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忽然下起了雪,在外面待得越久越是毛骨悚然,太子不得已走了:“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你还能好好活着。”
“好啊,常来玩。”阿弗开心地朝他挥了挥手。
等到人走后,阿弗才从树上缓缓地爬下来,“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就这般好的人我怎么可能舍得杀了?”
戚淳这老贼说的谶言当真不可全信。
弑父杀兄,至少已经有一个被否定掉了。
戚淳的谶言,如果她偏不按照他说的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呢!
阿弗跟太子谈得开心,相反的,幽篁殿那一位不太高兴。
拉着一张黑沉沉的、阴霾遍布的脸看她。
阿弗一直盯着上面同样目光沉沉的人,最后自己眼睛率先眨了眨,只好求饶道:“凑巧便遇上了,相谈甚欢便多聊了几句。你不是也说我可以做任何事,闯了祸你负责?”
“你觉得我会为了这个置气?”
阿弗怎会知道这老妖怪心底的想法,连脸都没看到,更何谈心了。
“咒我死,老妖怪,这话你可说过?”他淡淡地扬着唇,看不出分毫喜怒。
阿弗呵呵直笑:“我自己不也是老妖怪,大祭司您为何还要这般计较?你不是纵容过我可以随便玩随便惹事,反正这里是咱们的地盘。”
他道:“阿弗,你并不必我小多少。”
是啊,若是将两人过往的年岁一道加上去,便是一个祭天台才堪堪与他们比肩,可她现在,她的样子还是小孩啊!
仗着自己小还真是好,大家都认为孩子是不会撒谎的,但大多数的孩子也只有在被骂的时候才会把一切如实地交待出来。
阿弗也不敢认真算算自己年纪究竟有多大,按着世人的眼光,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才是至关重要的。
来这个世上,好好活着,留下点东西,不给别人添麻烦,再好好离开,不要哭,也不要有遗憾。
明明说起来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要把一切都过得那么麻烦?
阿弗长叹了一声,抬眼对上面的人道:“大祭司,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他依旧做着自己的事,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一样。
没有抬头也没有看自己。
但阿弗却总感觉他面具下总有那么一瞬间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如果我们两人,其中有一个先死了,埋掉他(她),忘掉他(她),好好活着,可以吗?”
“如果我们中,一定只能有一人能活下来,我希望那不是我。同样的事情我不想看第二遍,所以,以后同样的话你也不用再在我面前提起,不想听。”
还是被否决了。
阿弗垂着长睫:“你就那么喜欢跟我葬一块?”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辈子死后她要先跟纳生交待清楚,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给火化了然后撒到海里去喂鱼。
“那块地方本来便是我的,只是地方空旷,留个位置予你而已。”
他拂袖走了,落下一脸怔愣的阿弗。
地方空旷,留个位置予她,当她稀罕。
阿弗想想便不服气,特别是自己这辈子肯定又要死在他前面,那时尸体岂不是仍旧由着他揉圆戳扁?
阿弗抬脚追了过去,怒不可遏地挡在他前面道:“你以为我稀罕,你真以为我乐意跟你沾上一块啊,你真是要气死我啊,反正我不管怎么样,这辈子不准你跟我葬在一块,你听见没有,你到底听没听见......”
阿弗见他不说话,不知为何便更加气了,气得面红脖子粗,气得口不择言,气得无所顾忌,抬脚踩上他的脚,用力地碾了又碾,做起了早八百年前便想做的事。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身份?你真以为我是个来历不明的罪奴而已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你们自诩通鬼神,但你们却是连真正的鬼神都认不出来,你们这群坐井观天的青蛙,目不识珠的混账东西。”
他忽然停了下来,抬手放在她头上,将发髻抬手揉散,怔了一怔,柔声笑道:“你怎么变得这么凶了?像小猫一样。”
家养的猫流浪了多年,沾染了外面各种各样腐烂的气息,有些恨不得想将她推进水池里扔进去好好泡泡澡,去去味。
“我凶......我凶关你屁事啊?”
阿弗愣了一会,红着眼眶吼道:“我凶又怎么了?难道我就不能发脾气吗?”
去去味,去去味......
贺兰毅这样想着行动上也便这样做了。
抓住她的后衣领便将她给拖到幽篁阁后殿的药池里,扔进去。
“好好洗洗,洗掉身上的味道。”
阿弗从水下冒出了头,吐出了呛进嘴里的水,咳嗽着,怒道:“你干嘛啊?”
他站在硫磺池外面:“把自己清理干净了再出来,这里的池水对你的身体有益无害。”
阿弗抓住池子岩壁,咬紧了牙关道:“我身上的病怎么来的你最清楚?要你多管闲事?”
他转身往殿外走去,沙哑的声音低沉又和缓地传了过来,像在自言自语:“为什么不关我的事?我养大的,你变成什么样就是我的事。”
“你我同葬是我的事,复活转生也是我的事,心生执念更是我的事,以后要遗忘还是继续选择追逐还是我的事。”
“你想反抗就反抗吧,想拒绝便拒绝。”
“但你不要对自己的身体发脾气,你不心疼这副身子,也要想想我......想想我当年的努力,用尽一切手段才让你回来的,这份辛苦,你一点都不知道。”
......
......
烟贵妃近来觉得自己身上的瘾症越发地严重了,即便是每日都有进补但都挨不过几个时辰便得发作。
以往别人的皇宫里总能找到怀有龙裔的女子,这时候总会有恶毒妃子出来将女人肚子里的龙胎搞掉。
但陛下洁身自好,后宫妃嫔几乎自从给了德昭公主殉葬之后便再也没再添人充数,除了怕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之后,还有她自己几乎都将那个人的身体攥在手上。
如今的后宫几乎寻不到怀孕的女子,找不到人便没有婴胎,没有婴胎就意味着她不能再食用那饺子。
只有一想起这件事,烟贵妃便全身发痒,痛苦难堪,瘾又开始发作了,像是攻心之毒,烧得她心力交瘁。
宫里寻不到便只好去催促了宫人去民间搜寻起了婴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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