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在生气,故意晾着他只是看不透他那个人。
葫芦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哎了一声“我这就去跟少爷说。”便匆匆地跑下去了。
阿弗头磕在窗棂上,看他身影飞走,追问:“哎,柳......葫芦,你跟他说说呗,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道士摇摇头:“真是个孩子,说忘便忘。”
又一把夺下阿弗手中的糕点,气哼哼:“吃什么吃,不怕毒哑你啊!”
阿弗津津有味恋恋不舍地嚼着嘴里残渣,道:“如果我有一天被毒哑了,那一定是被你咒的。你就不能盼着我好点,别以后我真要死了你才来后悔。”
道士啧啧发笑,“竟会瞎说。”
发现糕点并没有任何问题,这又一口一个,自己三下两下便将它们全部解决了。
王琅这边也笑声欢愉,特别是听到阿弗在喊什么“还我零食”的时候,葫芦便道:“少爷,我再继续给小小姐带过去。”
王琅挑起好看的眉,清朗的声音说道:“给她送去,但一次只能送一点点,不能多。”
葫芦乖乖巧巧地应了一声,待拿了糕点转身要走时问道:“对了,她问您什么时候到京城呢?”
王琅顿了顿,抬手,茶盏内的清香在他口中徜徉着,像熨帖过的丝滑的祥云,他舌尖舔了舔下唇,淡笑不语。
这厢的阿弗早已累得不想吵下去了,想吃的不能吃,想喝的不能喝,想下马车可车夫却还在幽幽地行驶着。
......
......
时间懒懒地溜走,阿弗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掀开车帘布往外探了探,“春去秋来,夏呢?”
“现在不就是夏,夏至了!”
“都夏至了,我们这是在路上走了多久了?”
“才一个月有余,还早呢,要照他这速度的话,起码得到枫叶红的那一天。”
“霜叶红于二月花。”阿弗喃喃:“这王琅一直故意在路上走走停停,是在遛谁呢?”
白狐睁开眼盯了过来:“他不安好心不是一日两日了,一面跟你说你有个为了你可以哭瞎眼的娘,一面又说不会置你于死地,说什么誓死也要护着,可他做的又是些什么事,这个人到底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所以,小师叔,我早就说过,咱没有什么亲人,咱才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他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阿弗的手,像是在敬奉什么金枝玉叶的东西,眼神里的宠溺看得人真是面红耳热。
道士啧啧嘴,这狐狸不去当戏子真是浪费了老天爷给他的这一张好皮囊和收放自如的好演技。
“人心哪能这么容易看得出了。”
道士嗔嗔一阵怪笑:“你们年纪小,没有我再在你们身边看着,迟早要被人生吞活剖了。”
“那你知道?”二人同时望了过去。
道士摇摇头,神经兮兮地望着车厢外的方向。
......
......
苍夷满目,摧枯拉朽,林木被破坏殆尽,留下尸骸遍地。
“这是第几次遭遇偷袭了?”
“都没完没了的。”
“每次这样损伤几个弟兄,到了京城还不知道地为这死掉多少人。”
“指挥使怎么说的,保护河图引,安全地运送河图引回京这是一件光荣的任务。”
伯奇军的声音顺着车厢缝隙密密麻麻爬来,无孔不入。
贺兰毅淡淡地抬起眸看了外面一眼,便已淡淡地阖眸,于无人之时嘴角掀开一缕嘲讽。
河图引的消息不胫而走,倒不是他自己故意的让这事宣扬出去,任何人都知道这事会引发多少人关注,可唯独赵琥,却偏偏在暗地里故意将这事给传扬开了。
原以来,他是想将那些意图抢夺的人找出来一举歼灭,那知道,那人却心思狠辣阴毒,另外派了一只精悍强队,暗自护送着那座鼎走水路回京。
他则是选择与自己一道通行,对外宣称带着河图引,实际上却只是除了一个空壳子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因为车上面有了他,正好掩人耳目。
故意把河图引的消息散播开去,把自己当靶子吸引各路将欲抢夺的人。
如今偷袭不断,便是自己在路上无端死去也不是他的责任。
贺兰毅靠坐回车壁上,轱辘轱辘的车辙声将他的思绪渐渐拉长。
赵琥能这般利用他,借刀杀人这招真是再好不过了。
......
......
河水清澈见底,涓涓溪流从山涧处滑下,林间草木郁郁,灌溉得花骨朵都异常地鲜艳夺目。
王琅吩咐人下河去捞鱼,以此弥补阿弗上次没吃到鱼的遗憾。
阿弗直到现在还在对鱼感到敏感,但也没再用任何刺激性的话语去刺探他的目的,生怕他再下毒手,这回只剩自己身边的人可以供他杀了。
白狐从外头回来,进了马车便砰地一声倒下,脸色微微发烫,看样子像是疲于奔命过一般。
阿弗将帘布掩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白狐摇着头,手按在心口处,唇呈现出淡淡的白色,像是失血过重。
凑近一嗅,自己的确是从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皱着眉扯开他的衣襟,便见到距离心口三寸的地方被一根黑色毒针刺中。
“谁干的?”
阿弗面色愠怒。
狐狸这般精致的男孩子,平日里不知多会保养自身,比起世上无数女孩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己过去也没少玩坏他的身体,回来后还是被他冷言冷语地对待了好些天,自那之后再想玩他,也只能小心翼翼地下手,再重也只是在身上蹭一些细碎的小伤口。
如今却是被人在心口附近扎上一针,这得多伤他的心。
道士也是一脸怒容:“谁啊,敢伤我们家小狐狸?是不是王琅,我就觉最近他看我们的目光怎么那样。既然想要将阿弗带走,那就得学会爱屋及乌,现在就朝你下手了,下一个岂不就是我了。”
看着白狐袒胸露背,白皙如玉的胸膛露在外面,嫣红的血迹半流半淌,那毒针在缓缓地随着体内的血流渗透到身体里面:“他是不是嫉妒你年轻貌美了?我就知道,阿弗,你得跟你那个多疑善妒的表哥说一声。”
白狐嘴唇翕动道:“也不是他,我回来时路过一个村子,不小心......”
阿弗惊觉,他没动一次没发出一句话,那毒针便会再次下堕。
看着他血迹半淌,忙将他扶着躺了下去:“先别说话,我帮你把针拔出来。”
毒针从一开始还有自己的指甲盖那般大小,但现在只剩下一点点头部残留在外。
阿弗的手刚伸过去,白狐当即攥住她的手腕骨:“小师叔,这不是简单的毒针,你别轻易尝试。”
阿弗皱了下眉。
仙女式的哭泣的他:“可要是......可要是,小师叔,如果我死了,你要怎么办?我不放心把你交给任何人,你的幸福只能我亲手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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