,“我做不到任何承诺。”

  贺兰毅似乎已经料定她会这样说,沉声道:“既然做不到,下次便记住了别拿承诺做赌注。”

  阿弗憋着气小声道:“输了才要承诺,谁说是我输了,不过是你拿的东西跟我不一样而已。”

  贺兰毅长眉紧蹙,知道她死不悔改但没想到这般犟。

  “那蔺家的事你作何解释?穆其和瓒当初在海上其实是败在你手上吧,你当时应该是跟在宁怀瑾身边。后来穆其和瓒被捕后失踪的第一夜,我府中潜进一人,偷听了些什么然后跑了,那或许便是你了。”

  阿弗点头。

  贺兰毅继续道:“于是,自那时起你就知道穆其和瓒还活着,早就打定主意要将他找到亲手了解,当然这段期间我而已一直在找他的下落,只是误打误撞下才让我找到了隔壁蔺家冰窟里。可你误打误撞之下却救了我,还把他的藏身之所给找到了。”

  “所以,你制造了今天这一切,让穆其和瓒死在一群贼人手里,如今那群人身份依然查探不出来,是你找的人吧!我一开始不知道你究竟从那里找来的这些人,可卓思扬去了凤山镇,便灭了一伙山寨土匪,这两伙人其实都是一样。我想起曾经抓到过一个朱雀组织的内部的人,他有一条消息被抢走了,也是你干的吧?”

  阿弗继续点头。

  贺兰毅眸光微沉,“可你为什么要找别人不让我来?我比起其他人不值得相信?你做任何事前为何不跟我先商量?”

  他说话语气淡淡,神色平静,丝毫听不出任何生气的情绪。

  真的没有生气吗?

  阿弗自己也说不准,有些人就是那样,说话温文尔雅,外表光风霁月,但内里却是全然不同的一番心思。

  在某种层面上,贺兰毅跟自己很像。

  想要的东西不会张扬出来,而是会暗自地去较量去夺取。

  另外一种,便是在孤独上。

  他父母双亡前程未卜,她一抹孤魂飘零游荡。

  因为一枚玉坠栓在了一起。

  正如孤独的人更喜欢从比他孤独的人身上寻找安慰和寄托,可越是相像的人越是危险。

  阿弗还是点头。

  贺兰毅:“......”就不应该对她抱有什么好的念头。

  阿弗掸了掸长袖,说道:“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谁也说不得。”

  “我知道你想从他口中撬开一些秘密,但不可以,触及到我的利益,还是把垃圾都藏在黑暗里好了,或许还能假装世界歌舞升平。”

  贺兰毅抬手将墙面上的竹刃掰出,手指绕着竹刃轻轻一弯,折断:“不可告人这词不太好。”

  阿弗一怔,便听他云淡风轻地道:“你应该说迫不得已。”

  什么?

  然后呢?

  然后就这样解决了?

  他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说话了?

  尽管,反正......不揭穿自己的秘密就够了......

  贺兰毅似乎看穿了自己的想法,“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

  是吗?阿弗才不信,那可是所有人争先恐后都要追逐的目标。

  就像皇位,谁敢说自己不贪羡权力?

  可他不追问,阿弗自然也闭口不言。

  贺兰毅把玩着竹刃,似乎是玩得有些上瘾。半晌才打破沉默,“对了,我找到一个与你长相极为相似的人,今年大概......过了年后应该六岁了,是个女孩,我想,她应该与你有什么血缘关系吧?被宁怀瑾收养了,可是现在不知什么缘故走失了,现在也还没找到。”

  阿弗转过头来,眺望着不远的飘飘摇摇的尘土,目光眯了眯,瞬间扬尘静止不动,甚至还使劲往地里缩。

  这人,又想装不认识是吗?

  那时候本尊就站在你面前,竟然还能认错。

  自己以前附身的那些人,高矮不同、胖瘦不一,忽男忽女,为什么那时候就能认出来了?

  偏要跟我耍儿戏是吗?好啊,那就看你继续装模作样要装到什么时候。

  阿弗眯着眼睛笑了笑,“你没猜错,她跟我确实有关系,但不算是我妹妹,我死了也有好些年了,十根手指都比不过来,再怎样你见到的那个小女孩也只能排在我后人这个辈分。”

  “也不怪你认出来,实在是像极了,对吧?或许是我基因比较好的缘故,竟然一代一代了还能生出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看着她就能想到小时候的自己。”

  他看着自己,貌似不信,“你成亲过?”

  阿弗顽笑地眨眨眼:“不然这么可爱的后代是如何来的,自产自销吗?”

  贺兰毅皱了皱眉,半晌无话。

  噎死人倒是有自己的一套。

  阿弗继续道:“从在祁州的时候我便遇上她,因此日日跟在她身边守着,生怕她被坏人给拐了骗了,可是那日因我一时不察,竟真让她被莫名其妙的人诓了去,好在现今我已经找到人了。”

  贺兰毅神色正常地点头,“甫一初见,还真以为是你投胎做人了,但年纪未免有些大,你若真的投胎也不可能一下子长这么大了,总不能说你霸着人家的身子不放,再怎样你也不会是那种会鸠占鹊巢的鬼。”

  阿弗哼了一声“是极是极”,语调极低极阴。

  贺兰毅道:“不过她过得不好,宁怀瑾护不住她,宁全嗜酒,糊里糊涂,对着她难免想起自己早年死去的那个女儿,这么不好。”

  阿弗就纳闷了,好不好我这个当事人能不知道?

  “哪里不好?”

  “毕竟不是她真正的亲人。”

  “难道你知道她的身世?”阿弗忽然有些希冀他能说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贺兰毅说道:“你应该查过。”

  阿弗点头,“情况很不好,你知道她......是谁么?”

  贺兰毅沉默了一瞬,“不是很清楚,我知道的不多。若是你查过,自然知道她和西凉脱不开关系,但应该是皇帝后宫里某个女子所生,但能跟西凉牵扯上关系的,就猜不到是谁了。”

  “后宫没有来自西凉的女子?”

  贺兰毅摇头,“不是,是没有听说过有西凉的女子产下过子嗣。”

  阿弗笑道:“她哪里会是后宫妃嫔所生,你见过谁像她这样倒霉?身上有枷锁的痕迹,脸上有鲸刑,她是囚犯所生才对。她还被追杀,现在依旧不能随便在乱走动,她活该东躲西藏?”

  阿弗有时会想,难道会是侍卫与宫女偷情孕育的结果?给皇帝戴了一顶绿油油的水田,所以为了掩饰丑闻而将自己给处之而后快。

  最后阿弗撇撇嘴,不可能不可能,自己不仅开了挂,跟黄马褂又差不了多少,又怎么可能是那么狗血的身世?

  万俟代战知道自己辱没了便宜娘亲的名声必定要砸了自己这脑袋。

  阿弗道:“你可曾听说过德昭公主,据说她当年死的时候,用的是大型的人殉吧,若是你不清楚那就去查查当年究竟有多少孩子走失。”

  “过了新年后,那事至今也刚好六年了吧,她也刚好六岁了,我宁愿相信她就是被拉去人殉的。”

  可是,现在唯一无法解释的东西便是自己为何能够触碰到墓室里的冥器?

  冥器一般选用死者先前所喜爱的东西,有些有灵气吸了墓穴中的阴气,灵力更盛,更是非其主人触碰不得,除非你有足够的胆量去尝试。

  那座墓既然不是给自己的,自己又哪来那个支配权?

  难道,自己太强大了?把别人坑里的玩意的都给抢占回来?

  贺兰毅神色讶然,眼孔里沉浮着便是难以置信之色,他竟然也不知道吗?

  阿弗笑道:“这事瞒得倒挺不错的。”

  贺兰毅摇头,那事他不是不知道,自他十二岁起父亲为了培养他成为王府接班人,事事都没有隐瞒自己。那时候,朝堂里只有几位肱骨大臣已经隐约听到了风声,但都阻止不了那件丧心病狂的事。

  即便有人提出让后宫无生育的妃嫔代替无辜的孩童去殉葬就够了,可背地里那只黑手却还是朝着那群孩子下了手。

  再想阻止已经是晚了,同年天降下的那场雪灾不就是上天给的惩罚?

  “这事你如何得知?”

  阿弗轻描淡写地描述着,“碰到一对夫妻,说是她害了他们的女儿,要置她于死地。现在,我就在想,年龄既然不同,单凭事情发生的时间和她的年龄,会不会她替了别人背黑锅,还不自知。”

  “她不会是德昭......”贺兰毅眼底露着笃定说道:“她不是那个落水的德昭,就像你说的,她们之间的年龄相差甚多,又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你怎么这么确定?”

  贺兰毅弯了弯唇,“我见过德昭,自然知道。”他将那一年好奇心驱使下便与人跑去偷看德昭公主的遗容这事给自动省略掉了,毕竟那样的事不适合跟她讲。

  阿弗笑问:“我也不相信会是那个德昭,可你再猜猜看,她到底还会是谁?生母是谁?”

  贺兰毅凉薄的唇里呼出嘲讽的笑,“这事对你来说重要吗?还是说,你替她舍不得宫里的荣华富贵,那么着急想让她回去当个养尊处优的公主陛下。”

  阿弗坦然地点头,“是不舍得,或许她还是万众宠爱的小陛下呢!难不成陪你在这里当反贼?我又不傻,不会让她去做这种虽然很勇敢,实际很愚蠢的事。”

  贺兰毅沉着眼,眸光里冷冽如刀,指甲掐得发白。

  “事已至此,说不清她是谁生谁养,那以后我就自己养着她,谁也别想来抢。”阿弗旋即转身,生怕他忽然咬上自己一口便想立刻走掉。

  贺兰毅拔身而起,同样不容置喙的声音说道:“你信我吗?我也可以帮你养着她。”

  阿弗说道:“我有手有脚的,干嘛要你养活?”

  贺兰毅道:“那宁怀瑾你也不要了?”

  阿弗一怔,便听他说道:“宁家人都在我府上,你不想去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吗?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们想不想那个小女孩?”

  阿弗轻笑,“你刚才有句话说得对,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亲人。我信你不会对付他们,就看在我曾救过你的份上,如果他们有什么麻烦的话,请你施与援手。至于我,以后怕是不会再见他们了。”

  贺兰毅沉声:“把他们都托付给我,你倒是信我不会对宁怀瑾他们怎么样,那为什么就不能再继续信我一下,我也不会让她再颠沛流离?”

  风将她的兜帽下低低束在丝绸内的青丝拂起,声音也随之风而散得更远了。

  阿弗说道:“我可以什么都听,但不能什么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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