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谨言自海棠阁出来后,并没有回北苑,也没有到几个姨娘那里去,而是带着阎崇从后门出了恭王府。
两个人在几条小巷子里绕几圈后,最终在一座普通的民居前停了下来。
那民居没有什么不同,门前也与寻常人家一般,挂着两个灯笼,不过一只明明灭灭,一只破了个洞。
慕容谨言冲阎崇点了点头,后者会意,上前道:“五叔,快开门,俺回来了。”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一个爽朗的女声:“二傻子你干啥子去了,这么晚才到,当家的等急了就先走了,现在不在。”
“这不是走错路了吗,五婶,你是不知道,南边的路老难走了。”阎崇继续道。
“行了行了,反正我也不懂。”
那边的人说着,便打开了门,夜色太深,也看不清男女。
等慕容谨言和阎崇跟着那人进了屋内,才看清楚那人是护国郡主的侍卫长。
而宁安如则坐在板凳上,见慕容谨言进来了,便站起身:“见过王爷。”
却并未下跪。
阎崇想说什么,却被慕容谨言拦住了。
护国郡主虽然不能上朝,却在礼节方面被给予了特殊的优待。
领超一品官职之禄,受超一品官职之礼,且不必向包括熹文帝在内的任何人行跪拜之礼。
只不过护国郡主一向谦逊,见到熹文帝还是会行礼的。
“郡主。”慕容谨言朝着宁安如拱了拱手。
眼前的女子将容貌上的冷艳绝伦与军人所特有的阳刚之气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或许易如欢比她更加貌美,也或许易如欢的武力在她之上,又或许易如欢比她更算无遗策,但那种从战场上练就的杀伐之气以及刚强凌厉却是任何人都不曾拥有的。
宁安如也在打量着慕容谨言。
不得不说,慕容家都是天生一副好皮囊。
细看的话,以刚硬著称的冷面王爷的五官还有几分昳丽,只不过那一双本该妖异的凤眸到了他脸上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威严,当然,或许跟他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又关系,反正一眼看上去就是个不好惹的人。
宁安如这么想着。
英俊的男子与貌美的女子对视了很久很久。
就像是一对即将分别的恋人。
不过在场阎崇和穆远可没有感到一丝的含情脉脉,实情上,屋内的氛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到最后,还是慕容谨言先收敛了气势,对宁安如道:“久闻郡主美名。”
宁安如冲他扬了扬下巴:“那恭王殿下觉得,本郡主可是浪得虚名?”
慕容谨言见她这般模样,顿时觉得和易如欢小时候的娇蛮有些像,想到这里,眼神不似刚刚那么冷了:“自然不是。”
宁安如“嗯”了一声。
两人就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护宁县守之事,是恭王殿下的手笔?”宁安如开口问道。
“是。”
“恭王殿下是想通过护宁县守逼着宁国舅同意细查此事?”
“是。”
“然后再伺机出手?”
“是。”
问了几句话后宁安如就不想再问了,感叹道:“恭王殿下还真是惜字如金。”
心中默默地道,怎么跟审问那些俘虏一样。
“恭王殿下希望我如何做呢?”宁安如只好这么问道。
“望郡主促成复核一事。”慕容谨言这一次倒没有只丢给宁安如一个字。
宁安如闻言,皱了皱眉:“恭王殿下,宁国王府在朝中的势力大多集中在宁国舅手中,这件事,怕是有些强人所难。”
“郡主过谦。”慕容谨言并没有相信宁安如的话:“若是都集中到了国舅手中,那些中间派不会那么多。前几天,如欢整理出了两份各派系官员的名单,一份是二十年前的,一份是现在的。”
慕容谨言说道这里,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道:“细看之下,发现了一些细微之处,郡主可有兴趣听本王说一说?”
这两份名单宁安如都知道,是在慕容谨言去西部赈灾之前便调查出来的。
易如欢拿到这份名单时也并未遮掩,正大光明的给她看了看,还问她是否可以将这些上一辈有“交情”的中间派拉过来,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事实上都是她的人。
而这份名单到了慕容谨言手中,便被看了个对穿。
总而言之,慕容谨言绝不是如她原先所想一般,是个不善谋略之人。
事已至此,宁安如也只好道:“恭王殿下好眼光。”
“郡主的决定呢?”慕容谨言问道。
从易如欢提出恭亲王府与宁国王府合作以来,慕容谨言和宁安如都没有提出过见面。
一方面是以为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纠缠,另一方面,大家都明白,双方都没有将真正的条件摆在面前。
都有所保留。
而这一次,慕容谨言却是直接约见了宁安如,没有再通过易如欢。
又提到了宁安如在朝中真正的势力。
这其中的意味自然不同。
“既然恭王殿下把事情都摆在眼前了,那我也直说了。”宁安如道:“我能得到什么?”
“宁蕊,宁国舅,以及宁家军。”慕容谨言顿了顿:“还有西南。”
宁安如听到“西南”两个字时,忍不住握紧了手。
其实前几个条件,宁安如都猜到了。
她如果动用朝中的力量,就等于直接和宁蕊,宁国舅翻脸了,成王败寇,无论她与谁合作都能得到。
宁家军也是,先善待一阵子,大不了以后等站稳了脚跟在想办法。
但西南,却是她没想到的。
虽然她的父母是因为宁蕊和宁国舅的阴谋才接连失手。
但真正双手染上了她父母鲜血的,是西宁之人。
她也明白,面对入侵的敌人,西宁的反应是正常的。
但她绝不允许就这么将这一件事掀过去。
想一想几年前她不顾一切地攻打西南,却被临时召回......。
“那陛下那里,恭王殿下可是想好说辞了?”宁安如缓过神来,开口问道:“若是知道了自己最看重的皇子与宿敌勾结,他会怎么想呢?”
“郡主不知道该如何做吗?”慕容谨言闻言风轻云淡地笑了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父皇会很高兴的。”
宁安如看着慕容谨言,突然道:“我算是服了,王爷,您就看着办吧。”
话一说完,也不管慕容谨言作何反应,径自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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