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杨心有余悸的绕过竹林,沿着蜿蜒的鹅暖石小路向前走,眼前豁然开朗,茂密的梨树盘虬卧龙,足以窥探离月宫的年岁。满院梨花飞扬,树林中有一凉亭,亭上坐着四位女子。
那位蓝衣女子,路上匆匆遇过,徒留一个背影,月初说她是顾家嫡女顾倾言。
另一位抚琴的红衣女子,自是不必细想她也知那是林婉清,燕国相爷干女儿。
有一绿衣女子手扶着栏杆,低头瞧着水里的小鱼,她抬头见折杨向这边走来,老远露出一个微笑。
一青衣女子端着茶杯,低着头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折杨放慢脚步,她突然有些犹豫,眼前的四位女子各有千秋,看似单纯可人,不知几年后谁还能笑着把酒言欢,不知谁有幸披上凤冠霞帔,与那人执手相伴到老?
摆渡的宫人静静垂首站在湖边,见折杨走进,方屈膝行礼道:“公子吩咐姑娘在凉亭稍等片刻,请您随我来。”
“嗯,谢谢。”折杨礼貌的说道。她心中一直紧记师傅的嘱咐,谨慎小心。
折杨踏上小船,一阵微风迎面而来,温柔的仿佛母亲的掌心,弥漫着爱的味道。
船停,她抬脚踏进凉亭,宫人划着小船缓缓离开。
见折杨过来,林婉清不屑的冷哼一声,继续拨弄着指下的琴弦。
“这边坐。”蓝衣女子顾倾言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笑着说道。
“谢谢。”折杨礼貌道谢,环顾四周,见无空位,只得向她的身边走去。
“沐折杨,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刚坐下,折杨自行斟一杯茶,浅呷一口明知故问。
“顾倾言。”顾倾言专注的打量着茶杯上的美人,淡淡的说道。
折杨见她无心攀谈,刚才的邀请不过是出于礼貌,因此她也缄默不言,静静的回忆着竹林里那位奇怪的男子。
“啊……”不知过了多久,绿衣女子一声惊呼,折杨抬起头方见她在水里挣扎,她不明所以的看着四周的女子,均是一脸漠视。
折杨起身欲拉她一把,顾倾言拉了拉她的衣角,提醒她不要多事。
折杨错愕的看着顾倾言,一脸茫然。
顾倾言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是林婉清推她入湖,她的干爹便是公子的夫子,连公子也敬他三分,不要多事。”
折杨目瞪口呆,她安静的瞅着林婉清,见她一脸傲气与漠然,心中堵的慌,明明她才是相府正真的大小姐,可她却没勇气救那个娇弱的生命。
“救命……救……命……”绿衣女子大声呼救,她只是与红衣女子争执了几句,便被她推进湖里,可心中更冰凉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救她。
绿衣女子在水中不断的扑腾,虽是四月天,湖水依旧冰冷刺骨,她筋疲力尽,绝望的闭上眼睛。
顾倾言浑身紧绷,死死的捏着拳头身体前倾,折杨明白她内心的煎熬,怕着顾倾言做出傻事,便跳到湖里将绿衣女子托出水面,冰冷的湖水呛进嘴巴里,她连连咳了几声。
这时绿衣女子已经没有意识,她拽着一个人举步维艰,艰难的向前游。
刚至岸边,青衣女子与倾言一起搭把手将折杨同绿衣女子一同拉上来。
“还有口气,这下怎么办?”青衣女子探了探鼻息一脸担忧。
“赶快清理鼻口中的异物,把她拦腰抱起,头向下,把水倒出来。”折杨一边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对青衣女子说道。
她们二人也顾不得其他,把她拦腰抱起,不一会绿衣女子的嘴巴里吐出了许多湖水。
“烦请姑娘找几件干净的衣裳,湿衣服穿在身上容易感染风寒。”折杨对着湖边摆渡的女子说道。
“阿嚏……阿嚏……”折杨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几位姑娘随我来。”摆渡的宫人摇着船只缓缓而来,船桨划出的波浪在水中泛起圈圈涟漪。
“谢谢。”青衣女子与顾倾言抬着绿衣女子,折杨紧随其后,四人上了小船,微风出来,凉气袭人,折杨不断的咳嗽。
宫人带着折杨她们来到一出厢房,在柜子里翻出四件素色的衣衫。
“各位姑娘将就一下,这些都是我平日的衣衫,先换了湿衣服要紧,我去找门外的姑娘,给她请个大夫过来。”宫人淡淡的说道,虽然她语气不起任何波澜,折杨却觉得心中一暖。
“谢谢姑娘,这衣服已经很好了,请大夫的事还要劳烦你。”顾倾言礼貌的道谢。
三人快速的替绿衣女子换好衣服,将她放在床上,她依旧面色苍白,眼睛紧闭,不断的颤抖。
然后三人换了自己的衣服,相视一笑,仿佛经历此劫,她们关系更加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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