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如欢相信闻衍绝对有办法让她轻轻松松地见到梅掌司，甚至是直接从梅掌司问出有关于之前的事情。
不过......易如欢这一次入宫并非只是想问出与太皇太后相关的事情，她只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去接近当年的人，顺便去探一探师父的下落和宫中的典籍署。
闻衍看出可易如欢的一部分想法，道：“我可以带你去典籍署。”
易如欢眼睛亮了亮。
“不过那东西你要自己去找。”闻衍看着易如欢，眸子柔了柔：“即便是典籍署，有关于四国鼎立那一段时间事情的记载也很少，更没有什么统一的规整。”
易如欢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件事的怪异之处。
熹文帝可以称得上是结束四国局面的人，胤朝也是四国混战中最大的胜者，不管是从什么方面看，这都是熹文帝在位时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算是熹文帝真的将宁国王府和易家的势力从朝中拔出，或者是真真正正地惊胤朝朝中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理清楚，也及不上灭西宁，逐南疆，和北戎的功绩大，
熹文帝虽然不是什么好大喜功的皇帝，但是身为一个帝王，不可能不希望自己名垂青史。
但是他不但不让史官着重记录这一点，反而在刻意的压制，模糊这一功绩。
一开始，诸位还会赞一声圣上的“淡泊名利”，但时间长了，再加上熹文帝对于其他事情的态度，就会觉出这件事的不对了。
闻衍勾了勾唇，道：“你可以从陛下的起居志中找找看。”
易如欢看着闻衍的双眼，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想和落落赌一赌。”闻衍眨了眨眼道：“如果一直瞒着落落，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所以......落落，把握好机会。”
易如欢皱眉，总感觉又什么地方不对。
“不过，落落。”闻衍眸中有些复杂地道：“我希望，你能够自己判断这件事。”
易如欢挑眉：“什么叫做能够自己判断？我之前就不是自己判断的？”
“你自己心中不是很清楚吗？”闻衍也学着易如欢的样子挑眉。
易如欢一时间有些沉默。
好吧......她在决断这方面确实有短板。
尤其是面对这些熟悉的人的时候。
就如同她回避笠松的身份，觉不出闻衍的不对，模糊掉顾南城的不同。
“我答应你便是。”易如欢回答道。
闻衍满意地点点头，见易如欢一脸严肃，便笑道：“别这么紧张，无所谓对错。”
易如欢却是低着头不说话了。
她在考虑为什么闻衍会说她很“适合”。
“这阵子正好进来了一批宫女。”闻衍猜到了易如欢在想些什么，开口道。
“你是想让我混到舞乐坊中？”易如欢皱眉：“可是宫女不是要到达一定品级才能......。”
“舞乐坊又不是六局。”闻衍无奈道。
易如欢这才反应过来，舞乐坊既然称之为“坊”，便说明它并不是隶属于六局的二十四司之一。
“舞乐坊与司礼监一样，都直接隶属于皇帝。”闻衍冷笑了一声，似是很不屑于将司礼监与舞乐坊相提并论：“不过舞乐坊完全就是供人玩乐罢了。”
易如欢笑道：“那为何梅掌司地位如此之高？”
“你不觉得‘掌司’这个称呼奇怪吗？”闻衍没有回答易如欢的问题，反而问道。
易如欢仔细想了想，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怎么了？”
“宫中有掌珍，掌膳，掌灯，掌计......就是没有‘掌司’这个称呼。”闻衍笑眯眯地道：“而宫中凡事‘掌’什么的，都是小小的正八品女官，何须本督相让？”
易如欢：“......。”
她就算是再事无巨细也不可能把宫中女官的职位全部记上一遍，大致知道有六局二十四司，有正五品的“尚”，正六品的“司”，正七品的“典”，正八品的“掌”和品级最低的女史。
有怎么会去记这些官职？
她连朝廷正五品之下的官职都没有认真去记好吗？
“难得有你不知道的事。”闻衍笑道。
易如欢瞪了他一眼道：“怎么回事？”
“梅姑姑觉得自己与这宫中女官不同，所以陛下就让她显得不同。”闻衍道：“说起来，这一位可是你姑姑的老对手。”
“我怎么不知道？”易如欢愣了愣。
她应该不会错过这么重要的信息。
“你可能理解错了她们之间的关系。”闻衍无所谓地道：“她们可是彼此惺惺相惜。”
易如欢再次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道：“没有事情显示......她们之间有过交集。”
不过易曲拂打理宫中事务近五年，不可能与地位如此高的梅掌司没有任何交集......如今看来，若真如获得的消息上所说的那样......便有些过于干净了。
“所以说，舞乐坊的人在六局中几乎可以横着走，只要梅姑姑看顺眼了，哪个宫女都能带走。”闻衍没有在继续刚刚的哪个话题，反倒是回到了上一个话题：“若是你能让她看顺眼了，就什么都好说。”
至于怎么能让梅姑姑看顺眼......易如欢想想都知道关键在于“舞”与“乐”。
舞就不说了，乐，易如欢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最近正好有一位因家中变故而没入宫中的闺秀。”闻衍道：“你去正好顶了她的位置。”
“好。”易如欢应道。
两人说话间，便已经到了小楼了。
易如欢轻轻巧巧地下了软轿，走入楼中，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发现这里又不少超规的物件。
就比如说入得室内这清浅的熏香，这应当是南疆进贡的一种香料，一般是东宫惯用的。
然后易如欢便注意到了那一方似玉非玉，似金非金，乍一看又与寒玉十分相象的香炉，不由得问道：“这香炉是哪里来的？”
“西宁圣山上的木料。”闻衍似笑非笑地看着易如欢：“可是想到什么了？”
易如欢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还是说一说之后的事情吧。”
次日。
早膳过后，便有一众人气势汹汹地到了这一座小楼中。
为首一人衣着并不华丽，衣服的料子却是与普通的宫女明明白白地区别开了。
她下巴微微抬着，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倨傲。
她的眉眼艳丽的近乎刻薄，却毫不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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