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如欢盯着那颗糖豆,笑道:“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哄啊?”
“怎么,不觉得自己是小孩?”顾南城在易如欢头上揉了一把:“前几天在哒勒的时候偷偷跑出来干什么了?”
易如欢闻言面上一红。
她那天闲着无聊,便怂恿着无鸣和她一道到哒勒的糕点铺子转了转。
没想到让顾南城知道了。
“相爷也早点休息吧。”易如欢见顾南城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脸上挂不住,干脆一翻身,将自己卷在被褥里,背对着顾南城。
顾南城见状失笑,帮她将翻动间掉出床外的被子掖好,在她额角轻轻印上一吻,便转身出去了。
易如欢听着他出门的声音,脑中渐渐混沌起来竟是一夜无梦。
次日。
易如欢醒来时已近正午,她揉了揉因为睡了太久而有些疼痛的额角,起身梳洗。
收拾齐毕,出了房门,易如欢便看到慕容谨言和顾南城在院中的桂树下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盘棋。
易如欢走上前,见白子败局已定。
“本王输了。”慕容谨言将手中的棋子丢进棋盒中,似乎对这个局面并不陌生,转而对易如欢道:“收拾一下,今天用过午膳后前往扬城。”
看来慕容谨言是不打算与马程结亲了。
“本王今日已命阎崇向马大人说过了。”慕容谨言似乎看透了易如欢所想,开口道。
易如欢心中有些不安。
慕容谨言此番举动实为越矩,如果在赈灾途中发现官员贪污,应该立即禀报熹文帝,然后由熹文帝派遣专门的官员来调查此事。
慕容谨言倒好,竟是直接丢下赈灾的事宜,来查这些事。
虽然易如欢明白,现下他们手头上的钱粮连原本承诺给哒勒的都不够,西南的赈灾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人设的一个局。
否则赈灾的银粮不可能少了那么多。
现在慕容谨言如果上书向熹文帝言明此事,说不定就会担上贪污官银的罪名。
如果私下调查清楚,将那些官员的罪状一一列举,摆在熹文帝面前,又会惹的熹文帝不悦。
这就如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般,有多少名将都命丧在这一句话上。
更何况,这些事又岂是好查的?
这一次的事情,让易如欢真正了解到宁国王府对地方官员的掌控能力。
“好。”易如欢应了一声,转身回到房中,提笔写了一封信,折好装进信封之中,用烛腊封好。
“无鸣,去和湘茗说一声,让她去联系一下宫中俞婕妤。”易如欢对着跟在她身后的无鸣道:“另外,将这封信交给护国郡主宁安如,让卫何去。”
“好。”无鸣接过信件:“会尽快送到。”
“嗯。”易如欢点头。
易天楼作为江湖上排名靠前的情报组织,自然有自己的特殊之处。
就比如说将消息在一天之内从这里传回京城。
易如欢有些遗憾地想着。
这一次如果他们与宁安如合作的更密切的话,应该是能预防这种情况发生的。
她不禁扶额,这胤朝朝政是有多乱才会有人敢对赈灾的银粮动这么大的手脚。
京城,宁国王府。
宁安如歪在太师椅上,一只脚蹬在面前的长桌上。
百无聊赖地剥着花生。
这段日子没有宁蕊和宁国舅来找麻烦,她过的轻松的很。
熹文帝也不会给她安排什么练兵的事宜。
“郡主,那边的信。”穆远走进厅中,看到宁安如这么坐着,不由得皱眉。
宁安如见他进来,下意识把腿收了起来,正襟危坐道:“什么事?”
穆远黑着脸,将手中的信函递给宁安如。
“应落的信?出什么事了?”宁安如正觉得无聊,这封信倒是对她的胃口:“快点拿过来。”
穆远闻言,将信件递了过去。
宁安如看着看着,眉头就皱起来了。
“什么事?”见宁安如神色有异,穆远不由得开口问道。
“赈灾的银粮被人光明正大的分了。”宁安如冷笑:“姑母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陛下的旨意都敢违背。”
宁安如说着,站起身来,吩咐道:“帮本郡主沐浴更衣,去拜会一下我的好姑母。”
皇宫,鸾仪宫。
“妹妹怎么来了?”宁蕊看着来人,脸色不好地道:“天色已晚,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吗?”
“姐姐是在嫌弃妹妹?”俞婕妤又是一副扭扭捏捏,泫然欲泣的样子。
宁蕊顿觉头疼,不欲和她多说,直接道:“你知道就好,别有事没事往本宫这里跑。”
俞婕妤见宁蕊不愿见她,越发坚定了原先的猜测。
宁蕊这两天都没有让诸位妃嫔来请安,虽然说的是身体不适,不过前日她派出宫去采买的内侍说在燕回楼见过宁蕊。
说是与几位朝廷外派官员的夫人谈了许久。
加上今日有人送与的消息,她想着,宁蕊终是让她抓住小辫子了。
无论是后宫干政,勾结地方官员,还说构陷皇子,可都是死罪。
就是她是宁家女又如何?
“姐姐到不像是病了的样子。”俞婕妤开口道,眼中的得意任谁都能看出来。
“妹妹是什么意思?”宁蕊有些危险地眯了眯眼。
站在她身边的揽月微微动了动。
宁蕊分明是动了杀意。
她觉得这俞婕妤真是没脑子,得了消息便到这里耀武扬威,也不怕掉了脑袋。
正在这时,殿外的内侍匆匆跑进来,对宁蕊道:“娘娘,郡主来了,说是有急事。”
宁蕊下意识皱眉,宁安如不安分她是知道的:“她来做什么?不见!”
那内侍见状,有些为难道:“郡主说,她知道娘娘不愿见她,但这件事有关世子,让小的一定和娘娘说清楚。”
宁蕊闻言顿了顿,好一会儿才道:“世子?哪个世子?”
宁国王府现在还能被人提起的世子不外乎有两位,一当今的那个病弱的世子,另一个就是宁安如之父。
而宁蕊最怕也最不能忘记和逃避的,就是后者。
那一次的事,她现在还会心悸。
“这个,小的不知。”内侍恭恭敬敬地道。
“让她进来。”宁蕊开口道。
“是。”
那内侍出去之后,宁安如便大步走了进来,拱手道:“见过皇贵妃。”
宁蕊对宁安如的态度自然与对俞婕妤不同,即使心中再厌恶,脸上还要和颜悦色:“郡主为何这么晚了到本宫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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