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夜里开始燥热起来,脚步声攒攒马蹄声哒哒兵器声沙沙作响,在一片暗夜里劈开夜色的沉寂,无边的黑夜被打破。
马路伢子边躺着几个酒醉的醉汉,裸着肩膀袒着胸乳在那里搔首弄姿,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哪做些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看不惯的路边摊贩抓起一个水盆便往那堆人身上泼,水是冷的,这么一浇,身上的欲望也消退大半。意识开始有些清醒,便寻起了摊贩闹事。
摊贩抓起竿子便要应对,哪知那群醉汉都是些亡命之徒,什么小刀啊小剑啊斧子便从身上搜罗出来,抓着摊贩及其周围无辜看客便要闹事。
哪知千钧一发之际,遥远的长道上忽然跃来一匹高头大马,黑骑座上的人眉修鼻,英姿飒爽,气势矜贵,手上抓的长戬便朝着那作恶的醉汉背后刺入。
血腥滚落泥土,混淆了一片漆黑。
不仅杀了人还徒手一人将那群想要逃跑的人一应逮捕下来。
摊贩跪在地上叩头谢恩,来人摆摆手只说了一句理所应当,还将作恶的人绑在绳索上,吩咐摊贩明日尽早去顺天府报案。
摊贩感激涕零,连连唤了好几声“多谢恩公,多谢恩公……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黑骑上的男人策马远去,但余音却将他的声音留了下来。
“定安王……”摊贩一时也想不起那是个那个王爷的尊讳,但王爷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心底便不无与伦比的激动。
那感激涕零的心思便是也一同感染到了周遭同样被定安王恩眷顾的百姓身上。
然而这样的新鲜事并不少见,京师各处定安王的名声是越来越响,有哪处生了乱便哪处出现了他的存在,让人又是惊讶之余又是祈求他早日出现主持公道。
……
……
黑夜颤动,像个不安的抽泣的小孩,夜枭在空中低旋,发出桀桀的笑声。
皇城门口守卫的士兵却依旧一脸正经勇敢,好似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无法撼动他们此刻的神色。
而皇城内,红墙黑砖内,宫门尽锁,锁住的是混乱的脚步声。
赵琥伏身子在跑动,但他并没有能找到顺利出皇宫且直去镇抚司的路。宫殿里每一处都被换上了银甲军,而他的黑甲军们早已经倒在地上,一片血流成河。
背上的人在催促在发狂,身后的追兵在追喊,厮杀还在继续。
赵琥对魏帝道:“陛下,宫门出不去。”
魏帝闻言扬起的唇角迅速地下落,眼睛底下的冷意渐渐浓了:“怎么可能出不去?难道都被......”
赵琥垂下眼,心底似也有不解:“宫门并未曾发现的痕迹,但守岗的士兵都不是我们的人。”
攻陷……
怎么可能?
以往魏帝以往城门的攻陷似必会发生火炮攻击,火光连天,士兵两相对峙厮杀的场面,可此时,该看到的一点都未曾看到,城门就被轻而易举地便被其他人给换了岗。
魏帝一掌拍在赵琥背上,“你是怎么办事的?竟连城门岗哨被人给换了都未曾知道,你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赵琥并为反驳自己的过错,也没有承认是自己的所为出错,而是默默地承受魏帝的所有的怒火。
他的出掌并没有克制自己的力道,而几下过后,赵琥神色也开始变得不对劲,嘴角抿直,唇角溢出了血渍。
赵琥将魏帝背进了御书房,将门窗一应封挡住。
而魏帝便在他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知为何,竟是感到他背对自己在冷嘲热讽。
待赵琥转过来头时,面上的神色已经开始出现了几分变幻。
嘴角上扬,眼睛发亮,像早就盯准了猎物的狼,想要报餐一顿。
魏帝看着他,面色冷静,只是身子里早上那服下去的金丹似乎在发生着什么变动,让他神智时而疯狂,想要冲动地不顾一切去做出些什么,时而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这个时候是不对的。
他这才想起,今早,戚淳让他吃那个丹药原来都是有计划和阴谋在其中,不外是自己一直未曾发现什么罢了。
戚淳,赵琥,便是那常山王一派,早已经沆瀣一气了。
赵琥目光深远,唇角微掀,似笑非笑道:“陛下如今也看到了,逃不出,沦为阶下囚在所难免。”
“太子向来仁善,但这次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毕竟您亲手杀害了他的母亲。”
“文武百官是不会为你求情的,因为你刚才下令要让臣将他们都杀了,他们以为您已经疯了,谁会给一个疯子第二次机会。”
“戚淳更是不会让您活命的,您刚才也看到了,他一字一句都只是在激起太子对您的怒火,怂恿太子将您推下这个皇位宝座。”
赵琥扬起了唇角,不知是在替他悲还是在替他喜,沉声道:“现在,便是我也救不了你了,即便您说要给我多少高官厚禄我都不愿。”
魏帝心底微突,但说出口的声音却骤冷,眼底的杀意腥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琥走到御案旁,开始研磨,声音冷峭:“陛下还是将遗诏早些写好,写好了我或许还能最后留你个全尸,以免你到时被折磨得太惨。”
魏帝往后退了一步,抓住身后的高架子,神色似有涣散:“你想干什么?逼孤退位,你何时藏了这种想法,你不是说好了一辈子要为孤尽忠?”
赵琥见他神色惊诧也有,慌张也有,但他做了那么多错事怕唯独没有悔过愧疚。
垂下眼,往桌子那段研好的,那又黑又浓的磨看了过去:“今时不同往日了,陛下难道还不肯信自己已经败了是吗?你杀了他人母,杀了他人父,将他赶走赶得远远的,背地里还找人杀他,如今还想人能给你留下个全尸,无非是痴人说梦。”
指尖叩在了桌上,突突声将他游离已久的神思再次拉了回来:“陛下在这里写吧,写下自己的忏悔,写下你愿意主动禅位,将皇位传给……”
魏帝袖子一摆,反向而走,忿然道:“太子忤逆弑父,孤是不会把皇位传给他的。”
赵琥轻笑,眉间似有浓浓的悦色,欣慰道:“陛下说的对,太子忤逆形同谋反,弑父是为杀君,谋朝篡位,当属不忠不孝,这样的太子又何以担任一国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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