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夜里突逢来历不明之人,一下子便惊扰起了不少人的睡梦。
“妖怪,妖怪。”
“妖怪,快去司天监,快去......”
“去请监正大人,快去请监正大人......”
男人拔高的声音陡然消散,身子往前倒去。
砰砰砰地一声,剩下的人一起袭涌了上来。
阿弗踩着他的鲜血走过:“不好意思,让你们看到我这么恶劣的存在。”
“但我不是妖怪,我是恶魔。”
“不要跟恶魔打交道,害人又害己,所以,便不劳烦你们去请那一位出来了。”
“多麻烦人家闭关修炼呢,大家以后还是不要见面,还能假装相安无事。”
阿弗扶着剑撑在地面往前走着,鲜血从嘴里溢出,双膝发软地便倒了下去。
这破身子,没用一次便自损一分,就算以后不死也会被自己给活生生熬死。
阿弗拭着嘴角,露出带着血色,森然的,恐怖的面孔,嘴角边却挂着不合时宜的粲然一笑。
每次都将自己搞成这副惨状,真是怪可怜的。
她怎么就不能像个正常的小孩子一样,该玩便玩,该吃便吃,该喝便喝。
手扶着剑,握住了剑柄,抬起右手,一划。
嫣红的血迹从掌心渗出血腥的甜香。
她往嘴里抹了一把,身体所有刺痛陡然消离,阿弗扬唇笑了笑:“我还真是个宝贝。”
怎么就会用人胡说八道,胡言乱语要将自己给杀死呢?
真不懂那些大人的想法。
等他们知道了自己的利用价值,怕是恨不得将自己供在手上捧起来不放吧?
食指在地上划动,图腾在青石板地面上隐隐而现。
“搬。”她唇角翕动,一声冷吟而出。
灼眼刺目的光线从眼前一闪而过。
阿弗仿若从未出现过一样,赫然消失在了世人眼前。
......
......
白狐和纳生找到阿弗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广华寺,可却在半山腰上时,整个身子下半截都陷入雪堆里拔不出来。
“小师叔。”白狐的声音传过来时,阿弗早已经放弃了挣扎,待在原地等着人来寻。
待看清那惨兮兮的血人时,白狐眼睛像是被刺痛了一瞬,“你这究竟去哪了?你是要死啊?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阿弗白了他一眼,咳出了一口血:“这个时候,你不是更应该把我救出来?”
白狐从手从她箍着她手臂将人举起,举在半空,怒道:“你怎么不干脆死外面得了,别在我跟前碍眼。”
阿弗语气虚弱地说着:“我还是个......孩子,你们......总是这样对我......”
阿弗咬破了舌尖,舔着嘴角边的血迹,将身上泛起的密密麻麻的钻疼遮盖下去。
白狐冷了一冷眼,“怎么样啊?用不用给你找大夫?”不过,怕是她这个样子连大夫都不肯收。
阿弗摇摇头,将身子缩成了一团道:“冷了,饿了。”
......
......
阁楼内,纳生提着袍角匆匆赶来,喘息不已:“成这个样子你还好意思说,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待着?”
“我只是去皇宫而已。”阿弗阖着眼躺在床上。
“你去干嘛?就不怕......”纳生的话一顿。
如今她这样子,怕是自己遭上了。
“你见到他了没有?看你还能逃出来,难道你打赢了他?”白狐急忙询问。
阿弗摇了摇头,“没打,我跑了。”
白狐一连嗤笑数声:“算你脑子不糊涂。”打不过还知道跑了,要是打不过还硬要跟人对上去,那不就是自己傻吗?
阿弗断断续续地说:“我只是......只是忽然不想让......于夫人死了,毕竟她两孩子......那么闹,以后谁来照顾?孩子什么都,吵吵闹闹的......烦死了......”
纳生又道:“真的?你就没撞上司天监的人?那你身上这副样子是撞见了伯奇军?”
阿弗点头。
微睁开眼时,看到他们过于焦灼的眼,轻声说道:“要遇上了,我还能走得回来?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把戚淳太过妖魔化了吧?”
阿弗拧眉看向白狐,忽然觉得太费力气了,便将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声音慢慢地便低了下去:“我都解释完了......还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等我醒了......你们要怎么骂......再接着骂......”
......
......
出了阁楼,纳生一直眉心紧缩。
从皇宫里打探过来的消息得知,皇宫确实是进了刺客,伤了伯奇军后便离奇失踪,寻不到任何下落。
可当众人去把这桩离奇的事报给司天监时,祭天台的人却拒绝让外人进入,伯奇军现下只能自己查。
纳生对白狐道:“我们一直担心司天监的人发现,才让她安安生生地待在这里,可现在,事情一点都不跟我们你当初设想的,不至戚淳一直不为所动,我总觉得那里奇怪。”
白狐拧眉,对他的猜疑不以为然,“那戚淳不一直都在研究那所谓的青铜鼎去了,他一直以为那便是什么河图引,肯定是痴迷下去无法自拔了,一时半会不会来找小师叔麻烦。”
“何况我家小师叔这么厉害,躲过了司天监的目光安全出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纳生摇头叹气,怎么跟那个地方沾染上关系的都有一种独具特色的自恋:“别太自以为是,她今日能变成这样,就是当初太小看了某些人的能力。”
白狐冷眸一抬,“说得你好像自己看过一样。”
纳生正欲走开,闻言却是停了下脚,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没准还真是亲眼见过。”
白狐撇撇嘴,虽然他平日里便看出了他们二人间似乎有什么共知的事情,但却还是扯着嘴,笑笑道:“说出来鬼信。”
“你不就是想诓骗她进你这破寺庙当继承人,你这里穷山恶水的,当她稀罕?”
“那她稀罕什么?”纳生看着他迟疑了一瞬,深不可测地抿着唇:“她什么都不稀罕才可怕。”
......
......
临近除夕,后宫忽然传出几声凄厉的惨叫。
但很快地,凄厉的声音便被淹没在了一片欢声笑语之间。
于邵均忽然便倒台了,生得快,倒得也快,也就不到半年的时间。
最先拿他开刀的,是烟贵妃的娘家人。
柳国公带头,其后一大帮子的朝臣也闻风声而动,各种各样的罪证也应接不暇。
其后王琅也不知是从哪来网罗来的,八年前于邵均杀妻罪证,便是连当年的相关证人证据都在朝堂里一并晒了出来。
这是有史以来,王柳两家第一次破开冰点,合起伙来,倒是让人怀疑这两大阵营是又要搞什么举动。
而接连而上的,是无数大大小小的罪名,和来历不明的证据,更甚至便是连赊欠了京城北城门外某家小吃店的早饭钱没还都给例了进去。
魏帝连脸都不露一面,对这事更是不置一词。
但大理寺、刑部、都察院组成的三法司都在对于邵均进行谴责,纷纷上书要对于邵均严惩不贷。
于邵均这会儿却是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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