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若身体不适,一路走走停停,回到锦城已经是半个月后,病情在路上反反复复发作几次,她身体越加的虚弱。
虽已是晚秋,锦城依旧飘着柳絮,四季如春,马车刚进锦城,她便吩咐车夫停车,自己跳下去在街道上随意晃悠,其实不知心中所想,只是不想面对。
锦城有她儿时全部的回忆,闭上眼睛走在巷子里也不会丢,这里东家长李家短,诉说着生活的艰辛,也是在这里她遭人陷害,身中剧毒。
“离若,我们先去别院,路上耽搁太久,公子该着急了。”落欢跟在离若的身后,眼里泪水模糊。
“让我在走走,怕以后没机会了。”离若转过身苦笑,羸弱的身体拖的她很累,死亡或许是解脱,她就不会像小鬼一样靠着鲜血存活。
“别说丧气话,公子会找婉音姑娘救你一命,平安回来就好。”落去扶着离若的胳膊,阳光撒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竟然有一种死亡的味道。
“这毒无药可解,只是苟延残喘活命,离若不想拖累别人,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寻一处僻静的院落,亲手了结自己。”离若目光戚哀,心痛爬在脸颊上,可又能怎么样,这般活着生不如死还有何意?
“离若,我陪你走走。”落欢不在劝阻,她安静的陪在离若一侧,看柳絮翩飞,花草吐蕊,美得像人间仙境。
二人肩并肩,耳边有风吹过,夹杂着叫卖声飘的好远,离若目光迷离,心中惶恐。
夜幕降临,落欢拉着离若缓缓向着锦城别院走去,驻足轻轻叩门。
“咦,漂亮妹妹。”开门的是元宝,瞧见离若甚是开心。
“元宝许久不见,阿娘身体可好?”离若想了想问道。
“小主,好着呢。前几日离荷姑姑过来,还念叨着你呢?”元宝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特别的漂亮。
“她在哪儿呢?”离若会心一笑,若是死前还能见师傅一面,心满意足。
“在公子哪里,公子受了重伤,半醒半睡,离荷姑姑担忧,所以过来瞧瞧。”元宝一一道来,想当日被离欢救下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眉目清朗,脸上挂着笑容。
“我去瞧瞧。”离若心里紧张,她拉着落欢往里面走去。
“公子肯定没事,你不要太过担心。”落欢柔声安慰,只是这借口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素瑾真狠心,这是打算要了公子的命么?”离若满脸怒气,想起第一次见素瑾的那一日。心中难过许久。
“梨雪海里的素瑾并非真实素瑾,她不过是暗雪阁的杀手,你忘记素瑾被弄到秦国去了么?”落欢小声提醒道。
“我们先进去看看公子如何?”离若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离荷,看见师傅,离若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泪水止不住往外流。
“师傅,离若好想你。”离若起身扑近离荷的怀里,这个女人给她的太多,这一生一世都不够还。
“师傅也想你。”离荷抚摸着离若的头发,温柔的像母亲一般。
“叔叔呢?没有一块儿来么?”离若四下寻找,不见熟悉地影子,有些心急。
“留在燕国。”离荷宠溺一笑,离月宫她也是担忧的紧,当年离欢以生命换下天下太平,可盛世之梦早已支离破碎。
“公子怎么样?”离若似乎才反应过来,拉着离荷的手问道。
“离药也不知何毒。”提到公子容,离荷愁眉苦脸,公子容已经躺了一个多月,水米未进,气息微弱,求生欲不强。
“我来看看。”离若走近,轻轻搭在公子容的腕上,闭着眼睛凝神屏气,极其专注。
她的脸色越来越黑,许久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如何?”待婉清收回手,落欢焦急的问道。
“情况不容乐观,这种毒我也只是在古籍上面见过,名叫桃花劫,传说是因为喜爱而中此毒不可自拔。”离若小声解释道。
“这也忒狠,堪比你的绝情丹。”落欢一脸愁容嘀咕道。
“什么绝情丹?”离荷突然问道,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翻腾。见婉清走进来便是脸色苍白,她以为没有歇息好,这样看来确实有异样。
“就是传说中的绝情丹,以血为引,不过离若临死之前可以见师傅一面已经心满意足了。”离若紧紧的拽着离荷的手,她清楚的看到离荷的指尖在发抖。
“是谁干的?”离荷强压着怒气,冷冷的问道。
“婉音,我与她也不过只有一两面之缘。”离若低下头小声解释道。
“她为何加害与你?”离荷不解,离若一向性子冷淡,从不与别人结怨。
“她喜欢公子容。”离若并不想隐瞒,也无需隐瞒。
“可这毒也太狠了吧。”离荷无语,她抚摸着额头,若是不亲自在锦城走这一趟,还有许多事被蒙在鼓里。
“公子的毒是谁下的?难道依旧是婉音?”离荷一脸紧张兮兮的问。
“离若不清楚是婉音所做,还是素瑾干的,不过婉音爱慕公子容应该不会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离若有些犹豫,她依旧相信她是那日与她争夺公子容的女子,单纯有些小聪明。
“不是素瑾,公子容对她身份有疑,肯定有提防。能够轻易下毒,应该是亲密之人。”一旁谨慎伺候的小婢女分析到。
“肯定要找到下毒之人。”落欢笃定的说道。
“我可以解此毒。”沉默许久离若眼神坚定,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那真是太好啦。”小婢女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我们先退下,你好好陪陪公子,同她说说话,梦里总是在叫你的名字。”离荷仔细叮嘱,这世上打公子容注意的人太多,她一定要防着点。
“好。”离若点头,心中有愧,想起二人的山盟海誓,心口隐隐作痛。
“苏忆容,你坚持住。”离若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眼里全是深情。
“离若……”昏迷中的人喃喃自语,使人眼睛莫明一酸,大颗的泪珠滚在他的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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