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刚刚是永瑢口中的第五日。
“阿月。”
永琰依旧和前几日一样，去尚书房之前，必来月越房外轻唤一声。即使她从不理他，他也一次没拉。
正要转身走，屋内突然传来了久违的声音。
“等等。”
随即，门被打开，月越出现在他眼前。
“阿月，你终于肯见我了！”
永琰立刻激动非常，快走几步想到她跟前，又怕她生气，蓦然止步。
月越朝他弯起了嘴角，声音是难得的温柔。
“永琰，你能抱抱我吗？”
“当然可以，我还要抱你一生一世呢。”
永琰顿时激动非常，她这...这是要原谅他吗？
抱上她，在她耳边轻语。
“阿月，我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
因二人都侧着身，他没看到她嘴角的苦涩，暗暗深吸了一口，推开了他。
“快去上课吧，别让王大人等久了。”
她的笑越发的灿烂，声音也越发的温柔。
永琰看着她，一扫因那一推而来的失落。
“好，等我回来！”
说完，转身朝院子外走去。
好。
月越在心里应着。
只是那时的“我”还是我吗。
……
“十五阿哥有心事？”
讲了一半的王尔烈突然停下。
“不，只是觉的这场雨好大。”
永琰即刻回过头，他离开时还晴空万里，不想竟滴滴沥沥下起雨来。
王尔烈看了眼窗外，嘴角染上笑意。
“这倒想起了的那句‘落花风雨更伤春’。”
永琰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在想月越，但今日不同往日，他们已经和解，即刻心情大好的调侃回去。
“今儿的雨打在的是嫩叶上，不如用纳兰大人那句‘点滴芭蕉心欲碎’贴切。”
你不过是活着的“忧思”，我这已经人“无”了，看你还如何作改。
王尔烈瞅瞅窗外，又瞅瞅他，登时大笑了起来。
“哈哈，还真是。”
拿起书，正要继续开讲。
门外突然传来小兴子慌乱的哭腔。
“爷，爷出事了！嫡福晋不好了！”
永琰心里一紧，猛站起来，几步冲到门外。
“你说什么？！”
小兴子感觉自己湿透的肩膀要被捏碎了，强忍着仔细禀告道。
“刚刚宫人见窗扇开着，怕梢进雨去关，恰看嫡福晋脸色不对，上前一挨，人都已经凉了！”
什么？
他说什么？
人凉了！
怎么可能！！
永琰一个字都不肯信，丢下小兴子，冲入了瓢泼大雨中。
还未进门，他就望见了紧闭着双眼的月越。
脸上的青灰色，看的让他害怕。
母妃死后，就是这个颜色。
她难道…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阿月？阿月！阿月！”
试探的唤了一下后，紧接着又是两声。
他不敢看她的反应，猛拽上身旁的御医。
“御医，你一定要治好她！一定要治好她！”
御医没有挣脱，摇着头叹了口气。
“十五阿哥节哀，十五福晋已经薨了，就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永琰颓然松开他，失魂落魄的朝床边走去。
“不可能，我离开时她还无恙，怎么会突然出事？！”
我们不是说好的你要等我？你还恨着我对吗？你是要用这个来永远的惩罚我吗？！
“依十五福晋的表象来看，应该是突发了心疾。”
言过，屋内静了下来。
见永琰呆呆的抓起月越的手，婆娑着并不理会御医。
小兴子忍不住一句。
“爷，人死不能复生。你过的好，福晋也好在那边安心啊。”
此时，冰冷的指尖刚触到永琰的脸颊，他猛然一怔，随即紧盯向小兴子。
“你说什么？”
小兴子被吓了一跳，心里瞬时骂了自己千百句“多嘴”。
赶忙扎低了头。
“爷，奴才就是想劝劝您。”
即刻被打断了。
“不，你刚刚说她在那边。”
小兴子越发心里不安，下意识将头扎的更低。
“不是都说人死后就会去另一个地方吗，奴才只是猜的。”
蚊子嗡嗡般的细弱声音，并不影响永琰听到。
“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地方……”
他一遍遍重复着，突然笑了。
小兴子自他嘟囔就小心偷看着他，即时被吓的不要不要的。
“爷……”
试叫着，永琰已经起身走到了窗前。
外面风雨如旧，他伸出手感受着雨水的寒凉。
“英语，哦，就是你们说的英吉利语，我们那里的人……”
“连方便面都没有吃过，你们也太落后了吧！在我们那里……”
“这叫现代舞，现代舞懂吗？和你们这的人说话太费劲儿，要是我们那……”
……
他早察觉出她不属于这里吧。
他只是不敢承认，害怕承认了她就会飞走。
可她还是飞走了不是？
飞回了她自己的地方。
但至少她还活着。
“你说爱我，但若是有一天我离开了怎么办？”
“我不会让有那么一天的，只要我的这颗心还活着，就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
“要是你我都控制不了呢？”
“那我就和你一起。”
那一刻真的好美。
永琰想着，想着他大概再也爱不上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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