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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完结

踏步云泥,呆子戏书生 卫彦 5245 2021-04-02 21:11

  “天快黑了,我陪你去找找人?”

  施少秀慌忙摇头:“不必不必……不敢不敢……瞧那小丫头不是回来了吗。估计是在外头混疯了。”

  丰安怡来到门口停下,与施少秀一同送走何浣尘。

  “啧啧,我就说这位公子不简单。”

  施少秀倒是没表态,他还不知道眼前人是真是假,就是白日梦也不要做过头。

  “卫彦呢?”

  “跟一个小泥巴一起,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得赶紧让她回来,本少爷……我有事情想要问她。”

  暮色,带着平静哀殇的图稿,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心事的青年。说是青年,不知什么时候确如这暮色一般清冷了。

  何浣尘复又带上斗笠,在窄小的巷道里穿行。墙壁上粘连着青苔和爬山虎,有的甚至张扬的覆盖了一整面墙壁,也不见房子的主人出来打扫。这几天还长的兴致勃勃如此兴盛,殊不知几日后发黄失势,只丢下一堆乱草鸣虫。

  他没想到有些事情,会发生的如此巧妙,契合却使人徒然一惊。

  卫彦在。。。。。。给小乞丐徐蛮儿解释自己的名字,并警告他不要出去乱说。

  “卫是国姓吗,没什么好讲的。至于彦,美士为彦,指的是有才能和德行的人。”

  “没看出来。”种向晨在一边拆台:“要不是施少秀拦着你,你早在路上把我跟怡怡丢了。”

  卫彦倒是痛痛快快的承认了:“你爹叫你跟的本来就不是我俩,他跟你哥哥叫你去跟袁鄂丰。”

  “怡怡跟着你们,我能不跟吗?!说是两个大人,“德行”加起来还没我一个人高。”

  天色当真是晦暗,这么久了还没有人发现他。终于把整个身子从拐角处闪露出来,何浣尘径直向卫彦他们走去。

  不到一年光阴,何浣尘个头又长了一些。又兴许只是她坐他站,她黑发松挽他斗笠高戴,总之仰视着看人的卫彦觉得心里并不舒服。

  卫彦转过头对身边的种向晨说:“回去帮怡怡做晚饭。我马上回去。”然后示意徐蛮儿回家去。后者倒是神情最轻松些:“我再来找你。”

  何浣尘像种向晨徐蛮儿一样蹲下来,双手撑在轮椅的两侧。

  “我这趟是过来找你的。”

  卫彦没答话,身体不自然的往轮椅深处靠过去。

  “我来是想告诉你……”

  这回还没等何浣尘把话说完,卫彦就插嘴道:“恭喜恭喜。”声音沉闷,无半点诚恳。

  何浣尘一顿,接到:“多谢。”

  所幸他这一次说的连贯,要不然卫彦恨不得把藏在袖子里的小刀抽~出来甩到他的脸上。

  “昨天晚上,赫连弈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我的。今早皇帝叫我进宫一趟。他希望你……你要是在景安城住的久的话,最好不要出门。”

  “我尽量。”也不知道心里如何赌气,反正她想着,尽快离开这条破巷子就好。回去还有人热菜热饭,笑脸相迎,在这潮~湿的厉害,害得她呼吸不畅。

  何浣尘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卫彦自以为还算平静地道:“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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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家,迎面而来当真是大大的笑脸。施少秀终于舍得拿出来他自己那点捂了一路的银子,在附近的饭馆里叫了一桌子的酒菜。

  白酒味辣,此时刚好符合她的胃口--自从每日卡点的吃药以来,她着实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辛辣浓醇的味道了,于是识相的举起酒杯,对施少秀敬了一敬。

  施少秀愈发开怀,如遇知己:“来,庆祝本少爷功成名就,就要衣锦还乡了。”

  吃饱喝足,卫彦自个儿在生自个儿的闷气--一杯酒就坏掉一日份的药效,刚才不得喝了七八~九十杯酒?算来算去,小半个月的药都白吃了,唉,要不要继续吃下去?反正也没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再说,有人不还自作多情跑过来叫她滚出景安城吗?到时候再来个几趟长途跋涉,窝囊废始终是窝囊废啊。

  施少秀酒逢知己,醉醺醺的问道:“你醉了吗?你是不是觉得头晕乎乎的?”

  卫彦把黏过来的施少秀狠狠推出警戒范围,害的后者一个踉跄。

  施少秀一下子不乐意了:“娘们就要听老子的话!怎么滴,翻天了!”

  丰安怡淡定地把喝剩的凉茶泼在施少秀脸上。然后使唤着同样脸红脖子红的种向晨收拾盘子。

  待两个人嘀嘀咕咕走了,施少秀复又黏过来,神情却清醒很多:“我跟你说,其实人活着呢,最重要的是在其位,得其所,这才原原本本不惹尘埃。要都像你,来历出身都藏得严严实实,哪里活的快乐吗。”

  卫彦再次把他的脑袋推到一旁:“今天来的那个人,跟你说什么了?”

  “说要我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到时候给我找个好差事填上。还说像你这样柔弱的姑娘家,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好。”

  “那就没什么了,”卫彦点点头,“铺子记册的时候写的是你的名字,要是种向晨当真要跟着你住下,你就再等等,把屋子过户给他。反正叫你去做官,总不能让你露宿大街。”

  “呦呵,又要跑哪去啊。”

  卫彦有点恍惚:“再说吧。”

  “别呀。我跟你说,姑娘家就是要好好在家呆着……”

  卫彦再次打断他:“柳青青不会回来找我了。你要真是认定了他,有朝一日再见着了你那位主考官,托他带个信,兴许还能有鹊桥相会的机会。”说完她嘲讽的笑了一下。

  施少秀大概是酒劲上头,平日里也不见他如何关心卫彦,这回反而大呼小叫了起来:“你怎么就这么讨人厌呢嗯?知不知道你整天板着脸像别人欠了你似的有多蠢?要不是柳青青当初照顾你,这会早不知道死在哪儿去了吧?当初你怎么就不能挽留一下他!”

  卫彦着实不像丑态毕现,还想着假装没听见,没料到施少秀又狼心狗肺的补上了一句:“忘恩负义!”

  他的话刚刚落地,就听见瓷碗碎裂,差一点就摔上他的鼻子。

  倒不是卫彦有力气亲自去教训别人,是丰安怡抬手把托盘上三个没倒干净的碗碟扔到了施少秀的方向上。

  种向晨忙把人拉到一边,剩下丰安怡自己处理地面上的狼藉。

  卫彦淡淡道:“多谢。”

  这是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却用尽了她攒了许久的力气。

  皇宫中,卫辛万惦念着早点下班去问候一下太后娘娘,批折子的手速快上加快,旁边磨墨的小宫女险险就要跟不上他。

  最后一笔勾画完成,他放下笔,匆匆忙忙换了衣裳,跑去太后娘娘的新住址。

  赫连蓁手底下的一个宫婢正在指着一个办错事情的小太监教训,一根如玉葱葱的指头一下一下的要把小太监掀翻一个跟头。

  卫辛万进门请安。也不跟赫连蓁糊弄来糊弄去,开口见山道:“我阿姐回来了。”

  赫连蓁因为这个称呼皱了一下眉头。

  “我想叫她留在景安。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呢。”

  赫连蓁像是刚喝过酒:“本宫想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刑场一幕,我可是看的清楚。”

  “赫连弈大概知道,不过朕不想追究,所以也未曾深问。”

  赫连蓁责怪他:“你是什么也不知道,尽由着身边的人哄骗你。”说着觑了眼立侍在皇帝一旁的张雅悦。

  “没错没错,朕是要多关注下~身边的人了。张女官最近为我添香立制,实在是辛苦太过了。”

  赫连蓁见不得自己的儿子护短,这回又想起卫彦来:“本宫只想告诉你,以后凡本宫去的地方要见的人,身边都不许见到她。至于你怎么打算,自己商量去。”

  卫辛万打个哈哈,然后颇为孝顺的说道:“您放心,朕保证,出了该见的能见的,儿子不会叫其他任何人知道阿姐回来了。”说完,匆匆离开。

  一别已是又一个如此时节,不知道与从前相比,这次会不会好过一点。

  自从昨天晚上,施少秀跟卫彦聊天聊出了个“死”字,这一间小小铺子,“男女分化”越发严重。具体表现为:丰安怡不给两个男人做饭了,种向晨摸不着厨房的门了,施少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倒是卫彦,吃喝不误,天亮启程,中点准时吃饭,傍晚回家休息,标准的像座时钟。

  施少秀心里其实是有愧疚的。他说是不喜欢卫彦,其实是从一开始就对她有点敌对的心思的。而愧疚,也基本上占了他对卫彦情绪的大部分,比如从开始就把她误关进了监牢,昨晚上又情绪不稳说了疯话--可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想来想去反而觉得更加郁闷,于是他干脆躲在自己屋子里。

  种向晨试过缓和两方战况,没成想丰安怡不理他,卫彦见不着,施少秀差点把自己缩成一个球--计划告罄。于是他也就上街去,长长见识,听听看看景安城老百姓,然后交往一二个说得上话的朋友,自娱自乐的也还好。

  所以丰安怡背着小包袱离开铺子的时候,两个男人不知道,卫彦也不知道。

  傍晚的时候卫彦和丰安怡都回来了,两个人收拾好饭桌,留下几个空空荡荡的盘子,然后回到一间屋子里挤挤准备睡觉。

  丰安怡问卫彦:“我看你最近不吃药了?”

  卫彦答道:“不吃了。没用。”到这里已是极限,卫彦最近越发不爱说话。

  丰安怡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出门?我去送你。”

  卫彦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丰安怡回答道:“你不都准备好东西了吗。”她朝柜子那边努努嘴:“我不是故意看的。不过你带的东西太少--至少得多带些银子。”

  卫彦报以一个微笑。

  这天早上,施少秀和种向晨显然还没醒,房间里没传来半点动静。

  丰安怡前去给卫彦送行。门口徐蛮儿正在等着。

  丰安怡说:“你怎么老是往家带人。”

  卫彦呵呵笑,徐蛮儿背起卫彦的包裹走在一边。

  出了城,丰安怡就得回去了。她倒是实在,也不说什么依依惜别,也不来点送别礼物,在城门口挥挥手转过身就往回走了。

  “得咧,卫小弟,你说东西南北,咱去哪个方向打天下?”

  卫彦默,又道:“得先找辆马车。”

  徐蛮儿赶紧接上:“我给你削了根拐杖。”

  “没有狗,我追你行不行?”说完他自顾自哈哈大笑,拿根绳在前面牵着卫彦。

  卫彦干脆闭上眼睛,找件衣裳把自己的头盖上。

  走出城门许久,路变得并不平坦,她心里也越发不爽,想着将来某一日~她死在路上,叫徐蛮儿埋了她,自己再回景安城某生活好了。

  看不见眼前景色,也懒得看眼前景色,卫彦放心大胆的把自己交给“车夫”,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车”换了个方向。

  又过了一会儿,卫彦再次闻到了城门口那家包子铺的味道,“唰”地掀掉脸上衣物,发现果然又回到景安城了。

  “你这法子不好,这小孩还没我大,走几步就昏在路上了。”声音清脆,故作成熟。

  卫彦缓缓转头,看见卫辛万拎着绳子气喘吁吁,旁边的侍卫一手拎着徐蛮儿,一手拿着她的包袱。

  夜宿皇宫,千盏宫灯。卫彦卫辛万时隔一年,一座刑台,再度面对面。

  卫辛万亲手烹茶,卫彦不曾去碰;卫辛万唤来贴心御医,卫彦不见。

  拒绝到底。

  张雅悦在一边冷嘲热讽:“也不知殷勤给谁看。”

  这回卫彦破了凉茶,亲自撵人。

  卫辛万也不生气,笑嘻嘻的道:“明日朕给阿姐送个礼物,望你喜欢。”

  第二天卫彦发现,的确是个礼物,礼物大概就是她自己。

  衣裳换了宫中御造新成,大大小小的丫鬟随她一同入府。

  何府,倒不是何老爷子大宅,而是何浣尘的新婚宅邸。

  当天晚上,新郎官不去陪新娘子,跑到另一间屋子里“请安”。

  “我脾气坏得很,劝你尽早离开。”卫彦道。

  “我知道。”

  “我不曾善待你,你也不曾欠我,何必惺惺作态。”

  “我没作态。”

  “你今晚要住下了?!”她冷哼,带一点点期待。

  “是。我给你治伤,已经耽误不得了。”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除非你把你妻子休了。”

  “我跟庆嘉名正言顺。”

  “那你滚。”

  “刀没了,你怎么打得过我。”

  “今后我们只能和和睦睦了,皇帝说的。”

  “你要实在过意不去我接受你迟来的道歉。”

  “庆嘉的事,是我深思过后决定的。一言既诺,绝不反悔。”

  “我不把你当情人,不把你当妹妹……一切事情还得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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