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小小年纪,却总是跟她那七舅舅一样,故意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反衬得自己有多幼稚一般,看着真想让人抽他一顿。
卓思扬笑容如靥,道:“臭小子,你哥不在,要不要我陪你玩啊!跟马聊天可不怎样,它可听不懂你说什么,而我是人,就不一样了,我懂得很多,也有那个闲情逸致。”
阿弗眼睛微微地眨了眨,看在她眼底似乎就有了一种被说动的感觉。
卓思扬轻轻地勾起唇角,道:“姐姐我啊,从小便是被家中娇养长大的,自然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玩什么就有什么,就算是千里之外的物什,只要我一声令下,立马就有人给我奉上来。可是....”
她的嘴角忽然耷拉了下来,眼皮低垂,道:“可是,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所有人都是在曲意迎合我,不敢招惹我半分,唯独你,你是第一个敢同我抢东西的人,所以我才会总是想找你茬,因为我,实在是对你....”她指着阿弗斥责。
“又爱又恨?”阿弗疑接着她的话道。
她撇嘴,恼道:“只有恨,没爱,你以为你是谁啊?谁看了你都会喜欢你吗?”
当然不是这样,这本来就是个以貌取人的世界,单看她的脸就绝对不会对她产生怜爱之情,要不然,她当年也不会险些成为八公的腹中之物。不过,幸好自己长得丑,连八公都无法下口。
她正了正头上毡帽,皱眉道:“所以,你是来求和的?”
卓思扬顿了一顿,脸上忽然生起了一股羞恼,他这话说得怎么显得是自己输了他似的?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卓思扬清了清嗓门,道:“先前我对你也有几分恃强凌弱的成分在,而且你当时还故意激我,呛我话,这才把我往绝路上逼,所以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他们本来具势均力敌,没有谁输了谁这一说。卓思扬硬是将自己往高处扯。
同时,她双手撑在窗棂上,身体大半部分都伸进船舱内,似乎是想着尝试爬进来,可由于手脚粗笨始终不得法。
阿弗点头,但也只是承认了她最后一句,至于前头她所说的已经被她自动地删减过滤掉。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和你聊聊天,顺便看看你而已。”
如此简单?
当然不。
卓思扬当然不止看看他这般简单,她还与同他和解,联络感情,做好朋友。
当然,一切的一切,首先她要做的便是和他说上话。
四五岁的小孩子好糊弄得很,只要是好吃的,好玩的,随便一点点就能让他对你心生好感,随着好感的叠加,随之演变成信任,依赖,甚至忠诚。
忠犬就要从小养成,这臭小子年纪正好,而且性子也蛮合她心意的,性情乖张,好好养成的话会是一只听话的小狼犬。
卓思扬笑道:“喂!臭小子,你叫什么,也不能总让我喊你臭小子吧!为了坦诚相见,我先告诉你我叫什么,我姓卓,名思扬,比你大,以后你唤我卓姐姐就好,你呢?叫什么,哪里人,除了你哥哥之外还有什么家人?”
阿弗看着她半晌,像是忽然定住不动一般,一动不动,待到卓思扬发现他越发不对劲时,阿弗已经起身走到窗前,眼眸幽幽正对着她,忽而轻勾唇角。
卓思扬看他一笑,自己也便笑了,“要不要出来一起玩啊?把门开开。”
她今年已经十二了,已经算是大姑娘了,说要跟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一起玩委实是一件丢脸的事。
当年她阿娘在她这个年纪就已经订了亲,至出阁前便一直锁在家中刺绣女工。
虽然自己不需像她娘亲一般这么早就打算那些,可自己到底也不小了,可说出这些话还真是有点羞耻。
只见他忽而弯身,却是从地上捡起一根长竹枝条,还未等卓思扬反应过来,对着她劈头盖脸欲打。
卓思扬仓皇地后退,急忙地倒退出窗外,防不胜防间被他手中的那根长竹枝条抽中了手背,顿时一根红痕出现在自己白嫩如玉的手背上,自己也跌落摔倒,一股脑地坐在地上。
双手素白,红痕愈显。
卓思扬面色涨红,眼眶酸涩。
却见窗户边那臭小子扒出了头,手中举着长枝条,笑吟吟地看着她,“一起来玩打战吧!第一回,我胜。”
胜什么胜?我还没喊开始呢!
卓思扬心中怒火中烧,掐着手指,险些掐坏自己修剪完好的指甲,愤道:“你怎么不先说一声就开始,我,我还没准备好。”
看着卓思扬一脸的忿忿难平,阿弗眼底露出困惑,摸了摸鼻子,有些愧疚不安,“哦喔!我忘了,还有开始啊?”
这死孩子,差点以为是个疯子,原来却是个傻的。
卓思扬从地上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跋扈似地抬起下巴,睨着他道:“输了的人要答应别人一个条件,无论如何,不准反悔。”
阿弗点头如捣蒜,状似无辜的小孩般,用着清澈纯真的眼眸望着她。
卓思扬却有点担忧,不知为何,心底忽然产生了一丝忧虑,这么容易便答应还真是让人怀疑这孩子的诚意。
她道:“不信,待我先回去写一张字据再说,白纸黑字的到时也不怕你耍赖不认账。先等着,下回再来找你。”说完一拔腿就跑了。
阿弗喃喃自语,“小爷我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哪像这群女孩子啊,真是麻烦!”
看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进了船舱后便摔上了木门,自己将窗户掩好后便重新回去跟八公畅谈人生去了。
......
......
“八公,你的白萝卜来了。”宁怀瑾从港口买了需要的生活物品后便进了顶层船舱,高声喊着八公出来吃饭。
却见那一脸倔强的马驹跟阿弗坐在床上互相干瞪眼,真是一件新奇的事情。
宁怀瑾身后跟着一个船工,背后正背着那一筐的白萝卜,听到这话顿时哑口无言。
他一路上背着这么重的一筐东西任他使唤也从不敢有任何怨言,可如今莫名地得知这些白萝卜是买来给那只马吃的而已,顿时心底凉塞塞的。
果然,有钱,任性。
宁怀瑾指挥着他将东西放下,并甩手给了他几个大钱犒赏他一路辛苦,心情原本抑郁的船工在看到那赏银后就算是再苦也得抗下。
不过他也挺好奇地询问,看着那堆白萝卜欲言又止,最后壮着胆子询问,“少爷,您这东西真是的买给马吃的?”
宁怀瑾解下斗篷时听到他的这句疑惑,以为他是为自己驱使了他一路的事抱怨,便道:“很抱歉,然而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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