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面前这一位,无论是如今还是之前,都是一位绝顶的美人。
梅姑姑见了闻衍,冷着脸道:“听说闻督主带走了我舞乐坊的人?”
易如欢如今的身份名为孟云谣,与孟在野有些关系,但是她的父亲与宁聘一党相交甚笃。
所以尽管孟在野老老实实地上书请退,但是孟云谣这一脉却是被熹文帝处置了。
其余人流放便僵,只有孟云谣一人在京城留了下来。
原因便在于,孟云谣通音律,在京城中颇有些名声,被梅掌司看中,所以入了宫。
因为孟云谣是罪臣之女,所以就算是再得梅掌司看中,也是和这一次入宫的宫女一同进来的。
结果一入宫门,便被闻衍给截住了。
在一众人看来,闻衍这是因为孟在野刻意地挑孟云谣的不对。
而在梅掌司看来,闻衍这就是在打她的脸。
虽然明面上没有说,但私下里谁不知道孟云谣是她梅掌司看中的人?
“梅姑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还是罪臣之女,怎劳烦姑姑亲自跑一趟?”闻衍笑眯眯地说道,半个身子歪在了坐榻上,慢悠悠地道:“不过这姑娘的琴艺倒是当真好,只不过性子倔了些。”
梅姑姑皱了皱眉道:“你把她怎么了?”
“姑姑放心,我可不会毁了她那一双手。”闻衍抬了抬手,几个内侍便将一个面上缠了一层绷带的女子拖了上来,重重地甩到梅掌司面前。
那女子脸上的绷带缠的结结实实,隐隐约约还有血色从里面透出了,显然是容貌被毁。
“她不愿为本督奏乐,本督便往她脸上划上一刀。”闻衍饶有兴趣地道:“这奴婢也算是有几分骨气。”
他说到这里,陡然将声调扬起,听得房中的一众人心头寒凉:“可就算是有骨气有如何?还不是得将就着本督?”
梅掌司皱了皱眉,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素衣女子,有些怜惜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闻衍冷下脸道:“不管昨天如何,我现在要将我的人接回去,闻督主有意见吗?”
这句话说得相当不客气,闻衍眯了眯眼,阴阳怪气地道:“当然可以......不过,本督以后若是想听那么舞乐坊的人奏乐,可要随叫就到。”
梅掌司顿时铁青了一张脸,冷声道:“闻督主慎言,舞乐司不是司礼监的下属,只听从陛下的命令。”
“这样啊。”闻衍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笑道:“那么......本督变向陛下要了你这舞乐坊如何?”
梅掌司的脸色变了变,咬牙道:“闻督主日理万机,不怕过于劳累而伤了天年吗?”
“不劳梅姑姑担心。”闻衍抿了抿绯红的薄唇,显然是动了真怒,沉下脸道:“不过看来我这座小楼是容不下梅姑姑这一尊大佛了,姑姑还是请回吧。”
闻衍嘴上说的客气,手下的人却是结结实实地将梅姑姑一众人给赶了出去。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孟云谣”睁开眼通闻衍对视了一眼。
一众人被赶出来后,与梅姑姑一同来的一位女官不忿道:“不就是个狗仗人势的阉奴,竟敢如此嚣张!”
梅掌司则盯着“洛云遥”看了一会儿,缓缓地道:“慎言。”
众人也跟着看到了洛云遥的“惨状”,沉默了下来。
“好生照料着吧。”梅掌司淡淡地道。
易如欢就这么入了舞乐坊。
也不知道是因为梅掌司的交待还是因为对孟云谣的怜悯,易如欢受到了舞乐坊上上下下极为妥帖的照料。
“云谣,姑姑找你。”
“好。”
易如欢随着来人穿过弯曲的长廊,走入了舞乐坊深处的一间厢房。
这厢房表面上没什么不同,但它的周围却很是寂静。
易如欢一下便猜到了这是梅掌司的住处。
见梅掌司并没有在房中,易如欢有些紧张地问道:“姚姐姐,姑姑她......。”
姚药听了一句便明白了易如欢在担心什么,笑道:“姑姑面上严肃,心里却是软的,不必担心。”
易如欢像是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忐忑道:“可是......。”
欲言又止地扶上自己缠着绷带的脸。
舞乐坊与司礼监互相看不顺眼多年,姚药见了易如欢的举动,顿时在心中大骂闻衍,对易如欢的怜惜又加了一层,柔声道:“你放心,姑姑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偏见的。”
易如欢点点头,又试探地问道:“姚姐姐怎么看云谣的做法。”
姚药本身便想着寻个由头与孟云谣谈一谈这宫中的处事之道,但又担心会刺激到易如欢。
如今易如欢主动提起,她自然是愿意同易如欢多说一些的。
“云谣妹妹出身尊贵,不懂也正常。”孟家好歹也是世家大族,能出一位御史大夫,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而这种世家对于子女的教养大多都有一条铁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男儿谓之忠心,女儿谓之贞洁。
但是这一套却绝对不适合她们这些身份底下的奴婢。
她们的原则只会是明哲保身,谨小慎微。
偶尔有一些心气高的,在得势前也会做小低伏,然后在得势后狠狠地报复回去。
当然,那些往往真正站得住脚的人,会是什么都不得罪的。
“忍是最好的做法。”姚药细细地道:“但也不是完全的忍让,这些东西,你以后慢慢学。”
易如欢适时地表现出茫然:“难道......我需要一直......如此吗?”
姚药叹了口气道:“也不是......但是若是想要改变,现在便不得不如此。”
易如欢听了姚药的话,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决定绕开她行事。
她不会对对她心怀善意的人出手。
两人说话间,便听到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脚步声。
易如欢和姚药便安静了下来。
梅掌司从外面走进厢房,易如欢和姚药同时道:“见过梅掌司。”
梅掌司看了易如欢一眼,然后对姚药道:“你先下去吧。”
姚药躬了躬身:“是。”
姚药退出房间后,梅掌司淡淡地对易如欢道:“那边有琴。”
易如欢知道梅掌司是在考校她的琴艺,便走到琴前,伸出手试着拨了拨弦。
然后她便认出了这一把琴的来历。
鸣缘。
虽不是如同焦尾那般的名琴,但也是一把相当出名的好琴,为历代皇室所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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